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衣折扇戏少卿
- 疯批美人,刀下留卿!
- 一木姑娘
- 2109字
- 2025-05-31 23:12:34
裴让尘修长的手指抚过马腹伤口,血迹在他冷白的指尖凝成暗红污渍,“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他语气平静,指尖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沾血的马毛。
姜绯容抱臂倚在马厩栏杆上,长鞭松松缠在腕间,懒洋洋看着裴让尘医马,“裴大人兽医倒干的有模有样,哪日要是大理寺混不下去了……”
“届时定找郡主讨口饭吃……不过下官现在需要姜黄,金盏花,还有……”他垂着眸,眼睑的小红痣若隐若现,说到一半,他忽然抬眸,漆黑的瞳孔映着姜绯容的倒影,“郡主遇袭是在吴大人死前,还是死后?”
“是在……”姜绯容脱口而出的瞬间猛然警醒,折叠的鞭子抵住他线条分明的脖颈,“好一个狡猾的裴大人。”
她红唇微勾,眼底却警戒起来,“一手声东击西玩的漂亮。”
“郡主开个恩吧,”裴让尘面不改色,喉结在鞭子压迫下微微滚动,嗓音却从容,“就当是赏这次下官医马的报酬吧。”
“在老东西死前,”姜绯容收鞭,侍从捧着药匣匆匆赶来,她却听见身后传来更放肆的追问,“所以郡主去平康坊,是为云驹寻医问药?”
鞭风撕裂空气,在裴让尘靴前不远劈下,“裴大人一向这么蹬鼻子上脸吗?”她眯起的眼里跳动着危险的火苗。
裴让尘不退反进,绯色官袍擦过她扬起的鞭子,“作为交换,下官明日再来给云驹换药。”
“你猜得没错……”姜绯容再次施恩般开口回答了他,话音忽然戛然而止,她抬眸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暗伤云驹,引我入局?”
“多谢郡主配合。”裴让尘没有回答,只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可以的话,郡主最近还是减少出门。”
很明显,有人想借她的鞭子当刀使,如今凶手不明,的确不宜出门。
姜绯容却嗤笑一声,长鞭毒舌一般缠上裴让尘的手腕:“怎么,裴大人还要禁我的足?”
“不敢。”裴让尘与她四目相对,“只是春寒料峭,细雨连绵,怕郡主湿了鞋袜。”
狗嘴吐不出象牙,没半个字实话!
“滚吧。”姜绯容猛地收鞭回手,转身走向内院,“查你的案去,别在这儿碍本郡主的眼。”
直到那抹红色消失在眼前后,裴让尘才摩挲着被缠红的手腕低笑一声。他指尖一翻,从袖中取出一簇沾血的马毛,转手交给候在一旁的差役,“去查查上边的香。”
翌日,验尸房。
绕过吴德明的尸身,仵作捧上一个堆着少量粉末的瓷碟:“大人,小的在吴大人指甲中找到了些香粉。”
裴让尘凑近细看,放在鼻尖轻嗅,忽然眯起了眼睛。
这香味道竟然与马伤口附近的异香如出一辙!
“吴德明生前爱熏这种香?”
仵作摇头:“大人有所不知,这香……实则是百花楼特制的金风玉露。”
“金风玉露?”
见他似乎真不知,仵作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回大人,是催……”
话音未落,便有差役慌慌张张闯进来:“大人!平康坊那边又出命案了!”
裴让尘眉头一拧,又是平康坊。
…
彼时,平康坊最出名的百花楼前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裴让尘穿过人群,在差役引领下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百花楼的花魁红绡仰卧绣榻,妆容精致如生。
裴让尘单膝压上床榻,俯身查看:“眼鼻流血,指甲呈现鸦青色,室内没有打斗痕迹。按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了至少两个多时辰了。”
老鸨在一旁痛声哭嚎:“哎呦,造孽啊!明明昨夜还好端端的,今早怎么就……红绡可是我醉仙居的头牌啊!”
“红绡姑娘最后一个接的客人是谁?”
满堂寂静。
“是我,”屏风后,姜绯容一袭男装握扇而出,红衣墨发,眼尾微挑,笑起来雌雄莫辨,“可惜美人福薄,本公子进门时,美人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郡……公子。”
裴让尘直起身,唇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位祖宗果然不会老实呆在府中。
昨日他藏马毛的行为想来没能逃过姜绯容的眼睛,姜绯容抢先一步查到此处,只可惜也晚了凶手一步。
“裴大人辛苦啊,今天又来查案。”姜绯容挑眉道,手中描金折扇轻摇,一副纨绔子弟做派。
“不辛苦,命苦。”裴让尘查看四周,这次空气中的香味很明显,他目光落在床头小几上的香炉,“这香……”
他两步走过去,掀开香炉盖子,一股浓烈又熟悉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裴让尘微微侧头。
空气中的香气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三件事串联起来——云驹伤处沾染的、吴德明指甲残留的香粉、红绡室内长年累月浸透的香味。
“这室内的香是百花楼独有的金风玉露,”姜绯容看着他,道,“裴大人不知?”
“下官孤陋寡闻,”他抬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比不得公子见多识广。”
只一眼,两人却都已明了。
马毛上的特殊香料成为关键线索,将云驹受伤、吴德明死亡与花魁命案串联起来,指向一场政治阴谋:
有人一箭双雕。
既除政敌,又嫁祸姜绯容。
而花魁的枕边风,恐怕正是诱导吴德明说出那番话的关键。
一环扣一环,本该算无遗策,只可惜算漏了这味道持久的金风玉露。
只是这人还得从吴德明身边查起,裴让尘正欲喊人,忽见姜绯容打了个响指,“持觞!”
紧接着,姜绯容身边的侍卫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叠银票,双手呈上,“郡主,这是从吴德明贴身随从那里找到的,此人已写下认罪书,服毒身亡。”
“啧,真是不巧,”姜绯容摇扇总结,字字诛心,“虽然这棋子已死,线索断了,真凶也另有其人,不过裴大人这几宗案子也算可以交差了。”
姜绯容拿银票挑起裴让尘下巴,戏谑道,“裴大人,不用谢,就当本公子提起付你的诊金。”
说着,姜绯容反手将银票塞入堂堂少卿大人衣领,扬长而去了,“持觞,我们走!”
裴让尘按住银票,里面果然夹杂着结案关键的认罪书。
他望着那道红色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这场故事,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