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处逢生

轰鸣声如同一头暴怒巨兽的咆哮,震得狭窄暗道的石壁簌簌颤抖,尖锐的声响如利刃般割着裴砚和沈疏桐的耳膜,震得他们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剧烈摇晃,尘土如黑色的烟雾般弥漫开来,刺鼻的味道直冲进鼻腔。

头顶的土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块沉重的土石砸落在地,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闷响,仿佛是死神的敲门声。

土石砸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让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

前方的光亮明明灭灭,在弥漫的灰尘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成了此刻唯一的希望,却又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那光亮仿佛是一个虚幻的梦,不断吸引着他们,却又似乎永远无法触及。

“这边!”裴砚猛地拉了沈疏桐一把,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沈疏桐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她,差点失去平衡。

就在他们左侧,一块巨大的石板在崩塌的冲击下斜斜地卡住,与侧壁形成了一个勉强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那块石板冰冷而坚硬,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上面的青苔摸上去滑溜溜的。

这并非真正的出口,更像是一个结构上的薄弱点,此刻却因祸得福,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裴砚常年浸淫刑狱图籍,对机关构造略有心得,一眼便看出这缝隙之后可能另有乾坤,至少,能暂时避开这毁灭性的主通道崩塌。

没有丝毫犹豫,裴砚率先侧身挤了进去。

狭窄的缝隙挤压着他的身体,粗糙的石壁擦过他的衣服和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沈疏桐紧随其后,碎石擦着她的发髻和肩头滑落,发出“簌簌”的声响,每一颗碎石滑落都让她的心猛地一颤,惊险万分。

缝隙后果然是一条更为狭小的夹道,仅容一人弓身前行,黑暗而逼仄。

夹道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那是潮湿的泥土和腐朽的木头混合的味道,让人作呕。

他们的手触摸着潮湿的墙壁,墙壁上的水珠顺着手指滑落,冰凉刺骨。

但头顶的崩塌声却似乎被隔绝了一层,略微沉闷了些。

“快!这里撑不了多久!”裴砚的声音因缺氧而嘶哑,他能感觉到整个山体都在痛苦地呻吟,那是一种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仿佛是大地在哭泣。

两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在那不知通往何处的夹道中狼狈攀爬。

他们的膝盖和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传来阵阵疼痛,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前方再次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并且隐约有风声传来时,那光线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黑暗,风声则像是一首悦耳的乐章,他们几乎喜极而泣。

裴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撞开前方朽坏的木板。

“砰”的一声巨响,朽坏的木板破碎开来,扬起一阵灰尘。

光线骤然涌入,刺得他双眼发痛,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噗通!”两人几乎是滚出了那个狭窄的出口,重重摔在坚实的地面上。

地面硬邦邦的,摔得他们浑身酸痛。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口气,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那脚步声如鼓点般密集,仿佛是催命符。

火把的光亮瞬间将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小空地点亮,也照亮了周围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

那些火把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敌人狰狞的面容。

这是一处废弃的庭院,荒草萋萋,断壁残垣。

荒草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故事。

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摸上去黏糊糊的。

而他们,正处在庭院中央,周围至少有二三十名手持兵刃的汉子,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汉子手中的兵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带狞笑,正是方才在绣坊中指挥抓捕的头目。

“裴大人,沈捕头,真是让我们好找啊!”那头目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主人说了,请两位回去喝茶,顺便聊聊那密道尽头的风景。”

裴砚心中一沉,暗道还是晚了一步。

他迅速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他的目光在敌人的身上来回游走,观察着他们的站位和动作。

沈疏桐已然拔出腰间佩刀,护在裴砚身侧,眼神冷冽如冰。

她的佩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刀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想请我们喝茶,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裴砚冷笑一声,暗中活动着因方才攀爬而有些僵硬的手腕。

他的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蓄力。

“拿下!”头目懒得废话,大手一挥。

数十名打手一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将两人吞没。

刀与刀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敌人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庭院掀翻。

裴砚虽不以武艺见长,但常年与三教九流周旋,应付寻常打手尚能自保,更何况他心思机敏,总能避实就虚。

汗水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进眼睛里,刺痛难忍。

沈疏桐则是真正的练家子,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寒光过处,便有惨叫声响起。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每一次挥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稳固的防御圈。

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那是一种坚定而有力的跳动。

裴砚负责干扰和牵制,时不时从袖中弹出几枚淬了麻药的细针,逼退近身的敌人;沈疏桐则主攻,她的刀法凌厉狠辣,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一时间,敌人竟也无法轻易近身。

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悍不畏死的家奴,这般缠斗下去,他们体力迟早会耗尽。

裴砚只觉双腿发软,每一次移动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疏桐的手臂也开始酸痛,握刀的手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沈疏桐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靠近庭院残破围墙的地方,赫然有一口被藤蔓半掩的废弃水井。

那水井井口长满了青苔,周围的藤蔓缠绕在一起,发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她心中一动,趁着一个格挡的间隙,飞快地向裴砚递了个眼色。

裴砚何等机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虚晃一招,逼退面前两人,沉声道:“这边!”

两人如心有灵犀一般,攻势陡然转向水井方向。

他们的脚步变得踉跄,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沈疏桐刀锋开路,硬生生杀出一条通路,裴砚则紧随其后,不时出手解决掉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敌人。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那口井!”头目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急声怒吼。

然而,裴砚和沈疏桐已是强弩之末,此刻爆发出的力量却异常惊人。

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冲到井边。

“跳!”裴砚低喝一声。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同时翻身跃入井中。

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让他们浑身打了个冷战。

紧接着便是身体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无底深渊。

“噗通!”“噗通!”

两声落水声相继响起,井水并不深,堪堪及腰。

井水冰冷刺骨,浸泡着他们的双腿,让他们的腿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头顶传来敌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向下投掷石块的声音。

石块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砸在他们身上,生疼生疼的。

“快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裴砚抹了把脸上的井水,在黑暗中摸索着井壁。

井壁湿滑无比,长满了青苔,他的手在上面一滑就差点摔倒。

沈疏桐也在另一侧摸索。

突然,她“嗯?”了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

“这里!井壁是松动的!”她惊喜地叫道。

裴砚连忙凑过去,果然,在沈疏桐摸索的位置,几块井壁的砖石有些不合缝。

两人合力一推,那几块砖石竟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天无绝人之路!”裴砚心中一喜,看来这便是民间传说的“三不夜”中“戌时后不走枯井边”的缘故了,这枯井果然暗藏玄机。

两人鱼贯钻入洞口,身后是敌人徒劳的叫骂和石块落水声。

这条暗道比之前的更加狭窄,充满了腐败的霉味,那味道刺鼻难闻,让人忍不住咳嗽。

但对他们而言,却是通往生天之路。

不知爬行了多久,当一丝光亮和新鲜空气从前方传来时,两人几乎虚脱。

那光亮如同希望的曙光,新鲜空气则像是生命的甘露。

裴砚当先钻出,发现出口竟是一个偏僻小巷的垃圾堆旁。

垃圾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

他迅速将沈疏桐拉了出来,确认四周无人后,两人才瘫坐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疲惫都呼出体外。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过后,便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歇息片刻,待气息稍匀,裴砚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油布,露出的正是在绣坊暗格中找到的那件血迹斑斑的绣衣。

绣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暗沉的褐色,但依旧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血迹仿佛是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衣料是上好的云锦,绣工也极为精细,绣的是一幅盛开的牡丹,只是那牡丹的花蕊部分,却被血色浸染,显得妖异而夺目。

那牡丹的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仿佛是用鲜血染成的。

裴砚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指尖轻轻触碰在那片被血浸染的牡丹花蕊之上。

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到血迹,就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手指传遍全身。

他的天赋异禀——“听魂”,再次悄然发动。

刹那间,无数细碎、混乱的声响涌入他的脑海。

并非清晰的言语,而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夹杂着强烈的情绪。

“悬镜……司……冤……”

“火……好大的火……”

“忠骨……埋……何处……”

“背叛……是谁……”

还有一些模糊的影子,穿着统一制式的衣袍,手持长剑,在火光中奔走,在绝望中嘶吼。

那些声音和画面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裴砚的意识,他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他只觉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

沈疏桐见他面露痛苦之色,知道他又在使用那种诡异的能力,不由得有些担忧,但并未出声打扰。

许久,裴砚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凝重。

“怎么样?”沈疏桐低声问道。

“这件血衣,果然和二十年前的悬镜司有关。”裴砚声音有些沙哑,“我听到了一些残存的执念,提到了‘悬镜司’,提到了‘冤屈’,还有‘火’和‘背叛’。”

他摩挲着绣衣上那诡异的血牡丹,沉声道:“这不仅仅是一件证物,它本身就承载着一段被掩盖的血腥往事。这上面的血,恐怕并非寻常人的血。”

沈疏桐闻言,她的家族,便是悬镜司灭门案的直接受害者。

一股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方渐同如此紧张这件绣衣,看来他与当年的悬镜司案脱不了干系。”沈疏桐冷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

裴砚点点头:“这件血衣是关键。我得立刻回大理寺,将今日之事禀报陈大人,请他定夺,并进一步查验这血衣的来历。”

“陈大人?”沈疏桐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裴砚,你离京查案之前,陈大人是否与你说过他近日会离京?”

裴砚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未提及。陈大人只说让我便宜行事,尽快查清枯井女尸案的真相。”

沈疏桐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今日在追踪方渐同手下时,偶然听到他们提及,陈大人昨日傍晚已奉旨离京,说是去邻州督办一件急案,归期未定。”

“什么?”裴砚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奉旨离京?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未收到?”

大理寺卿离京,这绝非小事,按理他这个司刑不可能毫不知情。

除非……

“这太巧合了。”沈疏桐语气凝重,“我们刚查到方渐同这条线,他就急于杀人灭口,而唯一能在大理寺为我们提供庇护和支持的陈大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奉旨离京’。裴砚,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吗?”

裴砚沉默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大理寺内部的复杂局势,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纠葛让他感到无比头疼,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

沈疏桐的分析不无道理。

如果陈大人真的不在京中,他们此刻贸然带着这件牵扯到“北党”高层,甚至可能与二十年前悬镜司灭门案相关的血衣回大理寺,无异于自投罗网。

大理寺内,可并非所有人都与陈大人一条心。

“若真是陷阱,”裴砚缓缓开口,目光再次落在那件诡异的血绣衣物上,“那我们更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这件绣衣,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方渐同如此不惜代价也要夺回,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沉吟片刻,“但我们可以从这件血衣本身入手。方才‘听魂’之时,那些残存的执念除了提及悬镜司,似乎还隐约指向了一些与……尸身相关的细节。”

裴砚的指尖轻轻拂过衣料上那干涸的血迹,语气变得有些幽深:“大楚律例,凡非正常死亡者,皆需仵作验尸。这血衣上的血,若真是来自某个特殊的死者,或许,有人能看出些端倪。”

沈疏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大理寺的李仵作?”

裴砚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没错。在弄清楚陈大人离京的真相,以及大理寺内部的形势之前,我们不宜声张。但这件血衣的秘密,我们必须尽快揭开。李仵作经验老道,或许能从这血迹和衣料上,发现我们忽略的线索。”

夜色渐深,小巷里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件带着血腥气的绣衣,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黑暗过往,也指引着他们走向下一个未知的迷局。

英文翻译

<think>考虑情节发展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悬念以及如何继续这个故事,目标是构建那种“黄金章节”的结构。

目的是在有意义地推动情节发展的同时保持读者的参与度。

完善逃脱情节

我专注于隧道逃脱情节,强调裴砚的机械知识,以打造一个可信且刺激的情节序列。

目标是实现一个节奏紧凑、充满悬念的从迫在眉睫的危险中逃脱的过程。

我在探索裴砚如何利用他的技能克服障碍,为与外面方达仁的手下的对峙做铺垫。

分析逃脱后果

我现在专注于他们从隧道逃脱后的直接后果。

我优先考虑与方达仁的手下的激烈战斗,确保局势对他们不利以营造悬念。

我致力于将沈疏桐对井的观察自然地融入场景,使他们的撤退过程自然流畅。

构建撤退情节

我现在专注于他们通过井逃脱后的直接后果。

我需要让在新通道中的追逐变得紧张,并且让随后出现在一条小巷中的情节显得合理。

目标是营造一种脆弱感,在裴砚探究那块神秘的布之前让读者有片刻的喘息。

我优先考虑感官细节和节奏以增强悬念。

制定计划

我现在专注于一个更详细的计划,将逃脱情节分解,注重因果关系。

我会描述崩塌、裴砚的机械直觉导致发现一条隐藏通道,以及他们陷入危险的情况。

目标是在引发一场绝望的战斗之前营造紧张氛围。

我优先考虑他们行动的逻辑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