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抉择

  • 血锚
  • 西南丝雨
  • 1645字
  • 2025-06-26 20:28:07

寒风掠过断崖时,艾琳的斗篷发出猎猎声响。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岩壁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那是三日前她和卡尔发现的古老符文,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看来我们没猜错。“身后传来卡尔沙哑的声音。这位曾叱咤战场的佣兵如今倚着锈迹斑斑的长剑,左臂的绷带渗出暗红血渍,“符文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苏醒,而明天……就是满月。“

艾琳没有回头。她的目光锁定悬崖下方那片被雾气吞噬的森林。三天前,他们追踪被盗的圣物“星辰之核“至此,却意外触发了这片禁地的防护结界。更糟的是,结界中残留的魔力波动与十年前摧毁她故乡的那场灾难如出一辙。

“队长!“年轻的盗贼莱恩从崖边探出头,手里攥着一块发黑的石片,“我在东侧岩缝里找到了这个!上面刻着和符文一样的星形标记!“

卡尔撑着剑站起身,铁靴碾碎脚下的碎石:“看来传说是真的——『星坠之地』不仅是圣物的埋藏处,更是封印某种古老存在的牢笼。“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像碎钻般闪烁。

艾琳按住他的肩膀:“你该休息了。“

“没时间了。“卡尔甩开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这是我祖父留下的地图。当年他参加过镇压仪式,最后一页写着……『当星辰归位时,钥匙持有者必须做出牺牲』。“

莱恩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话音未落,整片悬崖突然震颤起来。碎石簌簌滚落,崖底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有巨兽在地底苏醒。艾琳猛地站起,腰间的水晶吊坠开始发烫——这是星辰之核的碎片,此刻正疯狂吸收着周围的魔力。

“结界在崩塌!“她大喊道,“所有人立刻——“

刺目的蓝光吞没了她的声音。

当艾琳再次睁开眼时,她正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光带,远处悬浮着无数旋转的星体,像被孩童随手撒在空中的珍珠。

“这是……梦境?“她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光带立刻泛起涟漪。

“不,是记忆的夹缝。“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琳转身,看到卡尔倚在一棵发光的树下,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可他的眼神却陌生得可怕,“或者说,是命运想让我们看见的真相。“

艾琳握紧了水晶吊坠:“你到底是谁?“

卡尔——如果还能这么称呼他的话——露出苦涩的微笑:“十年前,当星辰之核第一次暴走时,有个女孩用禁术把它封印在了自己体内。而那个女孩……“他指向艾琳心口的位置,“就是你。“

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艾琳跪倒在地,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村庄、少女染血的手掌、从胸口迸发出的刺目星光……还有卡尔将染血的匕首刺入她后背时颤抖的声音:“对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不是真的!“莱恩的声音突然从光带另一端传来。盗贼喘着粗气跑来,手里举着那块黑色石片,“我在石片背面发现了新的刻字——『真正的钥匙是持有者的意志,而非血肉』!“

卡尔的身影开始扭曲,纯白空间泛起裂纹:“来不及了……封印撑不过下一个满月……“

现实中的艾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躺在悬崖边,但卡尔已经不在原地。莱恩正用剑撑着地面,满脸是血:“队长他……冲进结界里去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艾琳看到一道人影正与暴走的魔力抗衡。卡尔的白袍被狂风撕扯,手中长剑插在地面,无数蓝色光带像毒蛇般缠绕他的四肢。而在他身后,雾气正缓缓凝聚成某种庞大的阴影。

“住手!“艾琳朝悬崖边缘跑去,水晶吊坠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当她的血滴落在岩壁符文上时,整个山谷亮如白昼。

卡尔在光芒中转头看她,嘴角扬起释然的笑:“这次……换我来当你的钥匙。“

他反手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化作星辰的形状,与艾琳吊坠中的碎片遥相呼应。暴走的魔力渐渐平息,雾中的阴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最终化作光点消散。

当一切结束时,朝阳正穿透云层。艾琳跪在卡尔的尸体旁,发现他手中紧握着一枚银质挂坠——那是她故乡巫女代代相传的信物。

莱恩沉默地递来水囊:“他说……要我们带着星辰之核去东方大陆找『时之守望者』。“盗贼的声音有些发抖,“说那里有能让你……复活他的办法。“

艾琳擦去脸上的血迹,将挂坠戴在颈间。风掠过焦土,带来新芽破土的细微声响。她忽然想起卡尔最后的话不是告别,而是预言:

“看啊,艾琳。灰烬之下,总有东西能重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