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京的雨永远不会浸湿校服。
人工云层喷洒的霓虹液体在落地窗前折射出紫红色光斑，像一串串畸形的电子葡萄。林雨眠的视线穿过教室悬浮的全息屏，落在自己手腕内侧的芯片接口上——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疤痕，如同被碾碎的樱花。
“第47次情感健康课测评结果——”AI教师的声音带着电流震颤，“林雨眠，共情指数12%，愉悦波动率0%，建议强制接入‘情绪矫正模块’。”
讥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前排男生故意调高义眼的蓝光，将雨眠缩在座位上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果然是‘黑箱’，连哭都不会吧？”
雨眠低头咬住下唇。她不是不会哭，只是泪水流经皮下芯片时总会引发灼烧般的刺痛。那些未被系统识别的咸涩液体，最终只能倒流回心脏，淤积成一片沉默的盐碱地。
她藏在课桌下的左手悄悄伸进书包夹层，指尖触碰到老式钢笔的金属螺纹。那是父亲被调往地下城前留下的遗物，笔帽刻着模糊的“1987”——某个不需要用数据证明心跳存在的年份。
废弃实验室的呼吸声
放学后的走廊漂浮着消毒离子，雨眠逆着人流奔向旧校舍。通风管道在她头顶嗡鸣，像是这座钢铁巨兽消化不良的哀嚎。
推开B-307锈蚀的门时，有齿轮摩擦的吱呀声刺入耳膜。
“谁？”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黑暗中有两点幽蓝的光倏然亮起。
那是一只机械狗，钛合金外壳布满划痕，左耳耷拉着露出半截电线。它歪头盯着雨眠，胸腔发出老式硬盘启动时的咔嗒声，忽然张嘴吐出一块沾满机油的磁带。
“这是…给我的？”雨眠蹲下身。
磁带上用红漆潦草地写着《April Front》。当机械狗的瞳孔变成投影仪时，她看见细雪般的代码在墙面飞舞，逐渐凝成一条落满樱花的街道。有个穿藏青制服的少年背影站在巷口，他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却在触碰的瞬间化作像素尘埃。
雨眠的芯片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视网膜投影显示：侦测到非法记忆数据——来源：陆光，高二（3）班。
雨声暂停的十七秒
带着铁锈味的穿堂风掠过耳际，雨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不像芯片模拟的标准健康心率，而是更接近生物课上解剖的青蛙——那种被钉在树脂板上的、绝望的震颤。
机械狗用冰凉的头拱了拱她的膝盖。当雨眠伸手抚摸时，发现它后颈印着褪色的编号：α-2070。
“阿尔法？”她轻声唤道。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雨眠慌忙将磁带塞进书包，阿尔法却抢先撞开通风口挡板。在钻入管道的瞬间，它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种眼神不该属于AI——仿佛知晓所有被删除的往事。
逃出旧校舍时，霓虹雨正下到第六分钟。雨眠把钢笔按在胸口，突然想起投影里那个化作数据的少年。他消散前似乎说了什么，看口型像是…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