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穿越虫洞时,苏砚的右眼突然看到整片星海在扭曲。原本稳定的星轨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叠叠的光晕——那是归墟的能量在宇宙中留下的痕迹。林疏桐的手指按在观测台上,银镯与星舰核心共鸣,发出急促的嗡鸣:“地脉图显示,前方三光年处有异常能量波动,和地球的归墟余波同频。“
“看来归墟不只是地球的毒瘤。“苏砚调出星图,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星轨,“它在宇宙里也有'根系'。“他的右眼突然刺痛,视网膜上的星轨具象化成一条黑色巨蟒,正从某个未知星系的方向游来,“它在追我们。“
警报声骤然响起。舰桥的全息屏上,七个小红点正以超光速逼近。林疏桐放大其中一点,瞳孔骤缩:“是灭星队的残部!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地脉掘进机改造成了星际战舰,每艘船的舰艏都嵌着青铜钉——和之前那些怪物一样!“
“他们不是人类了。“苏砚的声音发沉。他看见那些战舰的外壳下,蠕动的不是金属,而是与归墟相同的暗紫色脉络,“归墟的能量已经侵蚀了他们的意识,把他们变成了'活体容器'。“
灵墟的虚影出现在观测窗旁,她的面容比之前更淡薄,却带着罕见的决绝:“孩子们,启动'星垣引擎'。灵墟族的星舰,本就是为了对抗这种'宇宙级归墟'而存在的。“
苏砚这才注意到,舰桥中央的控制台浮起另一块半透明面板,上面的星宿图比之前更繁复,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宇宙中的某个星系。“这是......“
“星舰的'归墟克星'程序。“林疏桐的手指抚过面板,“需要灵墟族本源能量激活。苏砚,你的右眼能定位归墟核心;小桐,你的银镯能切断能量污染。只有你们俩,能启动它。“
灭星队的战舰群已进入射程。为首的战舰舰艏射出黑色光束,所过之处,星舰的防护罩泛起涟漪——那是被归墟污染的空间剪切力。苏砚的右眼突然看到,光束里裹着无数张扭曲的脸:有被灭星队杀害的村民,有被污染的灵墟族残魂,甚至有他自己在星渊村的童年影子。
“他们在用记忆腐蚀我们!“林疏桐的银镯迸发出金光,将部分光束反弹回去,“集中精神!记住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苏砚咬碎舌尖,鲜血喷在控制台上。星图瞬间燃烧,金色火焰顺着星轨蔓延,将整面面板烧成透明。舰桥外,星舰的金属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满星纹的船身——那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用灵墟族七十二代人的骨血铸造的“星墓“,每道星纹都流淌着守护的记忆。
“灵墟族的星舰,只认血脉。“林疏桐的声音带着痛楚,“归墟的能量,不过是寄生虫!“
星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苏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是灵墟的意识,是七十二代守门人的执念,是星舰与大地共生的记忆。他的右眼看到,星舰的能量流不再是单纯的星辉,而是夹杂着青草的香气、婴儿的啼哭、老井的月光,那是被归墟封印了三百年的、灵墟族与大地共生的痕迹。
“小桐,看!“苏砚指向窗外。
灭星队的战舰群突然停滞。金属外壳上的黑血开始沸腾,像被火烤的蚂蚁般从机器缝隙里往外爬。更震撼的是,那些被污染的空间里,竟然冒出了嫩绿的草芽——是星舰的能量在净化归墟,唤醒被封印的宇宙地脉。
“怎么可能......“为首战舰的指挥官(原灭星队男人)的瞳孔骤缩,他的金属手臂里流淌的不是机油,而是与归墟相同的黑血,“归墟是永恒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灵墟的虚影融入星舰核心,“就连归墟,也只是能量的一种形态。当它失去吞噬的对象,自然会消散。“
星舰的能量流突然暴涨。苏砚和林疏桐被震得向后踉跄,却看见观测窗外的景象彻底改变:暗紫色脉络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健康的青色宇宙地脉;裂开的星空间隙缓缓闭合,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清澈的星尘;就连西北方的无人区,也开始飘起久违的星雾。
“成功了......“林疏桐的声音带着哽咽。
“还没结束。“苏砚的右眼突然看到,星舰核心的水晶表面浮现出新的星图,中央的红点不再指向地球,而是指向更遥远的星空,那里有颗年轻的恒星,周围环绕着七颗与地球相似的行星,“灵墟说的'新的家园',可能真的在宇宙里。但这一次,我们会带着大地的祝福出发。“
星舰的引擎发出清越的鸣响。苏砚和林疏桐站在舰桥上,看着地球在他们脚下逐渐变小——那颗蓝色的星球不再脆弱,地脉的脉动与星舰的能量共鸣,像首古老的歌谣。
“接下来去哪?“林疏桐问。
苏砚望着星图中央的红点,那里有颗年轻的恒星,周围环绕着七颗与地球相似的行星,“去看看。“他说,“但这次,我们要告诉所有人——真正的守护,不是征服,而是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在星光照耀下,自由生长。“
星舰穿过虫洞,消失在黎明的星海中。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西北方的无人区,嫩绿的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最终汇聚成一朵巨大的星纹花——那是灵墟族与大地共生的印记,也是新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