第31章 Chap.31 人犬二象性

张奥和阿汐赶到诊所时，厚重的金属大门里正传来某种诡异的、无规律的、意义不明的人类或疑似人类的声音。

阿汐已经把手搭在门把上了，结果还是犹豫了下。

“里面……他，这是在唱歌？”

一阵又一阵，怀旧且复古的声浪撞在门板上。

歌词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歌词，曲调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曲调。

但其实并不……

很难听。

她隐隐约约只听懂了这么一句：左手右手一个机齿轮，右手左手慢动作重装……

张奥皱了皱眉。

里面动静不像战斗，也不像审讯。

倒像是……

他忽然想起上周在旧城区巷子里撞见的那几只打群架的野猫。

“喂！谢烛！”

张奥提高声音喊了一句，不自觉地伸脚碾了碾地面。

“我们要进来了！”

门内突然安静了。

几秒种后，传来谢烛轻快的回应：

“啊，进来吧，我马上好——”

他的那语调活像被撞破在茶水间偷吃实习生的老板。

紧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金属碰撞声，以及某种生物发出的，介于漏气与放屁的诡异声响。

张奥和阿汐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们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站在门口，环视左右。

诊所里弥漫着焦糊的蛋白质气味。

手术台周围散落着猩红的机械残肢，那些带有倒刺的合金锁链像被剥下的蛇皮般蜷曲在地。

“目标：电浆呢？”

张奥一边问，一边习惯性地将义眼切换成扫描模式，扫视着房间内的边边角角。

谢烛站在在手术台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白大褂。

上面沾满机油和血渍。

而他脚边则趴着个“生物”，正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漏气声。

张奥的义眼锁定在谢烛脚边那个类生物物体上，光学变焦自动调整着焦距。

“这怎么有条仿生电子犬，义体医生养的吗？”

他皱眉问道，扫描的数据流显示这玩意儿的生物特征读数异常混乱，完全没法归类于犬科类。

谢烛用沾满机油的手套拍了拍机械犬的后背，发出“咚咚”的回响。

“这就是目标。”

他语气轻快的说道。

“电浆2.0。”

“哦。”

张奥随口应了一声，愣了一下。

“嗯？”

下一秒，他的大脑开始宕机，什么叫电浆，还2.0，自带升级的……

“这是……电浆？”

同样懵逼的还有阿汐，她的眼睛一阵收缩，这才注意到那只看起来半机械的仿生犬，颈部连接的确实是电浆的面具，以及……

他那张布满发光刺青的脸。

谢烛蹲下身，像展示DIY手工作品般掀开机械犬的装甲板，露出里面蜷缩的、仅剩三分之一的原始躯干。

“出于安全考虑，我卸除了他的战斗植入体，结果人体部分就只剩这么点了。”

他戳了戳电浆2.0的机械尾巴。

“但这样带着他就太不方便了。”

“所以我就顺手把仿生犬的四肢和尾巴给他接上去了。”

谢烛随手敲了敲它的关节，电浆2.0的机械爪立即条件反射地刨着地面。

“看，我还给它安装了仿生犬的反应芯片。”

它的狗爪每次撞击地面，那半张人脸就会抽搐一次，那是仿生犬芯片正与他的人类意识在进行对抗。

不过没有用，他的脊椎神经已经被全部被芯片接管，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他一个小时前恣意玩弄性偶时，一定想不到命运的轮回就是如此迅速。

转眼间，自己会变成更低等的存在——

一条狗。

而且还是不受可爱猫狗保护协会保护的那种仿生犬。

受到电子芯片的驱使，电浆2.0小跑着过来，试图前爪扒拉谢烛的鞋带，随即被一脚踹脸上……

阿汐的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张奥的喉结上下滚动，大脑因为过载分析而开始冒烟。

“你们别这副表情。”

谢烛从工作台里捡起半截绷带擦了擦手。

“我在第七街区义体诊所实习过三个月，很专业的。”

墙角装晕的医生听到这话差点哭出来，他在内心疯狂尖叫：

这混蛋神经接都反了！消化道和电力系统连到一块了，他一点都不专业！他一点都不专业！

“行了，咱们快走吧。”

谢烛从器械盘抽出一截染血的输液管，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套在电浆2.0脖子上。

“城市遛狗，一定要牵绳，不然就是狗遛狗。”

他拽了拽输液管。

电浆的机械四肢立刻同手同脚地踉跄起来。

谢烛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从工作台里捡起电浆卸下的一件战斗植入体，随手抛到装晕的医生怀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些都给你做补偿。”

战斗义体砸在医生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是医生依然纹丝不动。

谢烛微微叹息，牵着电浆2.0走了过去，他蹲下来，轻轻拍打医生的肩膀，小声说道：

“我早就知道你醒了。”

他挑开对方紧闭的眼皮，露出下面惊恐的眼球。

“不用这么怕，真的。”

谢烛微笑着说道。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他说完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医生僵直地转动眼球：

左边是谢烛亲切的笑脸，右边是正在舔屁股的“电浆2.0”。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立即点头如捣蒜。

“很好。”

谢烛站起身，输液管狗绳在掌心绕了两圈，

“走吧。”

仿生犬随即“嘎吱嘎吱”地跟在后面——

由于谢烛的不专业，仿生犬的动力系统被接在了消化系统上，此刻它正一边走路一边从臀部喷射出压缩气体。

“看，他自带了推进器。”

谢烛愉快地拽了拽绳子。

旁边的阿汐和张奥现在还处在懵逼状态，没有完全恢复，但还是跟着谢烛走向外面。

诊所自动门关闭的瞬间，三人背后传来医生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

三人牵着仿生犬重新踏入斗兽场的喧嚣中。

“姚波，兔子，目标已控制。”

谢烛歪头对着的耳内通讯器说道。

“我现在也在斗兽场，这就来接应你们！”

暴走兔子的声音切进频道。

“好。”

谢烛点头。

“姚波，你去准备好车……”

谢烛拽了拽狗绳，机械狗电浆2.0的后庭排气孔正好喷出一团蓝色烟雾。

“哦，记得把后备箱腾空出来。”

他又补充道。

毕竟没人希望和这只放屁狗共处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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