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柴料赌约
- 凡骨惊仙:我有一本熟练度面板
- 清风鸣禅
- 3477字
- 2025-06-03 19:05:23
李大壮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地上那整齐的断口,又看看陈砚峰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旧斧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熊熊燃烧的妒火。一个刚来的新人,怎么可能劈开这么粗的枯木?这枯木的硬度他是知道的!
“看不出来,还真有两下子蛮力?”李大壮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一脚踢开地上的断木,然后猛地从身后抽出一个破旧的麻袋,哗啦一声丢到陈砚峰脚下,几把锈迹斑斑、刃口钝得几乎成圆形的斧头滚了出来,沾满了泥土。
“既然这么有种,敢闯枯木林,还敢动中间这几棵老树,”李大壮指着那三棵呈三角分布的老松,特别是中间那棵最高大的,脸上露出狞笑,“那咱们就比划比划!看谁能先砍断中间这棵‘顶梁柱’!敢不敢?就用这些‘好’斧头!”
他特意加重了“好”字的读音,充满了嘲弄。他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起哄,将陈砚峰隐隐围在中间。
张铁牛脸色一变,想说什么,却被李大壮凶狠地瞪了回去,只能焦急地看着陈砚峰,暗暗摇头。
陈砚峰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锈得不成样子的钝斧,又掠过李大壮那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红脸膛。他沉默地弯下腰,从泥土里捡起一把锈斧。入手沉重冰冷,刃口钝得硌手,比他之前那把还要糟糕数倍。
他掂量了一下锈斧,又抬眼看向中间那棵高耸入云、树皮虬结如龙鳞的百年老松。树皮上,那点黯淡的青光似乎更清晰了些。面板上,【劈柴(熟练度:201/1000)】的字样无声闪烁。
“好。”陈砚峰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哼!装模作样!”李大壮啐了一口,自己也捡起一把锈斧,走到另一棵老松前,对着几个跟班吼道,“都愣着干嘛?给老子砍!赢了,今晚加餐!”
李大壮和他的跟班们立刻挥舞起锈斧,对着各自选定的树干疯狂劈砍起来。“铛!铛!铛!”刺耳的噪音顿时响成一片。他们力气确实不小,但斧头实在太钝,每次只能在坚逾铁石的松木上留下浅浅的凹痕,木屑都崩飞不了多少,效率低得可怜。
陈砚峰却显得“笨拙”得多。他双手握着那把沉重的锈斧,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每一次挥动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落点也显得飘忽不定,时高时低,有时甚至砍在树皮最厚实处,发出沉闷的响声,火星四溅。
“哈哈!就这?”李大壮百忙之中瞥见陈砚峰那“狼狈”的样子,心中大定,嗤笑出声,“刚才劈那枯树是走了狗屎运吧?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陈砚峰充耳不闻。他每一次看似随意的劈砍,斧刃落下的位置,都在悄然调整。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脚下的腐叶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的心神却高度集中,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过树干上细微的纹路——那是年轮层叠形成的天然薄弱区。面板上,【劈柴(熟练度:210/1000)…215/1000)…223/1000)…】的数字在稳步而坚定地跳动。
他正在利用每一次劈砍,熟悉这锈斧的重量、重心,感受树干不同部位的细微硬度差异,同时不断微调着角度和力道。他在计算,在模拟,在寻找那个能撬动整棵巨树的、唯一的“支点”。
当面板上的数字跳过【400/1000】的瞬间!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暖流猛地从双臂涌入!陈砚峰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手臂的酸胀感一扫而空,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更让他心神一震的是,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钝斧,原本黯淡无光的刃口处,毫无征兆地腾起一层凝实而锐利的青色光晕!那光芒如同活物,在斧刃上流转不定,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
就是现在!
陈砚峰眼中精光爆射!之前所有的“笨拙”和“飘忽”瞬间消失无踪!他腰身如弓,骤然绷紧,双脚死死钉入腐叶下的泥土,全身的力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身体带动手臂,手臂牵引斧柄,那把燃烧着青芒的锈斧,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色闪电!
目标——树干中部,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轮层叠最薄弱的节点!那是他经过无数次计算和试探,最终锁定的“命门”!
“给我——开!”
伴随着陈砚峰喉咙深处压抑的低吼!
“嗤——!”
一声如同快刀切过厚油布般的轻响!
青芒过处,坚硬如铁的百年松木,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牛油,毫无阻滞地被一分为二!斧刃深深嵌入树心,只留斧柄在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木材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呻吟!
“嘎吱——吱呀——轰隆!!!”
那棵高达数丈、需数人合抱的巨松,发出垂死的哀鸣,庞大的树冠带着毁灭性的气势,朝着一个倾斜的角度,轰然砸落!大地剧烈震颤,腐朽的枯枝败叶被狂暴的气浪掀起,如同灰色的雪片漫天飞舞!
这惊天动地的巨响,不仅震懵了李大壮和他的跟班,更惊动了枯木林深处栖息的大群乌鸦。“呱!呱呱呱!”无数黑影尖叫着冲天而起,如同炸开的黑云,遮蔽了一小片天空,聒噪的鸦鸣响彻四野。
烟尘弥漫,枯叶如雨。
李大壮和他那几个跟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漫天飞舞的枯枝败叶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短暂的呆滞后,李大壮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涌起狂喜,指着被烟尘笼罩的陈砚峰方向,扯着破锣嗓子激动地大喊:
“快!快来人!这小子砍断了灵木,惊动了护林灵兽!乌鸦都炸窝了!他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抓住他!交给执法堂!”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丢下斧头,面露凶光,就要朝陈砚峰扑去!这是个绝佳的栽赃机会!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刚动的瞬间,一个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水的线,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鸦鸣和呼啸的风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山道拐角处,杂役长老周无咎拄着他那根不起眼的桃木杖,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旧道袍,眼皮似乎还是半耷拉着,但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深处,却有一缕精光,如同出鞘的细针,精准地钉在了陈砚峰身上,尤其是他此刻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摊开的、沾满木屑的右手掌心。
陈砚峰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就在刚才斧头青芒爆发、巨树倾倒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烙了进去。此刻低头一看,掌心靠近腕部的皮肤下,竟隐隐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如同嫩芽初生般的淡青色纹路,正随着他心跳的节奏,微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旋即又迅速隐没下去,仿佛错觉。
周无咎的目光在陈砚峰掌心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拄着桃木杖,慢条斯理地走到场中,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被劈开的巨松,最后落在脸色铁青、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李大壮脸上。
“杂役弟子,”周无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陈砚峰,慢悠悠地说,“要懂得收敛。锋芒太露,容易折。”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陈砚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下次……别用‘斩’,用‘劈’就行。”那语气平淡,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尺子,丈量着某种界限。
随即,周无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点公事公办的腔调,对着脸色阵红阵白的李大壮和那群噤若寒蝉的跟班说道:“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李大壮,管好你的人!别一天到晚没事找事!”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瞥向陈砚峰,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回护”,“这小子……过几日宗门有项特殊的柴料考核任务,他留着有用。这片林子,以后也归他负责清理了。”
特殊的考核任务?留着有用?
李大壮像是被当众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胸脯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瞪着陈砚峰,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却又不敢在周无咎面前发作。最终,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冷哼,狠狠一跺脚,带着同样满脸不甘的跟班,悻悻地转身离去,背影充满了屈辱和暴戾。
张铁牛偷偷朝陈砚峰投去一个混杂着担忧和敬佩的复杂眼神,也赶紧背着柴捆溜走了。
混乱的枯木林边缘,只剩下拄杖而立的周无咎和微微喘息、心中波澜起伏的陈砚峰。
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透林间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周无咎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陈砚峰,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然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例行公事,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慢悠悠地转身,拄着桃木杖,沿着来时的山道,一步一晃地往回走。
就在他转身,桃木杖的尾端离开地面,杖身被最后一缕金红色的夕阳余晖扫过的刹那!
陈砚峰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根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粗糙的桃木杖表面,一道极其繁复、玄奥异常的金色纹路,如同游动的灵蛇,一闪而逝!那光芒璀璨而内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绝非凡物!
与此同时,悬浮在陈砚峰视野中的金色光幕,无声无息地刷新了:
【劈柴(熟练度:401/1000)】
【木系亲和+10】
木系亲和!陈砚峰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紧紧追随着周无咎那懒散却仿佛藏着山岳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蜿蜒山道的尽头。
枯木林重归死寂,只有晚风吹过枯枝发出的呜咽。陈砚峰摊开手掌,指尖拂过掌心那已完全隐没、却似乎仍有微弱暖意残留的位置。青色的纹路,金色的杖纹,还有眼前这神秘的面板……
这青蚨宗杂役堂的浑水,似乎比想象中更深。而他手中这把锈迹斑斑的钝斧,或许真能劈开一条不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