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商业小奇才

历嘉修捏起电子表，发现表带系着彩色皮筋，背面用蜡笔画着歪扭的小兔子，那兔子缺了一只耳朵，却被画家用歪歪扭扭的线条补上了爱心。

小丫头抽噎着掀开书包夹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只表，每只表下都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写着同学的名字和定金五毛：“晴晴帮同学代买的。”

记账本用铅笔写着“小明欠两块，小红预定一只”，字迹稚嫩却工整，最后一页还画着一个戴着皇冠的妈妈，旁边写着“妈妈最厉害”。

张夏萤又气又笑，想起白天工商局检查时李晓晴紧张的模样，原来小脑袋里早打起了校园代购的算盘。

女儿才六岁，就懂得观察商机，这份机灵劲儿既让她骄傲，又让她心疼。

张夏萤蹲下来将女儿搂进怀里，却摸到孩子后背一片冷汗，这才惊觉晴晴独自藏着这个秘密，承受了多少不安。

历嘉修忍笑揉了揉李晓晴的丸子头，硬币在指尖转了圈：“比你妈当年还会抓商机。”

他袖口沾着的机油蹭到李晓晴衣领，那是刚从电子厂调试设备留下的痕迹。

机油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意外地让人安心。

张夏萤接过表时，指尖擦过他掌心薄茧。

——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批发市场的铁皮顶棚，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张夏萤在表带上烫印了米老鼠图案，一个个可爱的卡通形象栩栩如生。

李晓晴背着小书包，手里举着样品冲进校门时，立刻被一群小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欢快的小鸟，七嘴八舌地询问价格。

“我要米老鼠！”

“给我留一个唐老鸭！”

小丫头被挤得东倒西歪，却依然紧紧护着怀里的表，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放学铃响时，她的小会计本画满了正字，铅笔头都快磨平了：“妈！二十只全卖光啦！”

李晓晴脸蛋红扑扑的，兜里揣着皱巴巴的票子，全是同学们凑的预定金，有些纸币还沾着糖果的黏腻。

班主任擦着汗追到摊位，白衬衫后背洇出盐渍，发丝也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晓晴妈妈！你们家晓晴上课给同学调闹钟，全班早读都跟着滴滴响！”

周围摊主哄笑起来，几个大妈笑得直不起腰，指着李晓晴打趣。

张夏萤强憋笑，瞥见历嘉修靠在货车旁，双手插兜，肩膀因忍笑而轻颤。

历嘉修递来杯橘子汽水，瓶身凝着水珠：“我算过，学生市场利润比批发高30%。”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夏萤身上，镜片后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她才是最值得研究的商机。

当晚在仓库，昏黄的灯光下，张夏萤对着设计图犯愁。

图纸上的卡通图案总觉得少了点灵气，她咬着笔头，眉头紧锁。

历嘉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身上的雪松香瞬间将她笼罩。

他的钢笔突然在图纸角落画了只夜光小兔子，兔子的眼睛用荧光涂料点缀，在暗处会发出微弱的光：“港城工厂能开模，明天样品就到。”

张夏萤突然想起他西装内袋的硬币，喉头动了动，想问却又咽下。

历嘉修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却只是递来一份夜宵：“先吃饭，生意经慢慢念。”

打包袋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吃饱了才有力气算账”，字迹工整漂亮，和他平时的沉稳模样如出一辙。

——

次日，

一位壮汉气呼呼来砸翻摊位：“黑心表！我儿子手腕烂了！”

张夏萤心中警铃大作，弯腰捡起表带摩擦发热，劣质染料的刺鼻气味散开：“这是工业色素染的，跟我们的表没关系。”

张夏萤的声音冷静，却在看到散落一地的电子表时，心脏猛地抽痛，那是女儿和她熬夜准备的心血。

历嘉修不知何时戴上墨镜，硬币在掌心转出银弧，金属反光晃得壮汉眯起眼。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威压：“医院诊断书拿来看看？”

壮汉眼神闪烁，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与李志辉手下如出一辙。

历嘉修突然抬手，硬币擦着壮汉耳边钉入木柱，木屑飞溅，吓得壮汉脸色瞬间惨白。

历嘉修的语气平淡，可镜片后的眼神却冷得可怕：“再闹事，就不是擦伤这么简单了。”

壮汉骂骂咧咧地后退。

历嘉修没在理他，指着商业街转角的铺面：“这个位置适合开专卖店。”

玻璃橱窗落满灰尘，却挡不住旺铺的人气。

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观望，对这个即将开业的新店充满好奇。

张夏萤摩挲着金镯子，冰凉的金属贴着烫伤的疤痕：“租金太贵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开店铺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她不敢轻易尝试。

李晓晴抱着存钱罐砸在桌上，硬币滚出叮当作响：“我投资！”

记账本画着新店效果图，还特意给历嘉修画成了个戴算盘的财神爷。

财神爷戴着金丝眼镜，手里的硬币画得比脸还大，旁边写着“历叔叔最有钱”。

历嘉修低笑出声：“算你技术入股。”

他伸手揉了揉李晓晴的头，眼中满是宠溺，仿佛看到了未来商业女强人的影子。

——

签合同那天，阳光明媚，街道上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张夏萤特意换上历嘉修送的真丝衬衫，金镯子遮住腕间疤痕，整个人显得优雅又干练。

房东老太太数钱时手指发抖，脸上堆满了笑，嘴里念叨着好租客。

突然闯进的墨镜男甩出两叠港币：“这铺子我租了，双倍价！”

他袖口蛇纹刺青在阳光下扭曲，正是上次勒索的壮汉。

壮汉得意地看着张夏萤，眼神里充满挑衅。

历嘉修将钢笔拍在桌上，镜片寒光一闪：“合同已经盖章了。”

钢笔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惊得老太太手里的钱都掉了几张。

老太太眼睛发亮，抓过壮汉的钱就往兜里塞：“哎呀，这位老板出价高。”

她的声音充满贪婪，完全不顾之前的约定。

张夏萤看着历嘉修握紧的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他在身边，似乎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

就在历嘉修硬币即将出手时，李晓晴举着记账本冲到壮汉前：“叔叔，你上周买表还欠五块钱呢！”

本子上画着墨镜男的卡通像，他被画成了大鼻子、小眼睛的滑稽模样，旁边写着“欠款未结”。

全场愣住的瞬间，历嘉修的低笑打破僵局，他从壮汉的皮夹里抽出钞票递给李晓晴，指尖擦过她掌心：“替你收债。”

李晓晴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