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便利店的冷柜“嗡嗡”响着，像只昏昏欲睡的铁皮兽。林默揉了揉眼，把最后一排过期饭团扔进垃圾桶，塑料包装袋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店里格外清晰。玻璃门外，雨幕斜斜切割着霓虹灯牌的光，“旺角生鲜”四个字被淋得模糊，像融化的水彩。
他数着收款机里的硬币，突然听见“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在了玻璃上。
林默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店门口趴着一个人，穿着湿漉漉的黑色风衣，半边脸浸在积水中，看不清模样。更诡异的是，那人身边散落着几片银色的“鳞片”，在路灯下泛着金属光泽，随着雨水流动，竟像活物般微微震颤。
“喂！你没事吧？”林默冲出去，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T恤。他伸手去扶那人的肩膀，指尖刚触到布料，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那人的后颈处，皮肤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蓝莹莹的线路，像被掀开外壳的精密仪器。
“滋滋——”线路突然爆出火花，男人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化作无数蓝色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消失在雨夜里。地上只留下一滩水渍，和几片正在氧化变黑的金属碎片。
林默僵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里，涩得他想流泪。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片，金属表面刻着细密的、不属于任何文字的纹路，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冰凉的信息流猛地冲进大脑——
“警告：异常能量体接触……神经链接启动……”
“什么鬼？”林默猛地扔掉碎片，碎片落地时碰到了路边的积水，水面竟泛起了淡蓝色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瞳孔里不知何时映着一串流动的蓝色代码，像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时隐时现。
“砰！”
一辆黑色轿车毫无征兆地从巷口冲出，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林默下意识后退，却看见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金属脸，眼眶位置闪烁着猩红的光点，正死死“锁定”他。
“不好！”林默转身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那辆轿车在他身后急刹，车门打开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死神的叩门。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然划破雨幕！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楼顶纵身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动作轻盈得不像人类。来人穿着连帽卫衣，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刀刃上缠绕着淡紫色的电流。
“快走！”黑影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挥刀劈向金属脸的轿车，短刃与车身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能量爆鸣，金属脸的车头竟被劈出一道焦黑的裂痕。
林默趁机冲进便利店，反手锁死玻璃门。他趴在地上，透过门缝看见黑影与金属脸缠斗在一起，短刃每次挥出都带起紫色的弧光，而金属脸的手掌能化作能量炮，炸得地面碎石飞溅。雨水、霓虹、能量光刃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影，像一场荒诞的科幻电影。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金属脸的轿车撞断了路边的路灯，歪歪扭扭地冲进雨幕，消失在街角。黑影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帽檐下的眼睛看向便利店，林默清楚地看见，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像在观察一件奇怪的物品。
然后，黑影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对面的楼顶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便利店的灯光惨白地照着狼藉的街道，碎玻璃、金属碎片和未干的水渍混合在一起，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林默扶着货架站起来，双腿还在发抖，瞳孔里的蓝色代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窗外迷离的雨景和霓虹灯。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枚被扔掉的金属碎片——不知何时，碎片又被他捡了回来，此刻正隔着布料传来冰凉的触感。
霓虹依旧闪烁，映照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但林默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扇被撞碎的玻璃门之外，某个隐藏在都市阴影里的世界，已经向他掀开了一角帷幕。
而他，好像不小心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