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薪三千的城市边缘人

清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林星河从昨夜的困顿中惊醒,李大妈关于奶奶遗物的话在他脑海中还有些模糊。阳光透过狭小窗户洒进房间,在破旧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匆匆洗漱后,林星河骑着电动车赶往快递站。早晨的城市正在苏醒,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清扫街道,早餐摊贩正在准备一天的生意。而像他这样的快递员,则要开始新一天的奔波。

“星河,来得挺早啊!“快递站里,四十五岁的老王正在整理包裹,看到林星河进来,热情地打招呼。

老王是站里的老员工了,为人憨厚,干活踏实。因为年纪大了,反应不如年轻人快,经常被客户投诉,但他从不抱怨,总是默默承受着。

“王哥早,昨晚睡得怎么样?“林星河一边换工作服一边问道。

老王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哪能睡好啊,我家那口子又跟我闹,说要回老家,不想在这城里受罪了。“

林星河知道老王的家庭情况。他老婆在家带孩子,没有工作,全靠老王一个人的收入养活一家三口。孩子上学需要钱,房租需要钱,生活处处都需要钱,而老王每个月的收入和林星河差不多,也就三千出头。

“嫂子说的也有道理,“林星河安慰道,“在老家虽然收入少点,但花销也小,生活压力没这么大。“

“话是这么说,“老王苦笑着摇头,“可是回老家能干什么?种地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孩子的教育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啊,就像是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这番话说到了林星河的心坎里。他们这些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既回不去过去的生活,又融不进眼前的繁华。每天在这座城市里穿行,却永远是个局外人。

站长张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今天的派送单。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管理着二十多个快递员,虽然严格,但还算公正。

“昨天的投诉情况通报一下,“张华清了清嗓子,“林星河,你昨晚被客户投诉了,说是送货延迟,态度不好。这个月你已经被投诉两次了,再有一次就要扣绩效奖了。“

林星河心里一沉,但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在这个行业里,客户永远是对的,哪怕他们无理取闹。

“星河,怎么回事?“老王关心地问道。

“遇到个难缠的客户,“林星河简单说了昨晚的遭遇,“其实也没什么,习惯就好。“

“这些有钱人就是看不起我们,“旁边的小李愤愤不平地说道。小李才二十出头,刚从老家来城里打工不久,还保持着年轻人的锐气。“凭什么他们就能随便羞辱我们?我们又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小李,少说两句,“老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做这一行的,就得有颗强大的心脏。客户骂我们,我们忍着;天气恶劣,我们也得送;节假日别人休息,我们还在跑。这就是我们的命。“

“王哥说得对,“林星河接过话题,“但是小李,你也别太消极。虽然这份工作辛苦,但至少我们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这一点我们可以问心无愧。“

老王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了星河,你不是读过大学吗?听说读书人会算命,你会不会?“

“算命?“林星河一愣,想起昨晚李大妈提到的奶奶遗物,“王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害,还不是我家那个情况,“老王叹了口气,“她天天跟我吵着要回老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能算算我们的命,看看未来会怎么样就好了。“

小李在一旁笑道:“王哥,您这是病急乱投医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你懂什么,“老王认真地说,“我奶奶以前就会算命,村里人都说她算得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

林星河心中一动。昨晚李大妈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你奶奶生前好像不是普通人...她们家有祖传的本事。“

中午休息时间,林星河独自坐在快递车上吃盒饭。五块钱的快餐,一荤一素,味道谈不上好,但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掏出手机,看到苏雅琳发来的微信:“中午好,记得按时吃饭哦。今天银行有个理财讲座,学到了不少投资知识呢。“

苏雅琳的消息总是这样温暖贴心,但林星河却从中感受到了某种隐隐的压力。理财、投资,这些词汇对他来说是如此遥远。他每个月的收入刚够基本生活,哪有钱去投资理财?

“我也想学习投资,可惜没有本钱。“林星河回复道。

很快,苏雅琳回了消息:“投资不一定需要很多钱,关键是要有理财意识。我们银行现在有很多小额理财产品,一千块就能起投。“

一千块?林星河苦笑着摇头。他的全部积蓄也不过一千多,这点钱还得留着应急,哪敢拿去投资?

“等我攒够钱再说吧。“他只能这样回复。

手机屏幕暗下去后,林星河看到了自己倒映在黑屏上的脸——疲惫、迷茫、没有希望。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被生活磨得没有了锐气。

他想起老王刚才关于算命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冲动。如果真的有什么“祖传的本事“,会是什么呢?如果真的能够预知未来,那该多好啊。

至少,他可以知道自己和苏雅琳的关系会走向何方,可以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否还有转机。

“算命...“林星河喃喃自语,这个词汇在他心中反复回响着。

下午三点,正当林星河准备继续派送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苏雅琳。

“雅琳?你不是在上班吗?“

“我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苏雅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星河,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林星河的心情也被她的兴奋感染了。

“我们银行今天来了一个客户,是做股票投资的,听说赚了很多钱。他说现在股市行情不错,只要选对股票,普通人也能赚到钱。“

林星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说他有个朋友,原来也是普通上班族,去年开始炒股,现在已经赚了十几万了。星河,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可是我们不懂股票啊,而且也没有多少本钱...“

“不懂可以学嘛!“苏雅琳的声音充满了希望,“那个客户说,现在网上有很多学习资料,而且开户很简单,几千块钱就能开始了。星河,这也许是我们改变生活的机会!“

改变生活的机会?这几个字重重地撞击着林星河的心。

“雅琳,你说...如果有人能预测股票的涨跌,那该多好啊。“林星河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你这是做白日梦呢!“苏雅琳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真的有人很会分析股票,几乎每次都能买对。“

“真的?“

“嗯,我们银行的一个大客户就是这样,大家都说他像是会算命一样,每次买股票都能赚钱。“

算命!又是这个词!

林星河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雅琳,我...我想回家一趟,看看奶奶留下的东西。“

“好啊,你奶奶的遗物是该整理一下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呢。“

挂断电话后,林星河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股票、投资、算命、奶奶的遗物,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他加快了派送的速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完成今天的工作,然后去看看李大妈所说的那些“特别的东西“。

也许,真的会有什么改变命运的机会在等着他。

也许,奶奶留下的不仅仅是回忆,还有...

林星河不敢往下想,但他知道,今晚之后,他的生活可能就会彻底不同了。

夕阳西下,这个月薪三千的城市边缘人,即将迎来人生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