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并

“快快快，躲在掩体后面”

子弹疯狂扫射，火光在狭窄的街道上闪个不停，金并派来的十几名杀手分布在建筑两侧和楼顶，围堵得滴水不漏。伊莉莎的人在车后架起简易掩体，枪口朝四面八方不断开火，街头的垃圾桶、电线杆、甚至路灯都成了临时阵地。

“八点方向楼上有一个！”威利压低声音，翻滚躲避，“干掉他，不然我们撑不过五分钟！”

“交给我。”伊莉莎冷声应道，举枪一连三发，“砰！砰！砰！”

对面窗口爆出火花，一具尸体翻了出来，砸落在地。

“吴逸！”她回头喊道，“你别硬来，掩体后别出来！”

吴逸躲在SUV侧面，心跳如鼓。子弹一颗颗打在车身上，金属变形的声音仿佛震在他心里。他双手发紧，额头有汗。他此时无比紧张，他向来是一名守法公民，第一次亲身体验如此刺激的的战场。

可就在这时，远处楼角闪过一个人影，拿着一把消音手枪，正在靠近伊莉莎的侧翼。他压低身子，从视野盲区移动，看起来经验老道。

“有杀手在接近……”吴逸向着伊莉莎喊道，却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声音全被枪声掩盖。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腿却一动不动。

他不是没见过杀人，但那都是电影里的。现在这一刻，如果他不动，那就是看着有人死。

他的脑海里无数思绪开始涌现，随后。吴逸眯起眼，死死盯住那个逼近的杀手，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个人全力大喊：“兄弟，鞋带掉了！”

几乎在那一瞬，正在靠近的杀手像被什么拽了一下似的，猛然把头偏向了自己脚下，整个人身形微微顿住，露出脖颈。但是下一刻他才想起来——我今天出门穿的是靴子啊，用的是拉链哪有鞋带。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埋伏在一边的吴逸没再犹豫，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伊莉莎留的副枪，贴着车身抬起手臂，对准——

砰。

枪声清脆，那人脖子中弹，身体一颤，扑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再没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

吴逸还保持着开枪的动作，整个人像僵住了一样。手指在颤，心跳更快，胸口起伏不定。

他杀了人。

他呆呆看着那具尸体，耳边的枪声似乎都听不清了，只剩下一种奇怪的空白。

“吴逸！”

伊莉莎的喊声把他拉了回来。

“干得好！那人是冲我来的！要不是你我已经中枪了！”

她换弹匣的动作利落，一边开火一边向他靠近，“别发呆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选择，是金并逼你开的第一枪！”

吴逸没说话，缓缓收起手枪，回到掩体后，整个人像忽然长大了几岁。

他心里没有后悔，也没有成就感，只是……一种沉甸甸的复杂感。

“老板不好了！”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威利一边猫着腰冲过火线，一边大喊。

“保罗的耳机里没声音了！我试着呼叫他三遍都没回！”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身上已经挂了几道弹痕，幸好只是擦伤。

伊莉莎脸色顿时阴沉，咬牙骂了一句：“该死的，他应该是牺牲了，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

“我刚才呼叫了支援，他们五分钟内到。”威利迅速在弹匣上抹了一把，“但我们不能再拖了，得快点离开这里，主动去别的地方找他们。”

“确认后路了？”

“后面小巷清理出来了，我们走右侧。”

“走！”

伊莉莎当机立断，一边冲吴逸低声道：“跟紧我，别掉队。”

吴逸点点头，心中还沉浸在刚才的第一枪里，但脚步却没有慢。他知道，这不是发呆的时候。

三人贴着建筑墙角，交替掩护，穿过断裂的栅栏、翻过一堵涂鸦墙，朝右侧小巷奔去。途中还能听到远处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那是本地寻警与杀手还在交火。

就在这时，吴逸猛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他下意识回头望去——街尾浓重的阴影之中，闪过一道红色的残影。

“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

一名金并的杀手刚刚转过巷口，还未完全进入掩体，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拽住脖子般瞬间失重，一道红影掠过，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红影再次融入阴影，如幽灵般消失不见。

片刻后，又有两名杀手试图追击三人，结果刚刚冲出不到五米，就被那红影瞬间袭至身后，一人被一根短棍打登时没了声息。还有一人在吴逸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吴逸瞠目结舌，几乎忘记奔跑，直到伊莉莎回头拉了他一把：“愣什么？快走！”

“那边……有人在帮我们。”吴逸低声说。

“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伊莉莎语气冷静，只觉得吴逸被吓傻了。

三人终于从巷子另一头冲出，踏上了另一条主街。街边，一辆黑色越野车猛地刹车停下，车门打开，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朝他们挥手。

“快！上车！”

伊莉莎第一个扑上去，随后是吴逸和威利。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防弹窗迅速升起，车子开始加速。

车内安静了几秒。

吴逸回头望了一眼。

那条小巷空无一人，红影早已不知去向，仿佛从没出现过。

车内安静地只剩下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

伊莉莎靠在座椅上，一边检查肩膀上的擦伤，一边沉声问道：“今天这一波袭击，来的比我预期的早。金并已经下死手了。”

威利坐在副驾驶，目光警觉地盯着窗外，不时与耳麦另一头的支援低声对接，神情紧绷。

吴逸没有说话，他靠着车窗，眼神落在窗外倒退的街景上。城市灯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神色不像刚经历了生死的人，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冷静。

十几分钟后，车辆驶入一栋废弃工业区的地下停车场。

闸门落下，几名安保队员迅速布防、封锁，确保无尾随踪迹。

“欢迎来到临时安全屋。”威利扯掉耳麦，语气平淡地说。

吴逸随着他们走进一扇厚重铁门，穿过一道安全走廊，进入一处改造过的地下掩体。空间不算大，但设施齐全，通讯、储藏、医疗、休息室应有尽有。

“你暂时就在这里待着，安全组会不定时巡逻，供给每天有人送来。”

伊莉莎摘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着吴逸，“你今天表现不错。接下来的几天，等风声过了再——”

“我不想躲在这里。”

吴逸忽然开口，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丝无法拒绝的决然。

伊莉莎眉头一挑，回过头来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上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