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哔卜，我们又来晚了。

“哈——你这个小虫子，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金并咆哮一声，喘着粗气，从一辆倾倒的公交车后猛地冲出。

巴士侧面留下无数拳印和刮痕，两人已经在此处缠斗数十个回合。金并满脸铁青，他的攻击虽重，却始终摸不到蜘蛛侠一根汗毛。

终于，他停了下来，眼神忽地一冷。

“我一定要抓住你，小虫子。”他低声自语，随手抄起脚边三块砖头，猛然朝蜘蛛侠的三个方向掷出——左上、右前、下盘！

“喂喂喂——你真的还是人类吗？为什么你这么大块头还能这么持久？”蜘蛛侠一个跳跃闪到巴士侧面，双脚黏上车身，倒挂着边闪边吐槽。

但话刚说一半，他就顿住了。

糟了——他感觉到了。

还没反应过来，金并的巨影已经冲到了面前！金并预判了他的落点！

那一刻，蜘蛛感应如警铃大作，嗡嗡作响，但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毕竟只是个刚获得能力几个月的少年。可没有金并那样的战斗经验和智慧。

而金并，可是踩着尸山血海一路走来的狠人。

拳头呼啸着压来，空气似乎都被排挤出了声音。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显无厘头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金并！你裤子掉了！”

声音不大，但诡异地清晰，像是专门对着金并耳朵喊的。

“哈？”金并下意识一愣，头低了下来，看向自己的裤腰。不止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金并的下体。

也不知道是谁喊的，甚至没人在他身边，但本能反应让他做出这个动作。

就是这个动作，让他重心微微一偏，配合他那庞大的体格和冲锋时蓄满力道的惯性——

“砰！”

金并像一辆刹车失败的卡车一样，直接扑了个空，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随后在水泥路上翻滚两圈，发出一连串金属摩擦般的轰响。

蜘蛛侠趁机一个后空翻闪开，落地后还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额头：“哇哦……谢谢你，不然真的要遭殃了！”

不远处的吴逸淡淡收回视线，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小型扩音器悄悄塞回外套里。

另一边，靶眼与夜魔侠的交锋已进入白热化。

一个是冷酷狡诈的顶级杀手，招招致命，飞镖、匕首、钢笔、甚至地上的碎玻璃都能化为兵刃；一个是身法凌厉的街头斗士，耳力捕风捉影，精准预判，步步紧逼。

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交手不下三十招，哪怕在昏暗巷口，也仿佛有电光火石在飞舞碰撞。

靶眼目光阴狠，脚下猛地一滑，避开夜魔侠的前刺，反手抽出一把裁纸刀，以刁钻角度划向夜魔侠的肋下。

夜魔侠身形一矮，堪堪避开，顺势用肘击迫使靶眼后撤一步。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金并！你裤子掉了！”

战斗中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微微一顿——这句话实在太离谱，哪怕是正面交锋的高手，也难免下意识听了一耳朵。

就是这一瞬！

夜魔侠听风辨位，判断出靶眼重心微移，猛地一记侧踢踹出，脚风呼啸！

“砰——！”靶眼被一脚踢中胸口，整个人横飞而出，撞上路边的垃圾桶，金属炸响，碎屑纷飞。

但靶眼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在腾空的一刹，强忍住胸口剧痛，手一扬，狠狠抓住夜魔侠胸前一角，用尽最后的力道往后一扯！

撕啦！

夜魔侠的头套被生生扯下，顺着风势甩出几米远，落在巷中污水里。

“啊！！”一声失控的惊呼在旁边响起。

伊莱莎！

她本来正护着吴逸与金并手下对峙，此刻猛然转头，看清夜魔侠的面容，惊得脸色煞白。

“马特……是你？！”

她的声音颤抖，眼神不可置信。

——那个与她朝夕相处，坐在律所里温文尔雅、戴着墨镜说着法律条文的盲人男友，此刻却站在火光与混战之间，面色冷峻，气息沉稳，像一头夜行猛兽。

夜魔侠心中猛然一紧，却没有回头。

还好，巷中其他人要么被打倒，要么被火光遮蔽视线，没有人看到那张脸。

而靶眼，已经昏倒在地，手中还抓着撕下的布料，鼻血与嘴角鲜血交织，早已失去意识。

伊莱莎捂住嘴，眼神复杂。

吴逸悄悄站到她身边，轻声道：“这事……等回头再问清楚吧。”

伊莱莎强忍情绪，点了点头。

夜魔侠默默拾起头套，动作冷静利落，一言不发地重新戴好，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战斗尚未彻底平息，四周却已响起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红蓝灯光在街口交替闪烁，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又来晚了。”吴逸抬头看了眼天边那一排排灯光，语气里满是无奈，“这就是额迈瑞肯警察必须晚到的规则怪谈吗？。”

威利喘着气，靠在墙边，咧嘴一笑：“这次我们撑得够久的了。”

“太久了。”吴逸嘀咕。

就在这时，伊莱莎忽然转身，径直走向不远处仍在挣扎起身的金并，眼神冷得像冰，脚步却坚定异常。

她从衣兜里抽出一把短刃，那是她从小带在身上的自卫武器，此刻握在手中，已不是为了防身。

她是要杀了金并。

金并靠着车身半跪着，一手撑地，嘴角还挂着血，但眼神依旧凶狠，像头被激怒的猛兽。

“你死该死了，金并。”伊莱莎冰冷说道，手中的刀向前一点。

“伊莱莎，等一下。”尼克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伊莱莎一愣，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尼克一步步走近，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现在不能杀他。”

“为什么？”她咬牙低吼，“他差点杀了我们所有人！”

尼克目光沉静如水：“因为地狱厨房是需要一个，更加邪恶的恶棍。来镇住的东西。”

他顿了顿，语气更低：“你杀了他，接下来的是谁？蛇头？军火商？黑帮？地狱厨房的其他人扛得住整个黑暗世界反扑吗？”

伊莱莎手中的刀微微颤抖，最终，她将其缓缓放下。

“我不会放弃杀了他的。”

“但你会学会接受这一切孩子，地狱厨房也是我们的家。”尼克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我也很心痛，孩子”

不远处，蜘蛛侠已经朝众人挥手告别。

“好啦，今天的城市守护就先到这儿，我还有作业没写。”他一跃而起，蛛丝射出，身影在月色中划出一道弧线，几秒钟后便消失在高楼之间。

夜魔侠默默站在一旁，直到确认周围无人注意，才轻声对吴逸和威利说道：“你们跟我走。”

他转头看向伊莱莎，她的眼里还残留着愤怒和复杂，但最终点了点头，默然跟上。

夜魔侠走在最前，重新披上夜色，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在沉默中。

吴逸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瘫倒的金并，又看了看夜空中渐隐的蛛网轨迹，低声说道：“这城市真乱。”

威利在他身边叹口气：“可我们就在这城市活着。”

他们快步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留下一地狼藉与即将到来的警灯人潮。

地狱厨房，又一次，勉强地迎来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