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晕影如龙,乱局生变

宴会厅的鎏金大门在轰鸣中彻底坍塌时,阿灵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气浪卷着碎木屑扑来,她本能地用木勺护住脸,却见洪守真那截黑黢黢的烟杆已经横在两人身前——烟杆头擦着她鬓角划过,“咔“地挑飞半块飞旋的铜制门钉。

“往厨房跑!“老乞丐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铜锣,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推她后腰。

阿灵踉跄两步,余光瞥见三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烟雾里钻出来,袖口鼓囊囊的——是枪。

“残卷!“为首那个喉结滚动,眼睛红得像充血的鱼,“交出来免你受苦!“

阿灵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她摸到腰间用蓝布裹着的残卷,那是洪守真塞给她的,说“关键时刻贴肉藏“。

此刻布料被冷汗浸透,触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这是她的命,也是那些用热粥暖过她冻僵的手的摊主们的命,更是洪七公说的“该传给市井的火种“。

“阿灵!“洪守真的烟杆突然扫向右侧,精准敲中墙裙上的消防栓。

金属撞击声炸响,水流“哗“地冲出来,瞬间模糊了追兵的视线。“厨房后巷有个污水井,钻进去!“

阿灵咬着牙往记忆里的后厨跑。

路过主厅时,评委们正连滚带爬往桌底钻,主持人的话筒掉在地上,电流声刺得人头皮发麻。

她踩过赵云天摔碎的红酒杯,玻璃碴子扎进鞋底,疼得她倒抽冷气——这疼来得正好,让她脑子更清醒了。

后厨的门挂着“非请勿入“的木牌,此刻却成了救命符。

阿灵刚挤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裹住:灶台上还温着半锅老汤,竹筛里的发面正泛着细泡,墙角的干辣椒串在穿堂风里摇晃。

洪守真紧跟着闪进来,反手闩上门,烟杆在门框上敲出三个闷响——那是他们练了半个月的暗号:“敌众我寡,见机行事“。

“左边第三口灶,底下有蜂窝煤。“老乞丐喘着粗气,眼角的皱纹里沾着灰,“用你的'潜龙勿用',把辣椒面撒在通风口。“

阿灵的指尖刚碰到装辣椒面的陶瓮,味觉通感突然翻涌——空气里除了追兵踹门的震动,还有若有若无的檀香。

那味道她在昨天的宴会上闻过,是华山派代表腰间玉佩的熏香。

她猛地转头,透过后厨小窗的玻璃,看见二楼回廊阴影里站着个穿青衫的男人,正摸着颔下短须盯着这边。

“不止赵云天。“她低声说,手却没停——抓了把辣椒面在掌心,运起“潜龙勿用“的掌意。

辣椒籽在她手心里微微发烫,像是被注入了活气,顺着她手腕的摆动精准飞向抽油烟机的管道口。

“轰!“

后门突然被撞开,两个黑衣男人举着电棍冲进来。

阿灵抄起手边的铁勺,“跃龙在渊“的掌法顺着胳膊窜上来——铁勺在她手里不是厨具,是剑,是戟,是能劈开风的刃。

她旋身避开电棍,铁勺“当“地敲在对方手腕上,男人痛呼着松了手,电棍“滋啦“一声掉在发面的竹筛里,白色面团瞬间焦黑。

“小丫头片子!“另一个男人从腰间摸出短刀,刀刃在灶火下泛着冷光。

阿灵的后背抵上了调料架,八角、桂皮、花椒罐在她身侧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厨心领域在方寸间展开——原本散着腥气的鱼露突然变得清冽,蔫巴巴的香菜叶挺直了腰杆,连那罐陈年豆豉都溢出醇厚的酱香。

“借个光。“她低喝一声,抄起旁边的油壶往灶里一泼。

火苗“腾“地窜起三尺高,热浪裹着浓烟扑向追兵。

男人被呛得直咳嗽,短刀“当啷“落地。

阿灵趁机抓起一把花椒撒向对方眼睛——在厨心领域里,每粒花椒都精准得像子弹,直愣愣钻进对方的睫毛缝里。

“走!“洪守真突然拽住她的胳膊。

阿灵这才发现,老乞丐的左袖已经被划开道口子,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指着后厨角落的铁井盖:“下去!

我引开他们。“

“不行!“阿灵急得眼眶发烫,“要走一起走!“

“臭丫头,你当我这把老骨头白活的?“洪守真咧嘴笑,烟杆在掌心转了个花,“当年在滇南苗寨,十个拿毒针的都没留住我。“他猛地推开阿灵,转身撞开侧门,烟杆敲得门框咚咚响:“孙子们!

爷爷在这儿!“

阿灵咬着嘴唇掀开井盖。

地下传来潮湿的霉味,混着隐约的酒气。

她刚溜进去,就听见上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洪守真的闷哼——他受伤了。

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狠狠抹了把脸,摸出手机照亮。

地道比她想象的宽敞,墙壁上挂着蛛网,脚边堆着几坛落灰的黄酒。

走了没两步,她的鞋尖踢到个硬东西。

弯腰捡起,是本皮面账本,边角磨得发亮,扉页上用毛笔写着“醉云楼旧记“——这是她的店名!

阿灵心跳如擂鼓,翻开泛黄的纸页。

第一页是歪歪扭扭的小字:“七公说,食典不该藏在阁楼,要给巷口卖混沌的阿婆,给桥边烤红薯的老张。

他让我记着,二十年前城郊老茶楼下,有个总给叫花子留半块炊饼的厨娘......“

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阿灵慌忙合上账本塞进怀里,顺着地道往前跑。

酒气越来越浓,前面出现道木门,门缝里漏进月光。

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梧桐叶香——这里竟是醉云居后门的巷子!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怀里的账本硌得胸口发疼。

阿灵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残卷,又握紧了那本旧账。

地道里的酒气还在飘,混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她知道,明天天亮前,得去城郊那座废弃的老茶楼看看——那里,或许藏着洪七公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