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丹火试金·余烬未消

陈砚峰回到自己那间位于丹阁后巷的小竹屋时,晨露还沾在青瓦上。

他反手闩上门,刚要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后心突然泛起一阵灼烧感——像是有团活物在皮肤下蠕动,顺着脊椎往丹田钻。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跌坐在木榻上。

闭目内视,只见识海深处那枚淡金色的面板突然亮起红光,浮起一行小字:【检测到“丹火之心“碎片能量,是否融合?】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赤金令牌,令牌背面的“丹火试金“四字还带着吴长老掌心的温度。

陈砚峰盯着面板上的选项,喉结动了动。

前日在废弃丹室逆转火流时,那道被他放走的红光确实撞进了他体内,当时只道是灵气反噬,没想到竟是丹火碎片。

“融合。“他刚要念头微动,又猛地顿住。

窗外传来巡山弟子的脚步声,竹影在窗纸上摇晃成狰狞的爪痕。

青蚨宗里,唐无涯盯着他的目光比淬毒的针还利;丹阁执事昨夜试图灭口,显然有人不想让他触及丹火秘密。

此刻融合未知能量,万一引发异状被人察觉......

他攥紧了榻边的草席,指节发白:“暂缓。“面板红光应声暗去,灼烧感却未完全消散,像根细针戳在气海边缘,提醒着他体内藏了团危险的火种。

“叮——“

院外传来铜铃轻响,是丹阁的传讯符。

陈砚峰展开一看,墨迹未干:“未时三刻,丹阁议事堂,吴长老召。“字迹力透纸背,正是吴问天的笔锋。

未时的阳光穿过议事堂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陈砚峰推开门时,二十余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丹阁的核心弟子都到了,连向来称病不出的二炉首座都抱臂坐在角落。

“人齐了。“吴问天从主位上起身,玄色道袍垂落如渊。

他抬手拍在案上,一卷泛黄的丹方“唰“地展开,“今日召你们来,为的是重启'紫阳归真丹'的炼制。“

“什么?“

“这丹失传三百年了!“

“长老莫不是被那小子蛊惑了?“

议论声炸成一锅沸油。

陈砚峰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余光瞥见右侧第三排,唐无涯正摩挲着腰间的青玉牌——那是丹阁正统传承者的标志。

少年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玉牌,唇角勾起冷笑:“若那日不是有人捣乱,我们早该掌控炉心了。“

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子投进静潭。

几个向来依附唐无涯的弟子立刻附和:“就是,前日废弃丹室的火流逆转,根本不合丹道常理!“

“够了。“吴问天的声音突然沉下来,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他转身指向墙上挂着的丹火图,“紫阳归真丹需丹火之心为引,这是丹祖手札里明写的。

而丹火之心......“他的目光扫过陈砚峰,“只有能逆转火流的人,才能唤醒。“

唐无涯的指节“咔“地一响。

他猛地站起来,青玉牌“当啷“掉在地上:“长老这是要把丹阁主炉之位,给一个刚进内门的杂役?“

“丹阁主炉,向来能者居之。“吴问天弯腰拾起玉牌,递还给唐无涯时指尖微顿,“你若不服,三日后试金大会,不妨用丹火说话。“

议事堂的气氛像被泼了盆冰水。

陈砚峰看着唐无涯摔门而出的背影,听着他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忽然觉得那灼烧感又涌了上来——这次更烫,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

月上柳梢头时,陈砚峰正借着月光擦拭那柄从执事手里夺来的短刃。

窗纸突然被风掀起一角,一道火红色的影子闪了进来,带起的风扑灭了案上的烛火。

“灵童姑娘?“他反手摸向短刃,却在看清来人后松了手——丹炉灵童立在阴影里,手中的赤金符片泛着幽光,像团凝固的火焰。

“这是丹火之心最后一块封印残片。“灵童将符片塞进他掌心,温度烫得惊人,“藏在主炉底部的七星阵里。

你必须在七日内完成解封,否则......“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会被强行唤醒,整个青蚨宗都会被丹火反噬。“

“谁要强行唤醒?“陈砚峰攥紧符片,符片上的纹路刺得掌心生疼。

灵童没有回答,转身走向窗口。

月光落在她发间的丹纹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三日后试金大会,唐无涯会在丹方里动手脚。

记住,紫阳归真丹的药引不是千年人参,是......“

“灵童!“

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吆喝声。

灵童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半句未说完的话:“是你的血。“

陈砚峰盯着空无一人的窗口,符片上的灼热顺着掌心往全身窜。

他猛地扯下衣襟,只见左胸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赤色印记——像朵未开的莲花,花瓣边缘泛着幽蓝。

“这是......“他刚要探神识,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丹火共鸣,建议前往主炉底部验证。】

主炉地窖的石门在陈砚峰掌下缓缓开启时,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点燃火折子,只见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纹,每道纹路都缠着细如发丝的金箔——正是丹阁秘传的锁灵阵。

“七星阵......“他默念着灵童的话,借着火光数到第七块砖。

指尖刚触到砖缝,面板突然跳出【丹道推演(进度53%)】的提示。

他心神沉入面板,眼前浮现出无数条解阵路径,其中一条泛着金光,竟与前世在游戏公司研究过的递归算法惊人相似。

“试试这个。“他按照面板提示,先点碎第三块砖的阵眼,再逆时针旋转第七块砖。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的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嵌着枚拳头大的赤色水晶,水晶表面缠着九道锁链,每道锁链上都刻着“封“字。

陈砚峰刚要伸手,水晶突然震颤起来。

他的指尖刚碰到锁链,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游戏公司做程序猿时,他曾负责设计过一款阵法类游戏,里面的解链机制和这锁链的结构几乎一模一样!

“递归循环......“他低笑一声,先解开最外层锁链的第3、6、9环,再以内层锁链的第2、5、8环为支点。

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道接一道断开。

当最后一道锁链落地时,赤色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照得整个地窖亮如白昼。

“吾乃丹祖,待汝久矣。“

古老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陈砚峰踉跄着后退,撞在祭坛上。

水晶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抬手一点,三道火焰虚影从水晶中飞出——炽白如霜、幽蓝似电、血色渗骨,围绕着他旋转成一个火环。

“这是......“他的话被火焰打断。

三道虚影突然合并,化作一枚三色交织的印记,“唰“地烙在他左掌。

钻心的疼让他差点晕过去,却听见面板清脆的提示音:“解锁新技能【三昧丹火】,可融合多种异火特性,自由调配丹炉温度与反应速率。

当前熟练度:0/1000。“

地窖的穹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在他掌心的印记上。

那印记仿佛活了,顺着血管往手臂爬,所过之处,之前的灼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灵力,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在经脉里游。

“成了?“陈砚峰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穹顶。

月光下,他看见远处丹阁的飞檐上,有个玄色身影负手而立。

虽然隔得远,他却能清楚地看见那人嘴角的笑意——是吴问天。

“看来,真正的炼丹时代,要来了。“

吴问天的声音混着夜风飘过来,轻得像片羽毛,却在陈砚峰心里掀起惊涛。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三色印记,又摸了摸腰间的赤金令牌。

三日后的试金大会,丹火之心、紫阳归真丹、唐无涯的阴谋......所有的线头都攥在他手里,只等一个契机,就能拉出一张天罗地网。

窗外,晨鸡开始打鸣。

陈砚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青蚨宗的丹道,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