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傀儡反噬·灵体觉醒

陈砚峰回到住处时，月已爬过青蚨宗的飞檐。

他踢开脚边半块碎砖，那是今早被杂役房王二故意堆在门口的——往常他会默默挪开，此刻却觉指尖发烫，丹火印记在掌心一跳，碎砖竟“咔“地裂开条细缝。

“怪事。“他低咒一声，反手关上门。

盘膝坐在草席上时，体内那股异状更明显了。

像是有团活物在经脉里拱动，每一下都擦着丹火印记的边缘。

他闭目引气，却发现《青蚨诀》的运行轨迹变了——原本如溪流的灵气，此刻竟顺着百草药理的脉络走，像藤蔓缠着树干般，将丹火与灵植知识拧成了股。

“叮——“

熟悉的面板光突然在识海亮起，淡蓝色的字体浮现在眼前：“检测到'灵植共感'能量回流，是否尝试融合？“

陈砚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面板微光。

他想起遗迹里老者消失前，自己体内那道划开壁垒的触感。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丹火印记，那里还残留着苏清黛发顶光点扫过的温度。“融合。“他念头刚落，面板蓝光便如活物般钻入眉心。

剧痛来得毫无预兆。

陈砚峰闷哼一声，额角沁出冷汗。

他看见意识被拽入一片混沌，接着无数光带涌来——是赤焰花的脉络，是甘草的根须，是千年人参的纤维，所有他接触过的灵草，此刻都在眼前交织成网。

每根光带都在震颤，像在向他诉说什么。

“这是......灵植的生命轨迹？“他试着触碰其中一根，光带立刻缠上他的意识，涌入大量信息：赤焰花在三阳天时会提前抽芽，甘草喜阴但忌积水，忘忧草的花蕊在寅时最饱满......

当他从混沌中挣脱时，窗外已泛白。

陈砚峰摸着发疼的太阳穴，掌心的丹火竟自动腾起，火苗里竟裹着一丝绿意——那是灵植的生气。

“紫阳归真丹......“他突然想起昨日苏清黛说的话。

悬壶阁的玉衡长老曾留书，说此丹可助玉衡灵体稳固根基。

而主药“忘忧草“，只在青蚨宗药庐禁地生长。

林青檀上次在遗迹设局，就是为了阻止他接近天工策。

但这次，陈砚峰摸着腰间的玉衡钗——那是苏清黛硬塞给他的，“若再遇危险，捏碎它“——他勾了勾唇，将竹笠压得更低，潜入了药庐后山。

禁地入口的守卫还在打盹。

陈砚峰贴着石壁，鼻尖微动。

灵植共感自动展开，他清晰“看“到三里外的忘忧草在召唤，像黑暗里一盏绿莹莹的灯。

他避开巡逻弟子的路径，连踩七块不发声的青石板，终于站在了禁地深处的药圃前。

“陈师弟。“

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陈砚峰背对着来人，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声线太熟悉了，是林青檀。

他转身时，已换上副木讷表情：“林师姐？

您怎么......“

林青檀穿着月白襦裙，发间插着支青玉簪，端着青瓷杯的手白得近乎透明：“我猜你会来。

上次地宫的事，是我莽撞了。“她将杯子递过来，“这是补气汤，你连日奔波，喝点吧。“

陈砚峰接过杯子，指腹触到杯壁的温度。

他垂眸时，面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迷魂散'成分，浓度0.3%。“他喉结动了动，仰头饮尽，故意踉跄两步：“谢......谢师姐......“

“砰！“他摔在药圃边，眼尾余光瞥见林青檀嘴角的弧度。

她踩着绣鞋走近，指尖凝出银针，正要刺向他的识海——却突然顿住。

空气变稠了。

林青檀觉得自己像在泥里走路，每抬一次手都要费尽力气。

她惊恐地发现，神识竟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是......丹火？

陈砚峰之前用过的丹火，此刻正裹着绿意，在她识海里烧出个洞！

“你......装的？“她倒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架。

回答她的是破空声。

黑影从树后窜出，是沈墨的影傀！

它手持短刃，红瞳映着月光，直取陈砚峰心口。

林青檀刚要欢呼，却见那傀儡的红瞳突然变蓝——像被泼了盆水，红光“滋啦“一声熄灭。

它转身的动作比来时更快，短刃擦着沈墨的衣襟，扎进他左肩！

“逆......逆主！“沈墨捂着伤口踉跄后退，连甩三张控傀符。

符纸刚碰到傀儡，便被那团绿火烧成了灰。

影傀的关节发出“咔咔“声，竟朝沈墨又逼近两步。

“够了。“陈砚峰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他缓缓坐起，丹火在掌心跃动，“收。“

影傀立刻停住，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在地上。

陈砚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目光扫过林青檀煞白的脸：“林师姐的迷魂散，比上次淡了三成。

是怕我真死了，查不到天工策下落？“

林青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她看见陈砚峰的眼睛里有光，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醒了。

“陈砚峰！“

清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苏清黛踩着月光跃下，银铃在腕间轻响。

她手里捏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抬手便刺入陈砚峰太阳穴。

陈砚峰闷哼一声，识海里翻涌的灵植脉络突然静了。

“你的灵体开始觉醒了。“苏清黛收回银针，指尖还沾着他的血，“玉衡长老说过，觉醒时灵识会被灵植能量反噬。“她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林青檀，又看向远处逃走的沈墨，“但玄霄圣子不会等你适应。“

陈砚峰摸了摸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银针的凉意。

他望向药圃里的忘忧草，绿莹莹的花在夜风里摇晃。

丹火印记在掌心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林青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不可能......你不过是个杂役......“

“杂役？“陈砚峰弯腰捡起她掉落的青瓷杯，“上个月你让人在我水桶里放泻药，说'杂役就该学吃苦'；大前天你把我要的朱果分给外门弟子，说'杂役不配用灵草'。“他捏碎杯子，瓷片扎进掌心，“现在你该知道了——“

他抬头时，眼里有星火跳动：“杂役，也能掀翻天。“

夜色更深了。

沈墨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林青檀被赶来的执法弟子押走时，还在喃喃自语。

苏清黛替陈砚峰包扎掌心的伤口，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天跟我去悬壶阁。

玉衡长老的手札里，有关于灵体觉醒的解法。“

陈砚峰望着她发顶泛金的碎发，突然想起遗迹里那道淡金色的光。

他握紧她的手，丹火与冰锥在掌心相触，竟没灼伤彼此。

远处传来晨钟。

陈砚峰低头，看见面板最下方新出现一行字：“灵植共感融合度：37%。“

而在更深处，某个被封印的选项正在松动。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