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茧成蝶

2019年 1月 26日,周六。

老话说得好,过了腊八就是年。彼时,年味儿正随着凛冽的寒风,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悄然弥漫。窗外的世界,寒风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肆意地席卷着大地。偶尔,能隐约听见环卫工人挥动大竹扫帚清理街道时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像是岁月的低吟,又似生活的鼓点。

为了这一天,我辗转反侧,一夜浅眠。6:00的闹钟还未响起,我便如离弦之箭般从床上跃起。那一刻,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我心中翻涌。

我匆匆完成上厕所、洗漱、化妆等一系列动作,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郑重。最后一步,我走进房间,目光落在那件被我视为“战袍”的黑色小西装上。它静静地挂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一场重要的战役。我轻轻取下它,手指抚过那光滑的面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班了?”我家的黄女士,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

“今天我有一场重要的面试!”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早已七上八下。结果尚未揭晓,我还不想被我们家这位“大嘴巴”黄女士提前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哼?我今天也有一场面试!上面新开的家具商贸城那里,批发蔬菜的地方,正缺分菜员,我也去试试!”黄女士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衣柜里挑选自己的“战袍”,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那祝你好运吧!”我转过头,竟看到平时不修边幅的未婚夫早已收拾妥当,静静地等候在门口。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支持,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别怕,有我在。”

“走吧!”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天还未亮,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路边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在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

一路上,我和未婚夫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跟着导航,来到了第五小学。门口值班室的大爷,笑眯眯地打量着我,那和蔼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我心中的一丝寒意。他问道:“是来面试的吧?进去左拐第一栋楼就是,家属在外面等候!”

“谢谢大爷!你先去上班吧,我待会儿面试后自己去上班。”我转头看向未婚夫,我们彼此会心一笑,这便是无需言语的默契。在这紧张的时刻,这份默契如同定海神针,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跨过大门,远方教学楼 1楼中间的教室里,透出些许微光。尽管四周被黑夜紧紧包裹,但为了那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我只能一往无前。每一步,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来到教室门口,一位工作人员例行检查,说道:“请把你的身份证件出示一下。”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在身上摸索起来。可摸遍了全身,就是不见身份证的踪影。难道是上次核查资料的时候,把它放在那个文件袋里了?我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没了底气:“我身份证忘带了,但是有社保卡可以证明,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让人马上送……”毕竟这是公招考试,我心里清楚身份证的重要性,仿佛失去了身份证,就失去了通往成功的钥匙。

工作人员一脸慈祥地看着我,说道:“上面要求必须要身份证查验身份,不过现在距离面试还早,你先让家属给你送,然后你专心准备面试,等家属送到了,我们给你登记,毕竟考进面试也不容易。”

原本绝望的心,此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立刻打电话给未婚夫:“我的身份证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上次核查资料的文件袋里,你帮我找一下吧,找到之后送到门卫室,交给工作人员,我要马上交手机了。”

“安心准备面试,身份证交给我!”听到未婚夫这句话,我的心神才稍稍安定下来。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在黑暗中为我奔波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

核对报考的科目和姓名后,我坐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准备戴隐形眼镜。不知是紧张还是心慌,隐形眼镜怎么也戴不进去。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章淳,你在干嘛呢?戴眼镜都戴了这么久?”来人正是之前一直和我一起参加面试培训的好友罗珊。她眼神中带着关切,仿佛能看穿我内心的焦虑。

“我也不知道,身份证忘记带了,还不知道今天的面试成绩算不算呢,唉……”我满心惆怅,没想到说着说着,隐形眼镜居然戴进去了。这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奇迹,让我在困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别急,你人都来了,难不成还能把你拖出去不成?”“你不像我,虽然笔试第一,但是面试完全没有你好,万一后面面试的人超常发挥,我也止步于此了……”罗珊也没了信心,无奈地答复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让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场面试的残酷。

“你看看其他人,虽然大家都故作轻松,但谁心里都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不然大家天都还没亮就来这么早干嘛?”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同样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考生,心中感慨万千。

“请各位考生注意,待会儿叫到名字的考生,将由工作人员带去二楼的备考室,备考时间 20分钟,随后前往试讲的教室,试讲时间 15分钟,请各位考生按照科目依次到第一排抽签!”工作人员说完,便开始喊名字上去抽签。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是第一个上去抽签的,而且运气爆棚,竟然抽到第 1个,还是所有科目第一个面试的人。登记完,我还没来得及与罗珊分享我的心情,便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备考教室。那一刻,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备考教室里,放着一个信封。我稳住心神,打开信封一看,居然是七年级英语上册的第 3单元听说部分。按照之前面试备考的思路,20分钟刚刚够我把流程过一遍。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海中迅速构思教学方案。

“1号考生,备考时间到,请跟随我前往试讲考场。”我跟着工作人员前往 3楼,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座山雕”大白绒外套,便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好,请问我在哪里把外套脱下来呢?”

“你待会儿进去之后,有一个专门放外套的地方。现在你直接推开门进去就可以开始面试了。”工作人员非常礼貌地讲解着。

我深吸一口气,备考半个月以来,终于到了这一刻。推开门,便看到评委老师们齐刷刷地看向我,没有任何指令,没有任何指示,难道是我推开门的这一刻面试就开始了?

我冷静下来,站在离门最近的讲台旁,开始做自我介绍:“Good morning, judges! I’m No.1, it’s my glad to stand here to share my........”自我介绍完后,我站上讲台,模拟无生课堂。从观看视频引入主题单元,再到用简笔画盲猜词汇教读,正准备根据听力板书重点句型时,我恍然发现自己的“座山雕”大外套居然没脱,里面的小西装被我包裹得严严实实。我的天,那我岂不是像一只肥硕的大雕,在评委老师们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沙雕至极。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我依然强装淡定,继续试讲,最后一句“Thank you!”结束了本次试讲。工作人员告知我可以离开考场了。出于礼貌,虽然分数已经打完,但我还是把板书擦掉,才退出考场。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热得都快冒汗了,该死的“座山雕”外套,我穿在里面的小西装完全没来得及加分,但愿没有因为这个外套而丢分。

根据要求,面试完就直接去门口拿自己的东西。门卫大爷笑眯眯地说道:“面试的还不错吧,你刚刚进去 10分钟不到,你男朋友就把身份证给你送来了,完全不耽误你面试。”

“谢谢大爷。”虽然资料齐全,面试也结束了,可我的心依然悬着,七上八下。现在我还要去培训班接着上班。

望着自己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工作的地方,无数的记忆涌上心头。因缘际会,从这家培训班开始装修的时候,我就被聘用担任市场部主任。从每个小区量尺寸、拉招生横幅、在学校门口发传单,到现在拥有 300多人的学员,我在这里付出了 3年的青春。然而,我却只是名义上的副校长,因为股东们内部的种种操作。当母亲生病住院时,我申请批假都未能如愿;自己结石住院时,才发现居然一直没有给员工买社保。每年朝九晚十,每周可怜的一天假期,自己的 3年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上个月,为了专心备考,我申请转为兼职。在结果未出之前,我还要继续在这个机构里待到过年,因为年终奖还没发,带的培训班学生还没有交接,自己也还没有找好下家。唉!

“终于回来啦,结果如何?”同事好友兼闺蜜赵艺,看到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关心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电话便响了起来。

“章淳,好消息,你们岗位第一名弃考,第三名迟到,递补第四名完全没准备好,你应该是稳妥妥的!”罗珊兴奋地分享着喜讯。

那一刻,我感觉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终于对我回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激动地拥抱着赵艺转圈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我可以开始一个新的起点了!

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国家出台了一系列利好教师的政策,大力提升教师待遇,加强教师队伍建设,为教育事业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而我也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年份,成功考上了教师,即将踏上新的征程,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做好了准备,带着梦想与勇气,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