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同学叙旧

宴席之上，推杯换盏。

王宇和苏夏暖被安排在了同一桌，席间的气氛热烈，但焦点全在苏文清和钱东来身上。

两人反而落得清静，都在默默吃菜，偶尔来一波视线碰撞。

终于，压轴大菜，万众期待的鱼王被数位服务员用特制的青花大瓷盘抬了上来。

鱼身中段，滚烫的热油浇淋而下，鱼皮滋滋作响，鲜香四溢，压过了满堂的酒气和香水味。

董平亲自操刀，为苏文清片下最精华的鱼腩部分。

苏文清没有立刻动筷，先闻香，再观色，最后才夹起一小块鱼肉，缓缓送入口中。

半晌，苏文清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没有长篇大论的溢美之词，只是看向钱东来，淡淡一句。

“不错，招牌立住了。”

一锤定音！钱东来差点没把“稳了”两个字刻在脸上。

王宇对这些商业互吹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苏夏暖似乎也和他一样，对这种环境有点水土不服。

她多数时间都在安静地喝着果汁，应对旁人的敬酒，也只是礼貌性地举杯示意。

“不习惯？”王宇低声问。

苏夏暖侧过头，声音也很轻：“你呢？大老板，现在可是全场焦点，聚光灯追着打那种。”

“我宁愿在水库边上吹风。这种场合，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王宇实话实说。

苏夏暖微微一笑，顺感找到了组织：“我爸的应酬，我今天就是他的司机。”

“那……司机同志，要不要提前下班，找个地方接接地气，吃点实在的？”王宇发出邀请。

苏夏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怎么说你也是主角之一吧？”

“得了吧，真主角是那条鱼，还有你爸他们。我们两个小透明，提前退场，神不知鬼不觉。”

王宇指了指外面，“老同学叙旧，跟他们在这都变味了！”

“倒是你，被我拐跑了你爸不会杀了我吧？”

苏夏暖看了一眼正和一位媒体主编谈笑的父亲，“那倒不会，我把天弄塌了我爸都会帮我顶着，他巴不得我开心呢。”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出了宴会厅。

临走的时候，被刘宏硕撞见，王宇竖起食指，嘘了一下，刘宏硕瞬间秒懂，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苏夏暖，眼中满是自豪。

王宇觉得有些怪怪的，最终还是狠狠踹了他一脚。

晚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爽，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谁也没说话，直到路过一家烧烤摊。

“吃这吧。”王宇提议。

“行。”苏夏暖回答得干脆。

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堆烤串和两瓶汽水。

滋滋作响的油烟气，鼎沸的人声，与聚福楼的精致奢华形成对比，却让两人觉得，这才是人间真实。

“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转学走了？”王宇拧开一瓶汽水递给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爸工作调动，后来又去了苏省。”苏夏暖接过汽水，“其实，光高中我都读了五六个了。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凌北三中。”

“怎么说？”

“太卷了呗。”她看着桌上的烧烤“尤其是还有人默不作声的跟我较劲，压力太大。”

王宇知道苏夏暖在说自己，那个时候，王宇严重偏科，数学全校第一，总成绩却只能排进前二百。

苏夏暖来了之后，唯一的强项被踩在脚下，他只能更加卖力的钻研，始终咬着苏夏暖的成绩，但最后还是没能得逞。

“你太强了，某些人较劲也没用。”王宇回忆起那时的时光，露出无奈。

“因为你太闷了，这样有压力的时候，得不到释放，就会焦虑，成天在我后面做题，还偷看我笔记，抄我的错题本，真有你的。”

王宇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些细节，有些意外，他被叫做六娃就是因为没什么人注意他，苏夏暖竟然连自己的小动作都知道，

“那你呢？我可听说，你走之前，还贡献了一波‘小珍珠’呢。”

苏夏暖的脸颊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红，她咬了一口烤茄子，含糊不清地说：“嗨，情感爆发了，没忍住。”

她岔开话题：“你怎么想起来养鱼了？我以为，你会去大城市卷生卷死，当个科研大佬什么的。”

“研究员？那可太为难我这个学渣了，开Tank不香吗？”王宇半开玩笑地说道。

“压力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大学学的计算机，你猜我毕业干的啥？”

“不会是程序员吧？那压力是大，我看你头发也没少啊？”苏夏暖同样开起玩笑。

“我干的销售，没想到吧！卖酒卖车奢饰品，没业绩一个月就几千，海城那边我都吃不起饭了，还不如回家继承我的亿万家产，啊呸，农家乐！”

“水库也是后盘下来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盘活了。”

“行啊，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苏夏暖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确实变化超大，比以前会说话多了，也……嗯，更有那味儿了。”

“谁还不是从一个版本走到了另一个版本呢。”王宇看着她，“你不也一样，成了大美食家的千金，还穿得这么OL风。”

“我可不是千金，我就是个普通女孩，只是沾了父母的光罢了。”

“要不是今天这场合，我能卫衣牛仔裤焊在身上。”苏夏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套装，有些无奈。

烧烤摊老板又拿来一大把肉串，两人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专心对付起眼前的“卡路里炸弹”。

没了旁人，没了应酬，只有食物最本真的味道和老同学之间瞎扯淡的轻松。

“对了。”苏夏暖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上好的食材，记得call我。”

王宇接过名片，上面印着“苏夏暖，‘食味’栏目主编”。

“主编？失敬失敬。”

“我爸一个朋友办的美食杂志，我在里面打杂搬砖。”苏夏暖解释道。

随后又悄悄的对着王宇说：“其实就是随时暴露我爸的想法啥的，我和你一样，大学学的会计，最后也没干对口的工作。”

王宇点点头，拿出手机：“加个绿泡泡吧，名片这玩意儿，转头就不知道扔哪了。”

最终两人加完好友，苏夏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王宇也接到了林莜莜的电话。

“今天就走吗？”

“啥？又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