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份绿豆糖水。”
钟云随手将手中的行李放置在糖水摊旁边,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意的刷着手机。
假装不经意间的打断了正在闲聊的杨全,他此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分破绽。
“好嘞,帅哥稍等啊。”
杨全被打断了也不生气,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憨厚,半点都看不出是个通缉犯。
他站起身来,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碗,然后打开了面前的大冰柜,笑呵呵的拿起里面的勺子给钟云打起了糖水。
“帅哥,你的糖水好了,五块钱,打包还是在这里喝?”杨全利索的给钟云装好了绿豆糖水,憨厚的询问道。
钟云这才假装沉迷手机的样子,一脸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脑袋。
“给我打包吧。”钟云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有些不高兴的回了他一句。
杨全见钟云一副沉迷手机不可自拔的模样,心里满是鄙夷,但是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利落的给他打包好了糖水。
钟云见杨全给他打包好了糖水,然后笑着给他递了过来。
钟云的指尖刚触到塑料袋,“杨全!”钟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恶劣的朝着他笑了一下,然后下一瞬,他唇瓣微启,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杨全递过来的手腕突然暴起青筋。
那只常年舀糖水的手猛地翻转,指节擦着他喉结划过,带起的风刃让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一次性塑料碗砸在地上的同时,钟云已用膝盖顶住对方肘窝,听见自己骨骼错位般的闷响——他以前学过的擒拿术,此刻化作肌肉记忆里的本能反应。
笑呵呵给他递糖水的杨全显然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的人居然认出了他。
要知道平日里就算是那些警察从他摊子面前路过都没有认出来过,怎么会让他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人给认了出来。
他将杨全压在地上的一瞬间,右脚利落的横放在他的脖子处,将他的脑袋摁得死死的,然后身子前倾,将人狠狠的摁在身下,让其动弹不得。
杨全被压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绿豆汤从打翻的碗里渗出来,顺着他扭曲的嘴角流成暗绿色的细线。
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围裙下的红绳剧烈晃动,绳结处露出的匕首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钟云膝盖抵住他后颈的瞬间,听见对方从牙缝里挤出半句方言咒骂,尾音被膝盖的压力碾成破碎的气音。
“小伙子,你干嘛呢,买个糖水怎么还打人呢。”
隔壁卖酸梅汤的张叔抄着扁担冲过来时,钟云正用皮带捆住杨全手腕。
扁担头戳在他肩头,酸梅汤的酸甜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大学生家家的,别学社会人动粗!”
周围炸油条的油锅“滋啦”一声,蒸腾的热气里晃着几张模糊的脸,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捏着包子凑上前。
隔壁摊贩的老板看见钟云一个利落的动作就直接将杨全制服在地,忍不住上前呵斥道。
现在这些年轻人,当真是年轻气盛的,一个个的,稍有不如意就动手,也不知道以后可怎么了得哦。
“就是,你不买糖水就直说,我不卖给你就是了,用得着动手吗。”
杨全此时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不由得恼羞成怒的呵骂,该死的。
“杨全,警方发布的一级通缉犯,某集团上市公司副总,因出轨被妻子发现,贪图妻子家财,蓄意谋杀妻子全家上下七口人,目前潜逃在外,你说我说得可对?”
钟云可不管他如何挣扎,只是死死的将人按得死死的,然后这才慢悠悠的将他的来历和犯罪经过娓娓道来。
他眉眼锐利,仿佛一把刚开刃的利锐一般,眼神如同鹰隼闹闹的锁定住被控制住的男人。
周围有相熟的摊贩看见这一幕,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劝道。
他们长期在这条街上摆摊,周围的摊贩基本上都没有他们不认识的,见钟云这样说,都有些不敢相信。
觉得是面前这个年轻人认错人了。
“你肯定弄错人了,他叫周全。”炸油条的大婶挥舞着油乎乎的锅铲,“在这摆摊两年了,给我孙子买过糖人呢!”这话让杨全猛地挣扎起来,额头在地上撞出闷响。
钟云余光瞥见他后腰处凸起的轮廓,趁势用膝盖碾过他腰椎,听见对方闷哼一声,后腰的硬物随着抽搐滑出半寸——是老式手枪的握把,牛皮枪套上还沾着干涸的油渍。
【系统,可以将杨全的资料调到我的手机里吗?】钟云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在心里面询问系统。
【可以的,宿主。】系统欢快的回答道。
听见系统回答说可以,这让钟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微微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目标人物犯罪记录已调取】系统的电子音在耳蜗里响起,钟云恰好也将他身上藏匿着的枪取了出来。
“都退后!”钟云扬起手枪时,人群发出潮水般的退避声。
92式手枪的扳机护圈上还留着体温,枪管却冷得像块寒冰。
杨全突然发出狼嚎般的笑,唾沫星子溅在水泥地上:“小警察,你知道我老婆保险柜密码吗?七位数,跟她瞳孔颜色有关……”话没说完就被钟云用枪柄砸在后脑勺,声音戛然而止,闷响中夹杂着后槽牙脱落的脆响。
此时巷口传来警笛的变调,钟云瞥见杨全手腕内侧的文身——褪色的藤蔓图案下,隐约露出“7.14”的数字烙印。
这串数字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开——是卷宗里被害者最小的女儿生日,那个七岁女孩的尸体被发现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卷宗:七具尸体蜷在别墅酒窖里,死者指甲缝里嵌着与杨全 DNA吻合的皮肤组织。
此刻掌心触到的金属冰凉,弹匣里的子弹隔着皮革硌得指节生疼。
警车呼啸的声响里,钟云看见杨全围裙口袋掉出半截照片。
照片边角磨得发毛,上面是个穿蕾丝裙的小女孩,被抱着站在别墅喷泉前——正是卷宗里那个七岁的被害者。
糖水摊的遮阳棚被风吹得哗啦响,漏下的光斑在杨全扭曲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后槽牙缺漏的地方还卡着半颗绿豆,像某种荒诞的勋章。
“同志,这是他藏在冰柜底下的。”张叔递过来的油纸包里,除了叠放整齐的假身份证,还有个磨损的笔记本。
钟云翻开时,发现内页用糖水写满了人名,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个红色的大叉——正是被害者家族的成员名单。
同时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通缉令,每张都在杨全的照片上画了红叉。
钟云接过时,发现纸页边缘浸着糖水的黏腻,突然想起刚才杨全舀汤时,塑料勺在阳光下透亮的绿豆——原来每一颗都裹着逃犯的体温,在暗巷的阴影里晃成致命的诱饵围观的摊贩们突然安静下来,卖酸梅汤的大妈颤抖着指向杨全的冰柜:“难怪他总不让人碰那个角落……”
警灯在巷口划出猩红光带时,钟云正用钢笔撬开冰柜底部的暗格。
金属笔尖刮过冰碴的声响里,杨全突然发出嗬嗬的怪笑,喉间卡着半颗绿豆:“那层冰……是用我老婆骨灰调的糖水冻的。”话音未落,张叔递过来的油纸包突然发烫——不是错觉,包内叠放的通缉令下,赫然压着枚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红色引线正随着秒针颤动。
“都退后!”钟云将油纸包甩进空旷处,弹道学知识在脑海里炸开:这种土制炸弹的引爆装置浸过糖水,晶体受潮会缩短爆炸时间。
他瞥见杨全扭曲的嘴角挂着糖渍,突然想起卷宗里被害者口腔残留物检测——七具尸体的牙缝里都凝着同款蔗糖结晶,原来每次舀糖水的动作,都是凶手对罪行的隐秘重温。
冰柜暗格里的冰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冻在其中的 U盘。
系统提示音在耳蜗里尖锐响起:【危险!冰砖内置温度感应引爆器】。
钟云用皮带裹住手肘砸向冰层,飞溅的冰晶混着暗红色液体——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与第七名死者血型一致的抗凝血液,在零下十八度的低温里冻成了罪恶的琥珀。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跳出加密文档。
杨全突然挣脱束缚扑过来,后槽牙咬向钟云手腕:“她没死!那个戴蕾丝发带的小女孩……”话没说完就被赶来的特警用电棒击中,抽搐的手指指向冰柜角落——那里结着层异样的白霜,形状恰似蜷缩的人形。
很快,现场便被全部清场,只留下了钟云一个人和其他特警一起。
现场巡查的特警很快就向上级报道了目前遇到的特殊情况,几乎不到十五分钟,法医就到达了现场。
法医撬开冰层时,钟云注意到冰核里嵌着半块绿豆糕。检测报告显示,糕点内除了氰化物,还含有罕见的蛇毒蛋白——与三年前翡翠湖悬案的毒素成分完全一致。
他突然想起杨全手腕内侧的文身:褪色藤蔓下的“7.14”并非生日,而是毒素发作的精准时长——七小时十四分钟,恰好是从别墅到城郊冰柜车的运输时间。
钟云此时正在解析 U盘数据。屏幕蓝光映出他后颈的冷汗:杨全加密文档里藏着八张儿童照片,前七张是被害者,最后一张女孩戴着蕾丝发带,脖颈处有月牙形疤痕——和钟云在档案中见过的失踪人口画像完全吻合。
巷子深处传来玻璃碎裂声,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翻越围墙,发带在暮色里划出诡异的弧线。
“她才是第七个死者的孪生妹妹。”杨全被押上警车时突然狞笑,唾沫星子喷在车窗上,“你们找到的那具尸体……是我用糖水腌过的替死鬼!”钟云猛地看向冰柜角落——那里的白霜正汇成血珠,顺着排水口蜿蜒成细流,在地面拼出个残缺的“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