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的桃战

阿灵的手指刚碰到信封边角,就被纸页的毛边硌了一下。

她蹲在灶前,煤气灯的暖黄光晕漫上来,把浅黄信纸上的字迹照得清晰——“欧阳锋烈“四个字像淬了冰的刀尖,扎得她眼皮一跳。

“洪老爷子!“她攥着信的手有些发颤,转身时撞得案板上的瓷碗叮当响。

后堂传来老乞丐咳嗽的声音,破棉袄搭在竹椅上,人正蹲在煤炉边拨弄灰烬。

听见喊声,洪守真直起腰,烟灰簌簌落在青布裤腿上:“咋?

新收的拜师帖?“

阿灵把信递过去时,指尖还在轻抖。

洪守真接过的瞬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那是种老猎人看见陷阱绳套绷紧时的锐光。

他捏着信纸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喉结动了动:“欧阳家的人...到底还是来了。“

“欧阳氏?“阿灵想起洪守真提过的古武世家,“他们不是...不是和食典没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洪守真把信纸按在煤炉上烤,暗黄的火舌舔过字迹边缘,“当年洪七公与欧阳锋斗了一辈子,一个用美食渡人,一个以毒术锁魂。

《九翅诀》里藏着能破百毒的火候诀,他们欧阳家盯了八百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破棉袄里摸出个铜烟杆,“这信上的'一决高下',怕不是比厨艺,是要抢食典的命。“

阿灵的后颈起了层细汗。

她想起上个月醉云居窗台上被划破的酱菜坛,想起前天巷口突然出现的戴金丝眼镜的陌生人——原来不是巧合。“那...我们该怎么办?“

洪守真把烟杆在桌沿敲得咚咚响:“先摸底。

明儿我联系几个退隐的老兄弟,查查这欧阳锋烈的底。

你呢,把新丐帮的人发动起来——大熊去码头盯货,小梅让社区阿姨们留意生面孔,陈叔的菜摊是消息网,总能扒出点线头。“

接下来三天,醉云居的氛围变了。

阿灵天没亮就钻进厨房,瓦罐里炖着洪守真特意找的雪山党参,说是能温养她刚觉醒的火工异能。

灶台上摊开《七公食典》残卷,她拿铅笔在“二十四桥明月夜“那页画满批注——这道菜能修复暗伤,说不定能破欧阳家的毒。

“灵姐,大熊在码头逮着个搬货的!“小梅风风火火撞进来,发辫上沾着菜叶子,“那人裤脚有蓝靛染的痕迹,和上次砸咱们酱菜坛的家伙一样!“

阿灵把汤勺往灶台一搁,围裙都没解就往外跑。

巷口的老槐树下,大熊像座黑塔似的压着个瘦子,那人半边脸肿得老高,正抽抽搭搭说:“我就是帮欧阳家送个信...真没别的!

他们在城西有个庄子,养着...养着五毒厨娘!“

深夜,醉云居的后堂飘着中药味。

洪守真把记满信息的烟纸推到阿灵面前:“欧阳锋烈,欧阳家当代家主的三儿子,二十岁接手毒堂,半年前刚从东南亚回来。

那庄子里确实养着用毒的厨子,专练'以食为毒'的邪术。“

阿灵捏着烟纸的手慢慢收紧。

窗外起风了,吹得食典残卷哗啦啦翻页,停在“打狗棒法“那章——洪七公用竹棒挑着叫花鸡的图,竹棒的纹路竟和她颠勺的木柄有几分相似。

“我要练火工异能。“她突然说,“上次做'叫花鸡'时能控温到精准,现在得练到...练到能在沸油里捞起银针不焦。“

洪守真没接话,只是往她手里塞了块热乎的烤红薯:“先吃。

胃暖了,手才稳。“

接下来的日子,醉云居的厨房成了战场。

阿灵每天天不亮就支起三口铁锅,一口煮滚水,一口烧菜油,一口熬糖稀。

她举着木勺在三锅间穿梭,先在滚水里焯青菜,要做到菜叶刚软就离火;再把青菜浸入菜油,得让油星子刚好在叶尖凝成金珠;最后捞进糖稀,必须裹上均匀的琥珀色糖壳——这是洪守真教的“三境炼火“,说是能练出感知温度的“火眼“。

第七天夜里,阿灵的额头全是汗。

她盯着熬到160度的菜油,木勺刚要下去,突然鼻尖一痒——不是油香,是种清冽的药草味,像...像食典里“玉笛谁家听落梅“的配方。

她一愣,视线竟穿透油面,看见锅底的油分子在跳动,每粒都泛着微弱的金光。

“这是...“她下意识伸手,指尖刚碰到油面,滚烫的触感却变成了清凉。

再看木勺,勺底凝着层淡金色的光膜,油星子沾在上面,竟凝成了小太阳似的圆斑。

“厨心领域?“洪守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姜茶,“食典里说,当厨子的心意能和食材共鸣时,就能触发领域。

你这是...通了。“

阿灵看着掌心的光膜,突然笑了。

她想起白天小梅送来的情报——欧阳锋烈的决战帖定在七天后,地点选在城西的“饕鬄楼“。

也想起大熊拍着胸脯说:“灵姐你放心,到时候我带十个保安兄弟守着,他们敢动刀,我就敢掀桌子!“

深夜十一点,醉云居的灯还亮着。

阿灵靠在门框上,看巷子里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老张在修补被风吹破的红绸,洪守真蹲在台阶上抽烟,火星子一明一灭;小梅趴在窗台上写“新丐帮“的招徒海报,笔尖戳得纸页沙沙响;大熊抱着个西瓜,正和陈叔研究怎么雕出“醉云居“的字样。

风里飘着糖炒栗子的香,混着厨房飘出的党参汤甜,像团软乎乎的云。

阿灵摸了摸口袋里的决战帖,指尖碰到食典残卷的边缘——那里有黄蓉的手札,墨迹已经有些淡了,但“侠之大者,不过一粥一饭“几个字,依然清晰得像刻在骨头里。

七天后。

阿灵站在“饕鬄楼“门口,仰头望着朱漆门匾。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混着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蛇毒混着血腥的味道。

她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洪守真送的竹勺,勺柄上刻着“打狗“二字。

“灵姐。“小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回头,看见整条巷子的人都来了——老张举着“新丐帮“的红绸,大熊背着装满防暴盾的蛇皮袋,李婶端着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解毒绿豆汤。

风掀起她的围裙角,阿灵深吸一口气。

门内的腥甜更浓了,但她还闻到了更浓的香气——那是无数双手揉过的面团香,是无数个灶台飘出的烟火气,是她从小到大,被无数人用热食温暖过的,最踏实的味道。

她抬起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