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雪常常是伴生的。至少对白居易的世界是这样。
平静的湖水平静时候像一块绿色碧玉,不平静时候是会夺走人生命的幽灵。
门外走动的人不少,叫卖声和马车经过的声音不绝于耳。白居易在家里有时看书写字,有时照看小孩,家务和经济上的事情并不过多关注。
苏轼每天和诗书待在一起,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那是梅花吗?”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居易抬头,只看到一朵红的过分的花竖立在枝头。
冬天来到并不久,花朵凋谢的不多。今年的冬天也许格外温暖,好多花在室内还好好开放着。并不关心外界花草的生活。
苏轼拂开画卷——图上有个美人,柳叶眉毛,鼻子上白腻如凝脂,好看的不得了。往窗外抬头一看——画上人正在窗外抱着孩子看梅花。
“真好看的过分。”苏轼小声嘟囔。
白居易墨水一样的头发垂在脖子两边,头上戴着御寒的帽子,整个人更显得玉立。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如果这样平淡的生活每天都是就好了。苏轼抚摸自己额头。有点烫。
刘禹锡呆在南边的县城里,整天不过吃喝玩乐,偶尔处理几件要事。
今天的自己依旧被很多人需要。
“老刘!一起过来!”刘禹锡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等转头,一个巨大的白色纸鸢从耳边擦过。
“哈哈!”
刘禹锡正好转过头,看自己身后的人。
“你老小子身手不错。”
刘禹锡点点头,看着那紧抓线圈的手,微微沉思。
这几天京城里出了件大事。城里当官的还不一定知道了。刘禹锡刚从小道消息听说了。这时候还要不要跟自己伙伴说说?
那双手覆盖老茧,是多年拿笔写字的人能拥有的。在此之外,多年习武的大家都是这样。
如果皇帝有什么差池……
想着想着,脑子上得了个脑瓜崩。
“你小子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刘禹锡对面的眼睛深邃不解,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不说?
纠结再三,决定说。
金曲听了,只是一味沉默。
“这件事情别人知道了吗?”
刘禹锡摇摇头,手放在里屋的桌面。抚摸表面大漆,不知道该拿这件事情怎么办。
金曲眉毛反复皱了好几次“要不然告诉狄仁杰?”
刘禹锡愣了一会。狄仁杰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在这个时候,不会只有自己这样的底层官员有自己在朝廷的眼线。
眼下大家都是在官场混的,谁能是干干净净的。
门外一阵脚步响起,随后再次销声匿迹。
白居易踩着梯子摘下那朵花,仔细看看,好像有点不对劲,花朵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有水分在的。可是这朵花明显的像纸片。不管是香气还是颜色都有点差劲。这很奇怪。
交给苏轼。
把孩子带回睡觉的房间。
天空因为下雪变得黑乎乎的,白居易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手在他们头上抚摸。
“所以你们要听话,知道吗。”
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转头看着白居易“为什么不能出去?”
“因为外面不安全。”白居易耐心解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时间的确不应该出去。
现在外面太乱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来自其他国家的间谍层出不穷出现在这里,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一定要谨慎小心。
“那我们明天还能出去玩球吗?”年纪稍大点的孩子,非常郑重的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面前人。
白居易认认真真看着他“不能,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在家里好好待着,知道吗?”
苏轼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张纸片,心里面不知是该犯难还是该嘲笑。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甚至县里面的大小事物,都是让副县令去做的。自己平时一点不管事。拉拢自己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扶额苦笑。
白居易把孩子们安顿好。脚步轻轻的从院子的最东端来到最西端。
推开门,苏轼还坐在桌子旁边。
“都睡了吗?”
白居易轻轻关上门“都睡着了,啥事这么着急,那么紧急?”
苏轼还是愣了一会。
明明现在的时间只是下午,但是天已经黑的像傍晚了,外面在天黑的时候会越来越冷,时间越晚,雪会下的越大。人们都应该呆在自己家里面,不要到处乱跑。
苏轼仔细听外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这是哪?这是皇天之下,不能胡乱说话。
苏轼向白居易展示自己手里的纸片——君昏,当易。
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苏轼摇摇头。
门外的风呼呼的,天昏暗,外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风吹的树杈哗哗响。白居易如墨的长发垂在桌子上,整个人更显的好看过分。苏轼摸摸下巴,也是忧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里距离京城很远,就算快马也要半个月,路上发生点事情根本就很难来得及。
厚厚的大雪堆积在房瓦。数不清的灰色云团堆积天空。
屋里人愁眉不展。
“就算这件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作为远离京城的臣子,已经尽力。”苏轼说话时候心里底气不足,但还是佯装出非常肯定的样子。
两人不再说话。
雪落了一夜。
今早上去买炭的马车已经备好。苏轼在门口望着远去的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谁都知道党争严重不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正常的事情。就算让最厉害的天子治理国家,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花朵是假的。
是谁能够在隐瞒耳目情况下悄无声息在树上放了梅花?
苏轼不能思考。屋子里暖和,谁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待。这个人一定是在大家都躲着的时候带来的花。
眉头越想越拧的可怕。
白居易带着孩子在书房学笔墨。长长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极美感。
金曲回到南方的家。打开门,是不凋谢的花草。推开房门。门里坐着个人。
“您老人家过来了。”金曲一边关门,一边小声说。
转过脸,是堆笑。
狄仁杰翘着二郎腿在金曲床上坐着。手里翻着书。整个人深青袍子,黑布鞋,旁边还有个随从。腰间别着玉佩。
“知道我是来干啥的?”狄仁杰抬头看金曲几眼,又低头回去继续翻手里那本书。
金曲撇了眼狄仁杰手里那本书。心里轻轻松口气。赶紧端茶倒水,生怕怠慢了这位爷。
门外山茶开的正好。滇朴也绿的惹眼。几块多孔假山石头堆着,刚好偏对门。
这时候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