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铁与骨的摇篮曲

冰冷的金属液滴落在蜜罐07覆盖着复合装甲的足部合金板上,发出“滋……滋……”的细微腐蚀声,腾起极淡的白烟。电网枢纽中心穹顶下,巨大冷却塔管道深处发出的、如同垂死巨兽肺部共鸣般的低沉嗡鸣,是此刻唯一持续的背景音。幽蓝色应急灯在浓浊冰雾中切割着破碎的光带,映在蜜罐07那如同凝固山峦般的金属躯体上,明暗交错。

它那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颅骨沉重地低垂着,狰狞的撕裂面罩缝隙后方,那只爆燃过金白强光的电子眼此刻黯淡下去,如同被冰冷深海吞没的死火山口。残存的镜片深处,核心光点如同呼吸般极其微弱地明灭。没有扫描,没有锁定,只有一种凝滞的、近乎……茫然的沉寂。

低垂的头颅下,那张由精炼合金和防护板材构成的、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冰冷面颊——在靠近断裂撕裂口边缘的位置——几道细微的、新出现的湿痕,正缓慢地……蜿蜒而下。

湿痕并非油脂或冷凝水。它们粘稠、沉重,散发着一种……非金属的……温热感?湿痕所过之处,厚重的军用级耐磨合金涂层如同遭遇强酸的黄油,无声无息地向下凹陷、溶解,露出底下深灰色的原始合金肌理。溶解的边缘还不断冒出极其细微的、带着淡淡甜腥与神经灼烧气味的青白色烟气!

那是一种……绝对超出物理常识的侵蚀!

“……姐……姐……?”铃音细如游丝的呼唤,带着浓重的血沫气泡音,断断续续地在巨大金属结构的空隙间弥散。她的后背抵着巨大能源管道冰冷凸起的法兰盘,每一次喘息都让脖子撕裂处传来刀割般的剧痛。小小的身体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微微颤抖,浸透血污的脸上糊满冰屑和尘灰,只有那双眼睛,透过视野中不断摇晃的重影,死死盯着蜜罐07面颊上那几道蜿蜒的温热湿痕。是泪水……?可那是铁啊……怎么会有滚烫的眼泪,能烧穿铁?

滴答。

又一滴粘稠沉重的温热金属液体滴落在下方冰冷的合金板面上。声音在死寂的低鸣中异常清晰。

嗡……!

一股微弱但清晰可辨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猛地从蜜罐07那只黯淡的电子眼深处荡漾开!凝滞的眼球似乎极其细微地向内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

蜜罐07那只覆盖着厚重合金板甲的左臂!那条如同重型工程机械臂般的、布满液压传动杆和管线接口的冰冷肢体!毫无征兆地、僵硬地……动了一下!

并不是执行杀戮指令!动作迟缓、滞涩、如同被遗忘了一整个世纪后才被强行点亮的机械傀儡!粗壮的前臂缓缓抬起,覆盖着厚重复合装甲的手掌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啮合转动——极其缓慢地……屈起……伸开……再屈起……动作笨拙到令人心酸。

它那只巨大的、冰冷的、足以捏碎坦克炮管的金属手掌——五指以一种与其庞大狰狞完全不相符的、带着某种怪异轻柔感和探索意味的姿态——极其缓慢地……朝着自己面颊上那几道正缓慢溶解合金的温热湿痕位置……探去!

仿佛要触碰什么不存在的伤口?仿佛要确认这滴落的、灼烧着自身金属的温热液体……是什么?

冰冷厚重、覆盖着战斗划痕的合金指尖,离它自己流淌着“泪痕”的面颊越来越近!指尖带起的微风吹拂着湿痕上方溶解凹陷处不断腾起的青白烟气!

嗡!!!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前一秒!

一种混合了巨大痛苦、茫然、以及某种更古老深沉悲伤的无声嘶吼——并非物理声音!而是纯粹的意识波动——如同被强行撕裂的铁块!瞬间从蜜罐07那巨大的金属颅骨深处——那道被撕裂开的巨大豁口内部——那些断裂的神经束和翻滚数据流的核心位置——炸裂开!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肉眼可见的灰白色能量乱流如同实质的海啸——夹杂着冰冷的金属碎片、熔融状态的神经束残片、以及无数崩溃的数据碎屑——从蜜罐07背后那道巨大的撕裂口猛地爆发出来!能量风暴狂暴地撞击在周围的管道壁和电网发生器上!爆开刺目的电弧火花和巨大的金属变形声!

蜜罐07巨大的金属躯体在这发自内部的狂暴冲击下剧烈地颤抖摇晃!如同被无形铁锤砸中的铜钟!沉重的双腿死死钉在变形的平台上!它那只探向面颊的巨大左臂如同失控的钢缆,猛地被巨大力量甩开!狠狠砸在旁边的巨大冷却塔管道壁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爆响!足有半米厚的合金管道壁被硬生生砸得向内凹陷!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碎裂的装甲碎片四处激射!

这只巨臂撞击的余波尚未平息!

咻!咻!咻!咻!

四道撕裂空气的厉啸!

电网中枢穹顶四周的阴影角落里!四个身穿全覆盖式哑光黑动力装甲、头盔镜片闪烁着冰冷红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猛地闪现!他们动作迅捷如同猎豹,步伐交错,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沉重的粒子束突击步枪枪口瞬间抬起、锁定——目标正是被能量爆发冲击得剧烈摇晃、防御姿态彻底崩溃的蜜罐07背后那道巨大撕裂口的核心区域!

“目标高能核心暴露!”

“开火!最高输出!”

冰冷到极致的电子合成指令瞬间回荡在频道里!

嗡——!

刺目的、凝练到发白的能量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钉!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精准无比地从四个刁钻角度同时射向蜜罐07背后撕裂口深处暴露的那片——被无数崩溃断裂的神经线束缠绕、如同跳动大脑神经中枢般的关键区域!

死亡的激光瞬息即至!空气被高热灼烧得扭曲!

就在粒子束即将贯穿蜜罐07核心的刹那!

嗡……!

一道极其凝练、边缘流淌着星辰般碎钻光泽的幽蓝色屏障!如同从虚无中生长出的水晶之盾!毫无征兆地在蜜罐07背部巨大撕裂口的前方不足半米处骤然凝结!屏障表面流转着古老复杂的纹路!

轰!轰!轰!轰!

四道毁灭光束狠狠撞击在蓝钻屏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极其刺耳的、如同无数把玻璃匕首在超高速旋转的金属板上刮擦的、令人头皮炸裂、灵魂几欲撕裂的巨大尖鸣!!

屏障剧烈波动!如同遭遇风暴的水面!表面瞬间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痕!裂痕边缘流淌的星屑光泽迅速黯淡!巨大的冲击力将蜜罐07庞大的金属躯体如同保龄球般狠狠撞飞!巨大的撕裂口中喷涌的崩溃能量流被冲击得更加狂暴紊乱!四射的电浆束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空中乱窜!

噗通!!!

蜜罐07沉重万钧的躯体狠狠砸在铃音藏身的巨大管道后方!庞大的金属肩膀几乎撞到她蜷缩的角落!金属碰撞的巨响在密闭空间中来回震荡,震得铃音耳膜剧痛流血!巨大的金属骨架在她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的管线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她身上!灼热的电火花在她眼前爆开!

她死死蜷缩,绝望地闭上眼睛。

尘埃弥漫。

嗡……

一声细微的、如同液体滑过冰面的轻响。

一滴……远比之前沉重、如同融化了星辰内核般的……粘稠滚烫液体……

悄无声息地……

滴落在蜜罐07被庞大力量砸得向下微微倾斜的、覆盖着破碎裂痕的头颅面罩内侧下方……

恰好……

落在了林熵死死抵住冰冷石柱、支撑着身体的手背上!

那滴粘稠滚烫如同熔融金属的液滴接触皮肤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言喻、蛮横到不讲道理、冰冷粘稠如同液态记忆金属的——数据洪流——夹杂着被强行撕裂的神经剧痛和某种更尖锐、仿佛要掀开天灵盖的灵魂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太阳穴!

林熵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心!紧抠在玄武岩粗糙石柱上的五指瞬间绷紧到极限!肌肉撕裂!指甲连同皮肉如同薄纸般轻易翻卷、撕裂!混合着蓝血的暗红色血浆如同被巨力挤压的浆果般喷溅出来!

他的喉咙被强行撕裂!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如同千万块破碎玻璃强行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凄厉尖啸!

视野瞬间被无边的猩红吞没!

左眼深处!那始终在燃烧、在警示的幽蓝源纹——如同脆弱的冰川遭遇了亿万度熔岩倒灌!瞬间被无法想象的高温洪流冲破、融化、淹没!

滚烫的!腥咸的!带着铁锈味和极度惊恐的……

这不是数据!

是记忆!

被强行剥离!被强行锁死!被强行撕碎又硬生生揉成一团塞回灵魂深处的——童年最本源、最柔软的烙印!

混乱破碎的画面如同陨石砸入意识!

窄小!温暖!带着羊水般腥甜的狭小空间……自己被紧紧的、带着令人安心暖意的束缚感包裹着……无法动弹……小小的身体能感觉到包裹自己躯体的外层……一层冰凉的……带着独特生命韵律的壁垒?

壁垒之外……模糊……晃动……一片巨大如山脉的肉红色阴影……阴影的中心……一圈如同巨大星云缓缓旋转……深邃的、温暖的……带着无尽包容的……琥珀色漩涡……在模糊晃动……漩涡深处……有两颗光点……像温柔的星辰……

一阵……剧烈到让人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的……巨大的拉扯感!剧痛!无边的、被强行剥离母体的……恐惧!

混乱的意识碎片如同利刃切割着神经!

“……剥离……第七号实验体‘源种’……母体共生链接……强制断开……”

冰冷的电子语音在意识碎片里如同刮骨的锉刀!

嗡!!!!

林熵的身体疯狂抽搐!鲜血从他撕裂喉咙深处涌出,如同破败的水袋!左眼!那只被撕裂了源纹封印的左眼!如同沸腾的血洞!粘稠滚烫的蓝血不再是流淌!是高压水枪般喷射出来!喷在他眼前冰冷的岩壁上!灼烧出刺鼻的蓝烟!蓝色的血……此刻正肉眼可见地……朝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仿佛混杂了蜜罐07那滴泪水般金属质感的……粘稠暗紫转变!如同被污染的幽蓝!

“呃……呃呃……”他的喉骨在剧痛的痉挛下发出碎裂般的摩擦声,视线彻底被血污和蓝紫色火焰扭曲的视野吞没。只有身体本能地、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者般向后仰去!

他那只被迫抬起、被那滴泪水烫灼过的手背——滚烫的灼痕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向下熔解、塌陷!

露出底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和密集微细能量脉动的……义体结构?!

嗡——!!!

一股无形的能量冲击波以林熵为中心轰然爆发!空气被强行压缩膨胀,爆发出低沉的闷响!周围碎落的金属屑、冷凝的冰晶瞬间被震飞!

“目标‘源种’!强制解除意识防护!”

“异化!高能放射污染!”

“执行清除!立刻清除!”杀手队长冰冷的指令毫无波动!

四支粒子步枪枪口的白光瞬间亮到了极致!

轰!轰!轰!轰!

比刚才更狂暴!更凝聚的白色死亡光束!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瞬间跨越空间!目标!已是意识崩溃、躯体异化、毫无防御暴露在攻击核心的林熵!

粘稠、沉重、如同熔融星核般的泪滴烙印在手背之上!滚烫!那绝非物理的高温!那是被强行打碎了灵魂烙印、塞回胸腔深处的、撕裂生命链接的剧痛!

嗡——!!!

恐怖的记忆洪流轰碎了熵值的壁垒!左眼深处!那燃烧的、警示的、构成林熵存在核心基石的幽蓝源纹——如同遭遇核心熔毁的能源炉——寸寸爆裂!

视野炸成一片绝对的血海!

不再是视界!是神经在燃烧!是生命在哀嚎!是母亲被强行剥离的痛苦通过蜜罐07的“泪”倒灌入灵魂!剧痛如同亿万根滚烫的烙铁,狠狠捅进每一个脑细胞!刮擦着每一寸神经纤维!身体在无法控制的痉挛中向后反弓!撕心裂肺的尖啸卡在破碎的喉骨深处,只挤出不成调的、如同濒死鬣狗般的“咯…咯…”声!

“——!”

他猛地仰头!粘稠的蓝血混合着鲜红如同喷泉般从撕裂的喉咙深处狂涌而出!那只承接了泪滴的手背皮肤如同投入强酸的薄蜡!肉眼可见地熔解、塌陷!皮肤和肌肉纤维被未知的力量强行扭曲、撕裂!露出底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和密集能量脉动的……义体骨骼与线路结构!

嗡!!!

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骤然炸开!实质的冲击波如同无形巨拳狠狠撞上周围散落的金属构件!扭曲的管道、碎裂的冷却塔残片被轰然扫飞!撞击在远处的合金壁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浓浊的冰雾被瞬间撕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目标异化完成!高污染源确认!”

“核心暴露!能量反应峰值!”

“清除!最高优先级清除!开火——!”

杀手队长覆盖着哑光黑头盔的面甲下,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丝毫犹豫!频道指令落下的刹那!四台早已蓄满毁灭光芒的粒子步枪同时发出致命的嗡鸣!

嗡!!!!

四道凝练到发白、足以洞穿轻型战车正面装甲的毁灭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烧红的神罚钢锥!无视了还在卷起的能量尘埃!无视了林熵肉体崩裂的痛苦挣扎!精准无比地从四个封死所有退路的角度——

对准了林熵那毫无防护、正在剧烈喷涌蓝血和金属结构的脖颈断裂处!那里是他能量暴走的绝对核心!

死亡瞬息即至!光束的轨迹在视野中拖出焦灼的残影!任何生物的神经反射都无法在如此距离、如此速度下做出有效规避!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来不及滋生!

就在光束即将贯穿撕裂脖颈、将那颗异变的头颅彻底熔断的亿万分之一秒!

嗡——!!!

林熵那只被滚烫泪滴侵蚀、皮开肉绽、金属结构暴露的手——不!此刻那只手被粘稠的蓝血覆盖,与蜜罐07滴落的暗金属泪痕混杂在一起!——猛地握紧!

不!是他那只手周围!刚刚爆散开来的、狂暴混乱的空间能量尘埃!如同被无形的强磁场所吸引!

瞬间凝聚!压缩!

形成一片极其微薄、边缘锋利如刀、核心流淌着幽邃星屑光点的——半透明蓝色晶盾?!

晶盾出现的速度快得超越物理极限!没有防御姿态!它更像一道从空间褶皱里强行“长”出来的叹息之壁!极其突兀地、极其精准地——

横亘在了四道毁灭光束与林熵脖颈断裂核心之间!

轰轰轰轰——!!!

四声仿佛重锤砸在凝固水晶上的闷响重叠炸开!刺得人牙齿酸软的、如同亿万枚超高速旋转玻璃针在钻石核心上疯狂刮擦的尖鸣瞬间撕裂听觉!那薄如蝉翼的蓝色晶盾表面瞬间炸开无数道狰狞的蛛网裂纹!毁灭光束撞击点周围的空间光线剧烈扭曲折射!无数细碎如钻石粉末的能量碎屑在盾面炸开!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晶盾剧烈波动着,如同承受风暴的冰河表面,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噗——!!!

林熵的身体如同再次被万吨巨锤砸中!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整个人向后凌空飞起!尚未落地的血雨被向后带得拉长!那只勉强支撑的左手再也无法抓住石柱!身体如同被拆散的玩偶般重重砸向地面!喉间喷涌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合着蓝血碎块和灼热能量流的内脏碎屑!

“呃……咳……”仅存的意识被剧痛彻底淹没。

“破盾!火力持续!目标重伤!彻底抹除!”杀手队长没有丝毫惊疑!覆盖头盔的面甲下电子眼红光锁定!粒子步枪的能量光芒再次亮起!更加凝聚!

嗡——!!!

就在四支枪口即将第二次喷射死亡的瞬间!

异变再起!

斜后方!那片因蜜罐07巨大躯体倒下而腾出的空间!夜琉璃那具被液态铬银鳞甲包裹的、如同冰塑神像般的身影——原本锁定战场全局、毫无破绽的姿态——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

嗡!

她覆盖着光滑铂金面甲的头颅!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地——向侧面极其短暂地、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般——颤抖了一下!

这短暂的颤抖!不足千分之一秒!

却如同投入精密计算漩涡的关键变量!瞬间打破了某道看不见的、维系着她那非人冷静的平衡法则!

“——?!”

夜琉璃喉咙深处仿佛被强行扼住咽喉,发出一声短促、如同精密齿轮错位卡死的电子噪音!覆盖全身的液态铬银鳞甲瞬间绷紧!那道一直稳定点划在虚空界面的指尖僵住!

嗡!!!!

一道凝练、冰冷、带着纯粹杀戮意味的猩红激光束!如同从阴影中探出的毒蛇獠牙!抓住这千载难逢的万分之一秒空隙!从酒馆更高处一个布满冷凝管道的狭窄缝隙里——无声地刺出!

目标——

不是林熵!

不是杀手!

甚至不是蜜罐07!

而是……

夜琉璃那覆盖着光滑铂金面甲的头颅侧后方——那几根如同精密发辫般收束着核心数据流的——纤细的液态铬银辫梢!

猩红激光无声无息、不带任何烟火气!精准!致命!

噗!

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热针穿透薄纸的声音。

激光束精准无比地擦过其中一根辫梢尖端!那根看起来与其他辫子毫无二致的发辫,瞬间从中熔断!断口光滑!焦黑!

这根特殊的辫子被切断的瞬间!

“呃啊——!”

夜琉璃那从未改变的冰冷无机质语调第一次被彻底撕碎!覆盖全身的液态铬银鳞甲如同被投入烧红的油锅般剧烈翻腾!一声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更原始的、如同幼崽被利爪刺穿脏腑般的凄厉尖啸!强行从铂金面甲深处炸裂开来!尖锐得能刮碎钛合金!

这声尖啸不再冰冷!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属于活生生的雌性生命体被残酷贯穿的撕裂痛楚!

噗嗤!!!

她胸口那道早已存在的巨大裂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彻底炸开!

这一次!喷涌而出的不再是冰屑和蓝血!

是……粘稠的、深沉的、散发着绝对阴寒与浓烈血腥气息的……近乎纯黑的油状粘液!

这粘稠的黑暗物质喷涌而出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粘稠、仿佛自宇宙最深渊沉淀了亿万载、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死寂力场——如同打开了一扇直通地狱的冰窖之门——瞬间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覆盖了整个电网中枢穹顶空间!

时间!

空间!

所有的物理法则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冻结!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