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夜 消失的朋友 心脏里的肿瘤

那天晚上，已经到了交班时间，磊子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听到声音，他连忙穿过走廊，走过去看了一下。这时，几名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抬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

他的同事陈知看到他，欣慰的感叹道：“你还没回去啊，太好了。”

磊子连忙问道：“病人怎么了？”

陈知说：“这个病人遭到了枪击，情况非常严重，需要马上手术。你要是不在这里，我们科室还真没有谁搞得定。”

磊子扫了那个病人一眼，说：“快推进去吧！”说完，立刻又换上手术服，去到了抢救室里。

那个病人是个警察，胸口的伤是81式步枪造成的，流了很多血，已经不省人事，如果不是伤口偏离心脏一寸，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这类急救说白了就是跟死神抢人，救活的概率极低，即便如此，身为一名医生的使命感仍使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抢救那位病人。

然而人力可挽回的事情太少了，抢救也是，那个病人最终还是因为心功能衰竭死在了急救台上。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术刀。正当他准备摘下手套离开时，眼角余光冷不丁在死者伤口上扫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发现了一些异常。

“吴医生。”助理医生提醒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磊子置若罔闻，迟疑了几秒，再次拿起托盘里的手术刀慢慢划开死者的伤口，露出那颗尚有余温的心脏。在死者左心室旁边，他看到一个核桃大的赘生体，红艳艳的，布满了网状血管——这是什么？难道是异形肿瘤？

他有些吃惊，所有学医的人都知道，心脏因心肌细胞高度分化，又没有上皮组织，几乎是人体器官中最不可能长肿瘤的地方。再说，照这个“肿瘤”的恶化程度，这人恐怕早就挂了，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抑制住内心诧异，仔细观察了片刻，接着，用手术刀刺破了那个赘生体。就在这时，更惊人的事情出现了——被割开的赘生物中居然还有一个黑色物体，硬邦邦的，一下也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他用梅氏钳夹出来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枚子弹！

这颗子弹跟已经取出的81步枪子弹有很大区别，且全部被赘生体包裹着，从形态上看，显然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断不会是这次枪击留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使一个心脏被射中的人继续活着？

助理医生看着磊子取出来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磊子顿了下，说：“子弹。”

助理医生疑道：“子弹刚刚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

“这个死者的心脏里还有一颗子弹。”磊子说完，放下梅氏钳，摘下手套从抢救室里走了出去。

陪同死者过来的那两个警察仍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节哀顺变。”磊子摘下口罩说。

闻声，那两个警察露出难过的表情。

磊子顿了顿，问道：“我想问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

磊子说：“这个病人以前是不是也遭到过枪击？”

高个警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清楚，他是几个月前从后备军部队调过来的。”

磊子点了点头，再次向那个警察确认道：“这次凶手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枪支？”

“81式步枪。”高个警察说，“凶手受过专业训练，非常厉害，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我绝不怀疑磊子作为外科医生的专业技能，但部队出身的我，比常人更清楚一枚子弹的威力有多大。休说射中心脏，即便射中其他器官存活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如果磊子真没看错，只能说那人天赋异禀，绝非常人。

说完这件奇事，磊子看着我们两人说：“是不是难以置信？”

“这也太玄乎了，跟小说里的情节一样。”

我笑说：“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连阎王爷也不愿意收吧。”

闻声，磊子什么也没说，接着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黑黢黢、发着微光的物事轻放在茶几上。

我凝视着那个物事说：“这是什么？”

磊子说：“那个警察心脏里取出的子弹。”

我顿时被震住了，就在上一秒，我依然觉得这不过是个足够精彩的奇闻异事，然而此刻，这颗子弹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射来，击穿了次元壁，让我们两人都感到浑身发麻：“这真的是那个病人身体里取出来的？”

“嗯。”磊子看了我一眼，十指交叉说，“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亲自动的手术，我也不会信的。”

我拿起那枚“子弹”仔细看了看，边缘有些磨损，但一看便知不是81步枪子弹，倒是有些像前些年以色列造的Galil ARM步枪子弹。不过这款步枪因为一些缺陷，已经被军方禁用，现只有东南亚某些地下组织还在使用，他又会是在什么机缘下被这款步枪射中的？

我放下子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出那句连我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的话：“不管怎样，他最后还是死了，不是吗？”

“不。”磊子神情笃定地说，“如果不是二次中弹，他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这颗子弹并没有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影响。”

沉默片刻，我说：“即便如此，这也是个孤例，很难说明什么。”

磊子说：“不，这不是孤例。其实在世界范围内，发生过多起类似的事件，只是你们并不知道而已。”

我不无好奇地问：“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神药？”

磊子摇了摇头，拿起那枚子弹，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说：“你看，今晚的星空真美。”

我走过去，看着那片星空说：“是啊，星空一直都很美。”

磊子定了片刻，背对着我说：“你知道吗？我所学的专业告诉我，人体之复杂之美，完全不亚于这片浩瀚星空......如果能弄清他重伤不死的原因，你说，会不会颠覆现代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