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涌动的真相

林疏桐的指尖还抵在手机屏幕上。

“打给赵明。”苏灼扯了下她手腕,“现在。”顾沉璧的车还没开出停车场,林疏桐的通话已经接通。

“赵警官?我是林疏桐。”她压着声音,“苏灼和顾沉璧都在,有紧急情况。”

十分钟后,三人站在警局走廊。

赵明的警服还带着外勤的风,手里攥着从林疏桐手机里导出来的邮件截图。“匿名IP反制技术是境外团队做的。”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但提到的‘珠宝市场垄断’和‘文物修复订单’,最近局里确实接到过几起同类举报。”

“能立案吗?”苏灼往前探身。

赵明翻开笔录本:“已经立了。但我得提醒你们——”他扫过三人,“别单独行动。尤其是苏小姐,最近工作室和住处都加派人手。”

“我等不了。”苏灼捏着外套纽扣,“程砚之背后的人在盯着,我得主动找点线索。”

林疏桐刚要拦,顾沉璧先开了口:“我去查博物馆的拍卖记录。”他声音沉,“青铜鼎的修复档案在我办公室,可能有交叉信息。”

“那我去珠宝街。”苏灼说,“老周头的店开了二十年,行里风吹草动他最清楚。”

赵明皱眉:“太冒险——”

“老周头是我师父的旧识。”苏灼打断他,“他不会害我。”

老周头的珠宝店藏在巷子里,玻璃柜台蒙着层薄灰。

苏灼推开门时,铃铛响得刺耳。“小灼?”老周头从里屋探出头,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好些日子没见了。”

苏灼直接掏手机,把邮件里“珠宝市场垄断”几个字给他看:“周叔,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

比如……突然冒出来的买家,或者压价收设计稿的?“

老周头的手顿住。

他凑近屏幕,喉结动了动:“前儿个有个年轻人来问,说要收所有带青铜器纹样的珠宝。

价给得高,但……得签独家协议。“

“哪家的人?”

“没说。”老周头压低声音,“但我瞅见他车钥匙扣——金、金什么辉?”他拍了下脑门,“对,金辉!车钥匙上刻着‘金辉集团。’”

“苏小姐?”

身后突然响起男声。

苏灼转身,看见穿黑风衣的男人倚在门框上,胸牌闪着银光——国际刑警韩立。

“程砚之的画里掺了缅甸红珀。”韩立直入主题,“这种料子半年前开始在黑市疯涨,供货链和你邮件里的‘垄断’很像。”他掏出证件,“我查这个团伙三个月了,需要你的专业判断。”

苏灼盯着他胸牌,心跳快了半拍:“怎么合作?”

“先从金辉开始。”韩立说,“但别急——”

另一边,顾沉璧正蹲在老宅地下室。

父亲的旧木箱蒙着灰,他用软毛刷扫开浮尘,箱底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手稿。

第一页是父亲的字迹:“商晚期青铜鼎修复日志——暗纹藏字,需小心处理。”

第二页夹着张便签,墨迹晕开:“金辉集团接触,要求...(被重重划掉)”

顾沉璧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翻到最后一页,纸角写着行小字:“小璧,若我出事,查金辉。”手机在这时震动。

苏灼的消息跳出来:“我在老周头这儿,遇到韩立。

他说……可能和金辉有关。“

顾沉璧合上木箱。

窗外起风了,吹得旧窗帘哗啦响。

他摸出兜里的婚戒,戒指内侧的“破镜”二字还带着体温——这次,他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

而“金辉”两个字,正像团埋在灰里的火,等着被人掀开。

苏灼把车停在金辉大厦地下三层。

手机在掌心震了三次。

韩立的消息:“B2电梯口穿灰西装的是张泽,金辉市场部总监,十分钟前刚收了缅甸红珀的货单。”

她扯了扯羊绒围巾,遮住半张脸。

电梯上行时,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老周头说的“金辉车钥匙扣”,顾沉璧父亲手稿里的“查金辉”,程砚之画里的缅甸红珀,此刻全在电梯数字跳动的“叮”声里拧成一根弦。

张泽的办公室飘着沉水香。

他靠在真皮椅上,目光扫过苏灼递来的设计图:“炽色工作室?听说苏主理最近在做青铜器纹样。”

“金辉要收独家?”苏灼直切主题。

老周头说的“高溢价收青铜器珠宝”像根刺,她得先扎破这层皮。

张泽笑了:“苏小姐果然爽快。”他抽出钢笔,在合同末页敲了敲,“但我们有个条件——”他突然倾身,“得看看你设计稿的‘灵感来源’。”

苏灼的后颈冒起细汗。

程砚之之前被曝光的“伪造画作”,顾沉璧说过金辉可能在监控她的设计流程。

她捏着包带的手紧了紧:“我助理有备份——”

“不用。”张泽指节敲了敲桌面,“我要你手机里的原始文件。”

苏灼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出手机,屏保是三年前和顾沉璧在青铜鼎修复现场的合照——顾沉璧戴着白手套,她举着设计图,背景是刚清理出饕餮纹的鼎身。

张泽的目光在照片上顿了顿:“顾修复师?云深博物馆的?”

“前……朋友。”苏灼压着嗓子,指尖划过屏幕,“文件在‘炽色2023’文件夹。”

张泽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翻动。

苏灼盯着他腕间的百达翡丽,表链内侧刻着“JS”——和程砚之画室里丢失的那幅《暮色》落款缩写一模一样。

“够了。”苏灼猛地抽回手机,“合同我要带回去看。”

“急什么?”张泽的笑没变,语气却沉了,“苏小姐该知道,有些合作……一旦拒绝,就没第二次机会。”

苏灼站起来时,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过包,转身的瞬间瞥见张泽电脑屏幕——最小化的窗口里,是顾沉璧修复青铜鼎的监控画面。

地下车库的风灌进领口。

苏灼按下车钥匙,车灯在十米外亮起。

她快走两步,余光扫到转角处有黑影一闪。

手机在这时震动,顾沉璧的号码跳出来:“我在你工作室,李文博说你留的设计稿少了青铜云雷纹的图层备份。”

“别等我。”苏灼坐进驾驶座,锁上车门,“半小时后到。”

工作室的顶灯开得雪亮。

顾沉璧正对着苏灼的设计台,手边摆着她常用的菱形刻刀。

韩立靠在窗台,指尖敲着手机:“张泽的通话记录显示,他半小时前联系了缅甸的‘翡翠王’,和红珀走私链重合。”

“他看了我的手机。”苏灼把包甩在桌上,“还监控了顾沉璧修复青铜鼎的现场。”

顾沉璧的手指顿在刻刀上。

他抬头时,眼底像淬了冰:“青铜鼎的修复室只有我和三个助理有门禁卡。”

“金辉渗透到博物馆了?”韩立皱眉。

“不止。”苏灼摸出张泽的名片,背面用口红画了个问号——她刚才在卫生间撕的,“程砚之的JS落款,和张泽表链一样。”

顾沉璧拿过名片,指腹蹭过背面的问号:“我父亲手稿里提到金辉时,旁边画的也是这个符号。”

韩立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说了两句“明白”,抬头时目光锐利:“缅甸警方端了个红珀仓库,发现金辉的报关单。但……货单上的收货方不是金辉,是个叫‘墨云’的空壳公司。”

“墨云?”苏灼重复,“和程砚之去年办展的画廊同名。”

顾沉璧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递给苏灼:“李文博的消息:‘苏姐,我整理你去年的合作文件,发现金辉三年前给过工作室一笔“设计咨询费”,但合同上的签名……好像不是你。’”

苏灼的瞳孔缩了缩。

她抢过手机,屏幕上是张扫描件——甲方金辉,乙方炽色,金额五百万,落款“苏灼”的签名龙飞凤舞,和她惯用的瘦金体相差甚远。

“伪造签名。”韩立凑过来看,“他们早就在布局。”

顾沉璧握住苏灼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他用指腹慢慢焐着:“三年前……你刚和我离婚。”

苏灼突然想起什么。

她翻出抽屉最底层的文件盒,里面是离婚后所有合作合同的备份。

翻到2020年那叠时,手指猛地顿住——本该有的金辉合同,不见了。

“有人进过我工作室。”她声音发颤,“就在我去巴黎参加金钻奖的那周。”

韩立摸出对讲机:“我让局里调监控。”

顾沉璧却已经掏出修复工具包。

他戴上薄纱手套,捏起伪造合同的边缘:“签名的墨水是德国进口的文物修复专用款,纸张纹路……和我父亲手稿的一样。”

苏灼的呼吸一滞。

顾沉璧的祖父是考古学家,父亲是青铜器修复师,这种纸……只有他们顾家,和云深博物馆的修复组用。

工作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林疏桐的声音从免提里炸出来:“苏灼!李文博刚才在你旧助理的电脑里翻到个加密文件夹,他说——”

“说什么?”苏灼抓过电话。

“他说……文件标题是‘金辉与墨云’。”林疏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但他刚要打开,电脑突然黑屏了。”

顾沉璧的手套被指尖攥得发皱。

他望着苏灼,目光像青铜鼎上千年不化的锈,却带着烫人的温度:“这次,我和你一起。”苏灼摸出兜里的婚戒——离婚时她没还,一直收在工作室保险柜。

戒指内侧的“破镜”二字被体温焐得发烫,像句迟到三年的承诺。

窗外的雨开始下。

李文博的微信消息跳进来:“苏姐,我在旧助理的抽屉最里面,找到个带金辉logo的U盘。”

苏灼盯着屏幕,雨珠打在玻璃上,把“金辉”两个字晕成模糊的团。她握了握顾沉璧的手,指腹蹭过他修复文物时磨出的薄茧——这次,他们谁都不会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