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城西乱葬岗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枯骨与杂草在夜风里簌簌作响。秦九渊踩着破碎的棺木前行,后背的伤口随着动作隐隐作痛,怀中两块拼合的青铜令牌却愈发滚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远处一座歪斜的石碑后,金无缺的描金折扇若隐若现。
“秦爷果然守信。”金无缺晃着折扇转出,腕间铃铛却反常地沉寂,“不过在谈条件前,先看看这个。”他随手甩出个油纸包,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正是秦九渊昨夜在漕帮三舵主尸身旁发现的残留物。
秦九渊瞳孔骤缩:“七步断肠散?这毒早已绝迹二十年,你从哪得来的?”话音未落,乱葬岗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数十具裹着黑布的身影破土而出。那些“人”行动僵硬,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双手长满漆黑指甲,赫然是被邪术操控的尸傀!
“抱歉,这秘密只能烂在你肚子里了。”金无缺冷笑一声,迅速后退。尸傀们发出非人的嘶吼,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秦九渊雁翎刀横扫,刀光掠过之处,尸傀的肢体应声而断,却不见鲜血流出,反而渗出黑色黏液,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好手段!”金无缺拍手大笑,“但不知秦爷能挡得住多少?”随着他的喊声,更多尸傀从地底爬出,将秦九渊团团围住。秦九渊深知久战必败,刀锋猛地刺入最近的尸傀头颅,借力跃起,朝着金无缺藏身的方向冲去。
然而刚冲出尸傀包围,三道银索突然从天而降,将他死死缠住。秦九渊挣扎间,瞥见远处山岗上站着三名黑衣客,腰间分别挂着蛇形、蝎形、蛛形玉佩——竟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百毒门”三长老!
“秦兄弟,得罪了。”金无缺的声音带着歉意,却难掩得意,“你手里的山河令,牵扯着当年武林盟主失踪的秘辛。百毒门出价太高,我实在难以拒绝。”他话音未落,秦九渊周身突然泛起黑雾,缠在身上的银索瞬间被腐蚀出无数孔洞。
“你说什么?”秦九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左眼伤疤因愤怒而扭曲,“山河令与武林盟主有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曾反复念叨“山河破碎,盟主遗命”八个字,难道指的就是这块令牌?
金无缺尚未回答,百毒门大长老突然甩出一包药粉。秦九渊顿感呼吸困难,视线模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乱葬岗深处传来一声震人心魄的长啸,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过,手中软剑寒光连闪,瞬间逼退百毒门众人。
“是你?”秦九渊勉强看清来人面容,竟是昔日青龙门禁地的守剑人谢孤鸿。此人向来独来独往,此刻却在关键时刻现身。谢孤鸿冷哼一声,软剑舞出朵朵剑花:“废物,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复仇?”
趁着百毒门与谢孤鸿缠斗,秦九渊运功逼出体内毒素,雁翎刀再度出鞘。他看准金无缺的破绽,如离弦之箭般冲去。金无缺脸色大变,转身欲逃,却被秦九渊一刀斩断退路。
“最后一次机会。”秦九渊的刀抵在金无缺咽喉,“山河令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百毒门为何要赶尽杀绝?”金无缺望着寒光闪闪的刀锋,喉结动了动:“二十年前,武林盟主突然失踪,只留下半块山河令...传言得令者可得盟主毕生武学与...”
话未说完,金无缺突然口吐黑血,七窍流出腥臭液体。秦九渊大惊后退,只见金无缺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片刻间化作一滩黑水。百毒门三长老见状,发出尖锐的口哨,所有尸傀瞬间自爆,浓烈的毒雾弥漫开来。
“快走!”谢孤鸿一把抓住秦九渊,软剑劈开毒雾,“百毒门用的是万毒噬心阵,再不走性命难保!”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乱葬岗才停下。秦九渊望着手中的山河令,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父亲、武林盟主、青龙门,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你为何救我?”秦九渊警惕地看着谢孤鸿。谢孤鸿收起软剑,望向远方:“因为你手里的山河令。二十年前,我曾亲眼见过完整的令牌...它背后藏着足以颠覆整个武林的阴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而你的父亲,或许就是这场阴谋的关键人物。”
秦九渊浑身一震,正要追问,却见谢孤鸿转身离去:“明日辰时,城南废弃城隍庙,带上令牌。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秦九渊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东方渐白,乱葬岗的毒雾尚未散尽。秦九渊握紧山河令,眼中杀意与困惑交织。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比青龙门复仇更复杂的江湖纷争。而这一切的真相,或许就藏在谢孤鸿即将揭晓的秘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