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话 寻找神医

李玉安跟着张晓欣前往寻找那个传说中的老中医。

临常市老区斑驳的梧桐树下,李玉安跟着张晓欣穿过熙攘的街道。八月的阳光透过百年古树的枝叶,在老旧的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个老人围坐在石桌旁下象棋,茶香混着蝉鸣在空气中飘荡。

“就是他!”张晓欣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树荫下那个穿着亚麻衫的光头老人。

老人正悠闲地靠在藤椅上,手边的小推车摆着几瓶贴着红纸的药酒,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跌打损伤”四个字。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妈凑过来问:“老宋啊,这药酒怎么卖?”

“不卖!”老头眼皮都不抬,端起茶缸抿了一口。

“神经病!”大妈气得直跺脚,“不卖你摆这儿干啥?”

张晓欣摇摇头,“看见了吧,脾气怪的很。”

“再怪,我也要把他请回去给小花看病!”李玉安提了一口气,大步走向老中医,还没等他说话,老中医头也不抬的摆摆手:“不卖,不卖!”

张晓欣也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宋神医,近来可好啊?”

老中医瞅了张晓欣一眼:“诶,我可不是什么神医,还有我既没卖药,也没看病,我就是在这乘凉,你不会还想请我回局里喝茶吧?”

“嘿嘿嘿,您误会了,我就是受我二姨之托,顺道来看看您。”说着张晓欣拿出事先准备的果篮,递给老中医。

老中医瞅了一眼水果,里面有他爱吃的葡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那既然是顺道看我,人也看见了,水果就搁这,你去忙吧。”

“啊?”张晓欣突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圆谎,这时李玉安单刀直入的说:“宋神医,我是来求您救人的。”

这时,这个老中医才正眼看了李玉安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老中医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他赶紧收拾自己的小车,水果也没要了,急匆匆的就想往家走。

李玉安一把扣住老中医的手腕,老中医瞬间感受到李玉安掌心那夸张的脉搏,触电般甩开李玉安的手:“救不了,救不了!”

“您还没见到病人呢,怎么就说救不了?”张晓欣拦住了老中医的小推车,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宋神医,您发发慈悲,帮我们这个忙吧。”

老中医干脆推车不要了,扭头就跑,别看这老中医年近60,那跑起来比李玉安还快,那瘦小的身影在巷子里闪转腾挪,活像只成了精的老猴。李玉安现在好歹也是个武林高手了,居然还逮不住一个60岁老头。

李玉安插着腰,喘着粗气,站在岔路口,朝眼前的三个方向来回审视,随后张晓欣才迟迟追来,吐槽道:“这老中医,果然不简单,一把年纪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怎么办?晓欣姐,我跟丢了...”

“没事,有你姐在呢。”张晓欣立马给老区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老刘,帮我查监控,10:30左右,一个光头白胡子老头,在老区花园路112栋旁边的这个三岔口,往哪个方向跑了,把他后续的逃跑路线都发给我!快!”

电话那头应声迅速行动。

“放心吧,一定能找到他,我们耐心等会。”张晓欣拍了拍李玉安的肩膀。

没过多久,派出所查到的信息就发到了张晓欣的手机上,张晓欣指了指最左边的路,“走,这边。”

老中医跑了好一阵后,以为把人甩掉了,就乐呵呵的走进一家甜品店,点了一碗芋圆波波奶昔。

冰爽的甜品下肚,老中医满意的舒了一口气,“差点把老子跑出个低血糖,那小子不是人!”

“欢迎光临,两位吗?”店员热情的招呼新进的客人,张晓欣微笑的点点头,而老中医背对着门口,并不知来人是谁。

张晓欣掏出手机,默默的给老中医买完甜品单,然后和李玉安一前一后把老中医夹在中间,老中医在炫完最后一口芋圆放下碗的时候,才发现...

“完蛋了。”老中医放下碗,想逃,却被李玉安牢牢牵制住。

“诶呀,我都说救不了!你们别浪费时间,去找别人!”

“宋神医,您就先跟我们去看看,救不救的了,咱另说行不?”张晓欣没想过,这辈子第一次撒娇,居然是对着个老中医,她对翰哥都没有过这种语气。

老中医疑惑的看着李玉安,“看,看谁?不是他有病吗?”

“他?”张晓欣也看向李玉安,“宋神医,他有什么病啊?”

“他的病大了去了,阳罡之气上冲百会,阴煞之息下陷涌泉,两股邪力在中丹田相激,如雷火交轰,气血逆乱,早晚经脉爆裂而亡!”

“宋神医,那您可要救救这个年轻人啊。”

“救不了,救不了,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就报警了!”

“别麻烦,我就是警察。”张晓欣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制服。

“那我要去投诉你,你知法犯法!”

“老先生,我救不救都无所谓,只求您去看看我朋友。”李玉安的手劲异常的大,这个老中医生怕一拒绝,手会被掐断,原来他的行医原则如此之多,这不救,那不救,其实就是嫌麻烦,但现在事关自己的手,再麻烦也是手重要。

“我去,我去不行吗?快放手!要断了!”老中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情愿的努着嘴:“但说好了我只看看,不一定能救,瞧他这模样,他朋友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吧?”

“行行~呵呵~”张晓欣赶紧赔笑道,“您愿意去就行。”

“诶,还有啊,救不了得放我走!”

“那肯定的,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说好了。”

“说好了,说好了,您这边请~”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老中医被两人半推半就地领进病房。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病床上的令狐花面色灰白,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老中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慢悠悠地走到床前。他伸出三根枯枝般的手指搭在令狐花腕间,眉头越皱越紧。半晌,他长叹一声,收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小伙子啊,”老中医摇摇头,声音沙哑,“这人啊,就像一盏油灯。灯油尽了,硬要续火,只会烧坏灯芯。”他指了指令狐花的脸颊,“你看他,三魂七魄都散的七七八八,何必强留?”

李玉安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宋神医,求您再想想办法...”

“办法?”老中医嗤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我要是阎王爷,倒是能给你改改生死簿。”他瞥了眼墙上的禁烟标志,悻悻地把烟盒塞回去,“这人啊,活着的时候要痛快,走的时候更要痛快。你们这么吊着他,是积德还是造孽?”

张晓欣忍不住插话:“宋神医,您就试试...”

“试什么试!”老中医突然提高音量,震得墙上的玻璃都一哆嗦,“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要逆天改命。”他指着令狐花暗沉的指甲,“看见没?肝气已绝。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该死的病!”

病房里一时寂静。监护仪上的波浪线微弱地起伏着,像随时会断的风筝线。

老中医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要说完全没指望...”

李玉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城南有家'往生堂',棺材做得不错。”老中医拍拍李玉安的肩膀,“提前订还能打八折。”

“你!”李玉安一把揪住老中医的衣领,却在看到对方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悲悯时松了手。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中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沧桑:“老夫行医五十余载,见过太多生死。有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低沉,“放手才是最大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