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思索片刻,收了气息。
运转灵力调息片刻,确认气息平稳后,才朝着佣兵公会的方向掠去。
离开浮光森林后,很快来到大街,她足尖轻点,身形如暗夜灵猫,不多时便隐没在城郊巷道。
临近佣兵公会,她取出早就备好的半脸银纹面具戴上,这才施施然踏入公会大门。
公会内人声鼎沸,佣兵们或围聚赌斗任务奖赏,或吹嘘着猎杀妖兽的英勇事迹。
景晔汐月身姿笔挺,清冷气质在喧闹中格外突出,却因面具遮挡,没人认出她便是前不久名声大噪的将军府的废材八小姐。
她径直走向任务登记台,将染血的赤焰蟒妖核与猎杀证明递上。
上次见到的老者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中年佣兵守在那里。
负责登记的中年佣兵原本懒洋洋的,扫见妖核的瞬间,猛地挺直腰杆,惊呼声差点冲破屋顶:“三阶赤焰蟒?这、这可是三阶高难度任务!”
周围佣兵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惊叹,有艳羡,也有暗藏的审视。
景晔汐月淡淡嗯了一声,声音透过面具,添了几分疏离:“任务完成,领取灵石。”
中年佣兵忙不迭办妥手续,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双手奉上,目光仍黏在她身上,欲言又止。
景晔汐月接过,转身便走,衣袂带起的风,吹散了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离开佣兵公会,景晔汐月直奔将军府。
她身姿轻盈,翻墙入院如履平地,熟稔地避开巡逻侍卫,悄然落进自己的院落。
丫鬟听澜正在屋内整理为数不多的东西,猛地见主子凭空出现,惊得手中东西差点翻倒,忙屈膝行礼:“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
景晔汐月抬手示意她噤声,目光扫过院落,确认无人盯梢,才低声问:“府里可有异动?”
听澜忙不迭回禀:“自小姐那日在金丹宴上大展身手,三小姐和五少爷被收拾后,倒是安分了。府里下人们都知道小姐不好惹,没人敢找茬。只是……”
她犹豫着瞥向景晔汐月,见主子眼神清冷,才接着说,“大将军和小将军那边,似乎有些动静,不过没传到咱们院子里。”
大将军和小将军便是景晔汐月的大伯二伯。
小将军这个称呼本来是旁人对景晔汐月的父亲的称呼,但自从他失踪后,景晔汐月的爷爷下令所有人不准再提他,小将军这一称呼也就落在了景晔离然身上。
景晔汐月微微颔首,她本就对这将军府的所谓长辈没抱期望,三小姐景晔柔、五少爷景晔霖的父亲,大伯景晔毅风、二伯景晔离然,会因子女被惩治而心生不满,实属意料之中。
她又细细问了听澜日常可有受委屈,得知一切安好,便嘱咐道:“你警醒些,若有异常,先保全自己。”说罢,又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回来过。
出了将军府,景晔汐月望着天边残月,想起千璟澈的邀约,眸中泛起一丝探究。
她运转灵力,朝着城西茶楼疾驰而去。
城西茶楼,在皇城也算赫赫有名。能出入此处的,非富即贵,皆是手握重权或腰缠万贯之人。
景晔汐月抵达时,刚到辰时,晨雾还未散尽,茶楼檐角的铜铃随着晨风轻响。
她刚踏入茶楼,便有眼尖的伙计迎上来,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虽见她身着素色劲装,却莫名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态度格外恭敬:“姑娘可是已有预约?”
听了他的话,景晔汐月没有多言,只是递出千璟澈所赠玉牌。
见了玉牌,伙计表情更是恭敬:“小姐,主子早已等候,楼上雅间‘揽月’,已为您备下。”
景晔汐月微微挑眉,虽早猜到千璟澈身份不凡,可这茶楼伙计的态度,仍让她确认了对方地位尊崇。
顺着楼梯而上,木质台阶沉稳厚重,脚步声在静谧的茶楼里格外清晰。
到了“揽月”雅间,伙计轻轻推开门,躬身退下。
雅间内,千璟澈已等候多时。
他斜倚在软垫上,玄色外袍随意披着,露出里面月白色劲装,袖口银链垂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见景晔汐月进来,桃花眼弯起,邪魅一笑:“倒是准时。”
景晔汐月微微颔首,清冷目光扫过屋内,才不紧不慢坐下。
她素白的指尖搭在茶盏边缘,声音淡淡:“说吧,如何还你人情。”话虽生硬,却因少女音的清越,少了几分威慑,多了丝别样的意味。
千璟澈也不着急说正事,修长手指把玩着茶盏,忽而凑近景晔汐月,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怎么这般生分疏离?”他故意拖长语调,眼尾上挑,满是戏谑。
景晔汐月耳尖微微发烫,却强装镇定,别过脸去:“说吧,要我如何还。”
她虽冷心冷性,许是穿越后也才十四的原因竟有了些不自在之感,再加上从未有男子敢如此对她,面对千璟澈这副调笑模样,仍有些僵硬,只是清冷面容藏住了大半情绪,仅余下眼尾一丝慌乱被千璟澈精准捕捉。
千璟澈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底那点因身世带来的阴郁,竟悄悄散了些。
他敛了笑意,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缓缓展开,淡青色宣纸上,墨色浓淡相宜,写着“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景晔汐月望着诗句,黛眉轻蹙。
她因穿越前的经历,对这些诗词并不陌生,只是不懂千璟澈为何突然给她看这个,甚至是本就不该出现的这句诗词。
她抬眸,清冷目光直直看向千璟澈:“何意?”
千璟澈指尖摩挲着卷轴边缘,桃花眼里情绪翻涌,却只是淡淡道:“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我今日找你,是想借你一物。”
“何物?”景晔汐月警觉起来,身子微微前倾,灵力在经脉间悄然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千璟澈望着她戒备的模样,心底那点期待悄然沉下去,面上却仍挂着笑:“月上银汐。”
这话一出,雅间内气氛瞬间凝滞。
景晔汐月攥紧了衣袖,月上银汐是与她契约的神器,更有器灵存在,她知道自己刚来第一天千璟澈就看到了月上银汐,但从未想过他会开口找自己借它。
她虽淡漠,却对生灵怀着尊重,从未将月上银汐当作可随意支配的死物。她直视千璟澈,声音清冷中带着坚定:“不行。”
千璟澈早料到她会拒绝,却仍不免有些失落。
他垂眸,掩去眼底暗色,声音低了几分:“我知道它有灵,不会害它。只是……未来我有要紧事,非它不可。你且抓紧修炼,待时机到了,需你相助。”
他没说的是,这“要紧事”,关乎他那隐秘又悲惨的身世,关乎他背负的血海深仇。
可这些,他如何能对景晔汐月说?他连自己都信不过,又怎敢将这脆弱的信任交付出去。
景晔汐月望着他,见他难得露出这副晦涩模样,心底竟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忍。
可一想到月上银汐的器灵,她还是咬咬牙,别过脸:“不行。我尊重它,不会强迫它做不愿之事。”
说罢,又补充道,“若它愿意,我不拦着。但你若想借人情压我,不可能。”
千璟澈望着她清冷侧脸,忽而笑了,只是这笑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苦涩:“小没良心的,我何时用过人情压你?罢了,今日便不谈这个。”
他抬手斟茶,茶香袅袅间,又恢复了那副邪魅狂狷的模样,“说说你吧,在将军府可还自在?之前那些欺负你的人,近日如何?”
景晔汐月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水清润:“他们安分了,只是大伯、二伯……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能猜到景晔毅风、景晔离然不会放过整治她的机会。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皇城的奇闻轶事,千璟澈说起城外山林里的千年灵树,说起坊市上新出现的神秘拍卖行,景晔汐月虽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却让千璟澈觉得,她倒也不是真的难以亲近。
辰时渐过,日头升高,景晔汐月起身告辞。
千璟澈也不挽留,只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那幅写有诗句的卷轴,桃花眼里暗潮翻涌。
景晔汐月出了茶楼,灵力运转,身形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她来到郊外,跳上一棵古树,刚坐下,月上银汐便化作一道流光,在她身旁现出身形。
器灵是个身着月白衣裳的小童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脆生生问:“主人,那千璟澈找你何事?”
它虽和景晔汐月意识共享,但没有她的允许,一般也不会窥探外界之事,只是景晔汐月那会突然意识剧烈波动,且出现了它的名字,它才忍不住出来询问。
这倒是景晔汐月第一次见它化形,不禁多看了几眼。
景晔汐月将茶楼之事说了,末了轻轻叹了口气:“他要借你,我没应。”
小童子转了转眼睛,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主人最好啦!不过那千璟澈,身上气息好奇怪,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呢。”
景晔汐月微微颔首,她也察觉到了,只是千璟澈不说,她也不便深究。
两人终究认识不过几天,虽然千璟澈总是挑逗她,但她能察觉到那就像是他的伪装。
接下来几日,景晔汐月一边在佣兵公会接取合适任务,积累经验与灵石,同时稳定自己的品阶,不让气息紊乱,一边暗中留意将军府动向。
她戴着面具,没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在公会里倒也自在。
这日,她刚完成一个二阶妖兽猎杀任务,却见月上银汐一脸焦急,围着她打转:“主人,我感应到将军府那边,你给听澜的防御破了!”
景晔汐月猛地站起身,灵力瞬间暴动,眼底寒意翻涌:“可有办法确定位置?”
月上银汐忙点头,再次化作一道光,融入景晔汐月体内。
景晔汐月运转灵力,循着那丝不安的气息,直奔将军府。
她身形如电,不多时便翻进将军府,避开巡逻侍卫,朝着自己的院落疾奔而去。
刚靠近,便听到一阵打骂声。听澜被按在地上,三小姐景晔柔拿着皮鞭,正一下下抽在她身上,一边抽一边骂:“你个贱蹄子,仗着景晔汐月那小贱蹄子得势,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日便让你知道,这将军府,到底谁说了算!”
五少爷景晔霖在一旁煽风点火:“三姐,别客气,往死里抽!看那景晔汐月回来,怎么蹦跶!居然还敢打我!”
景晔柔闻言眼中更是恨意溢出,下手更是狠厉。
景晔汐月赶到时,听澜已浑身是血,却仍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眼底杀意翻涌,灵力凝聚成刃,就要冲上去。
可就在这时,月上银汐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主人,别冲动!有人在附近,还有景晔霜雪的气息!”
景晔汐月身形一顿,理智强行压下杀意。
她深知,今日这两个人有备而来,若此时冲动暴露,听澜后续只会更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悄然退到暗处,运转灵力,给听澜传去一道防护结界,暂时护住她心脉。
不多时,便见大伯景晔毅风、二伯景晔离然与景晔霜雪联袂而来。
景晔霜雪瞥了眼地上的听澜,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又装作担忧模样:“爹、二伯,这样会不会太便宜景晔汐月了?她若是知道自己丫鬟被折磨,定会发狂,到时候……”
景晔毅风冷哼一声:“一个小贱蹄子,能翻出什么天?她若敢闹,便说她以下犯上,直接关柴房!”
景晔离然也附和:“对,咱们就拿这丫鬟开刀,看她景晔汐月能如何!”
景晔汐月隐在暗处,听着景晔毅风、景晔离然等人的对话,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灵力忍不住开始翻涌。
听澜的惨状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她再冷清,也挡不住听澜是这些日子里,在将军府唯一给予她温暖与忠诚的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甚至是因她而受折磨。
“不行!我要救听澜!”景晔汐月银牙紧咬,清冷面容上满是决绝。
月上银汐在她体内急呼:“主人,别冲动!”可景晔汐月哪还顾得上这些,灵力疯狂运转,身影如电,瞬间冲破阴影,朝着听澜所在之处扑去。
“景晔汐月!你敢!”景晔毅风怒喝,抬手激活早就布置好的法阵。
刹那间,一道暗金色光罩升起,将景晔汐月困在其中。
法阵符文闪烁,如毒蛇盘踞,不断挤压她的活动空间,灵力如潮水般倒灌而来,绞杀着她的经脉。
景晔汐月只觉浑身被千万根细针穿透,剧痛钻心。
可她眼神依旧坚定,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试图挣开这束缚。“呵,自不量力的小贱蹄子!”
景晔离然狰狞一笑,和景晔毅风合力催动法阵,符文光芒更盛,似要将景晔汐月碾成齑粉。
景晔霜雪从阴影中走出,眉眼间尽是得意与恶毒:“景晔汐月,看你还怎么嚣张!”她莲步轻移,走到光罩外,指尖划过符文,恶意地加重法阵威力。
景晔汐月被压得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可救听澜的念头如同一把火,在心底熊熊燃烧。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灵魂深处,那股初觉醒时感受到的神秘力量,如蛰伏的凶兽苏醒。
“星轨…”
景晔汐月一声低喃,就像是早已念了无数遍那样自然使出,星轨之力化作璀璨星芒,自她体内迸发。
如银河倒泻,瞬间冲碎法阵符文。
与此同时,月上银汐感应到她的绝境,高呼:“主人,我助你!”神器化作一道银白流光,与星轨之力交织。
更奇异的是,白泽自景晔汐月身后浮现,瑞兽昂首,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白泽护体,将剩余法阵力量绞得粉碎。
“风卷残云!”景晔汐月运转风灵力,狂风骤起,形成无数风刃,如利刃般朝着景晔毅风等人席卷而去。
“水幕天华!”水灵力化作汹涌浪潮,与风刃交织,形成一道破坏力惊人的元素风暴。
风暴所过之处,房屋倒塌,碎石飞溅。
景晔柔和景晔霖躲避不及,直接被风暴撕成碎片,鲜血溅满庭院,惨烈至极。
景晔毅风、景晔离然、景晔霜雪吓得脸色惨白,疯狂运转灵力抵挡。
可景晔汐月此时处于狂暴模式,星轨之力、月上银汐、白泽三重加持,风暴威力不断攀升。
“啊!”景晔毅风发出惨叫,衣袖被风刃绞碎,手臂鲜血淋漓。
景晔离然也被水浪拍飞,撞在墙上,口中涌出黑血。
景晔霜雪虽稍作抵挡,可眼神却死死盯着景晔汐月,眼底闪过贪婪与惊惶——她看到了月上银汐的光芒,更感知到那股神秘的星轨之力。
风暴持续了盏茶时间,待景晔汐月灵力耗尽,她才踉跄着停下。
庭院已成废墟,景晔霖和景晔柔的尸体横在血泊中,触目惊心。
景晔毅风、景晔离然望着子女尸体,目眦尽裂,嘶吼着:“景晔汐月!我要杀了你!”
景晔霜雪却冷静下来,悄悄将月上银汐以及星轨之力的事记在心底,眼神闪烁着算计。
景晔汐月此时灵力枯竭,身体如被千万斤重物碾压,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痛。
她勉强支撑着走向听澜,将她抱起,运转仅剩的灵力为她疗伤。
听澜气息微弱,却强忍着疼痛说:“小姐……你没事就好……”景晔汐月泪意翻涌,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可她清冷惯了,只是紧紧抱着听澜,无声落泪。
景晔汐月知道将军府已不能再待,趁着几人都受了伤,她燃烧剩余灵力,带着听澜,强撑着轻功运转风灵力,离开了这个满是血腥与阴谋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景晔汐月恍惚间来到了与千璟澈相谈的城西茶楼。
她灵力耗尽,身体泄力,直接栽倒在茶楼门口。
茶楼小二早起打扫,见有人晕倒,忙不迭进去禀报:“公子!门口有个姑娘晕倒了,看着……像是前些日子与您见面的那位!”
千璟澈正在雅间用早膳,闻言猛地站起,折扇“唰”地甩开,眼底满是焦急:“快带我去!”
千璟澈赶到时,景晔汐月正昏迷不醒,听澜在一旁虚弱地哭哭啼啼。
他抱起景晔汐月,大步走进雅间,将她放在软榻上。
运转灵力为她梳理经脉,却发现她体内灵力紊乱,还残留着几股异常强大的力量,让千璟澈瞳孔猛缩。
“这是……”千璟澈皱眉,他虽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力量融合。
他照看着景晔汐月,不让她灵脉暴乱,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天一夜。
景晔汐月悠悠转醒,眼神迷茫,声音虚弱:“我……这是在哪?”
千璟澈忙扶住她,桃花眼满是关切:“你在茶楼,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弄成这样?”
景晔汐月缓缓将将军府之事说出,从听澜被抓,到自己冲动救人,再到神秘力量爆发。
千璟澈听得心惊肉跳,既心疼景晔汐月受苦,又对她爆发的力量充满好奇。
“你如今灵力枯竭,需好好调养。你的丫鬟我命下人安置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到听澜已经没有异样,景晔汐月心静了下来。
却说景晔霜雪,从景晔汐月走后,直奔皇宫方向。
她深知月上银汐作为失踪已久的神器,一旦现世,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有那个她感觉不出来的神秘力量。
“景晔汐月,你就等着成为众矢之的吧!”景晔霜雪嘴角勾起阴毒笑容。
她进宫面见太子时序,添油加醋地将景晔汐月在将军府的“暴行”以及展现的神秘力量说出:“时序哥哥,那景晔汐月身怀神器月上银汐,还能召唤白泽,甚至有神秘的力量,如今将军府大乱,她却不知所踪,怕是要……”
时序本就对景晔汐月在金丹宴上的表现感兴趣,如今听闻此事,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月上银汐…呵,倒是有趣。传令下去,密切关注景晔汐月动向,一旦发现,即刻禀报。”
与此同时,景晔霜雪又暗中联系了江湖上的情报组织“暗夜阁”,用重金买通他们散播景晔汐月身上不凡的力量,尤其是月上银汐的消息。
一时间,关于景晔汐月身怀神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在皇城乃至整个浮光大陆传开。
各世家大族及修士,听闻月上银汐现世纷纷心动。
月上银汐作为上古神器,拥有者可掌控天地灵力,其力量能勘破天机、镇压邪祟,谁若得到,必能称霸一方。
浮光森林深处,一道黑影望着天际,嘴角勾起冷笑:“看来,那丫头倒比我想象的更有本事。”
说罢,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森林深处。
而在茶楼的景晔汐月,还不知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
千璟澈守在她身旁,看着她清冷面容上的疲惫,心底满是心疼。他运转灵力,为她输送温和的灵力,帮助她恢复。
景晔汐月感受到他的善意,微微点头:“多谢。”
千璟澈笑了,桃花眼弯成月牙:“跟我客气什么,你若想谢我,不如……待你恢复,陪我去趟浮光森林?我的星盘显示那里最近异动频繁。”
景晔汐月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好。”
她已经欠了千璟澈无数的人情了。
接下来的几日,景晔汐月在茶楼调养,千璟澈为她搜罗珍贵灵草,丹药,助力她恢复灵力。
听澜在一旁悉心照料,看着自家小姐与千璟澈相处时,偶尔露出的淡淡笑意,也悄悄为她高兴。
可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茶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千璟澈警觉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一队身着黑袍的人,气息强大,直奔茶楼而来。
他瞬间明白,景晔汐月的事,还是暴露了。
“不好,是冲着你来的!”千璟澈低声道,运转灵力,将景晔汐月护在身后。
景晔汐月也瞬间清醒,眼神恢复清冷,月上银汐在她体内缓缓苏醒,紧张道:“主人,来者不善!”
黑袍人很快闯入茶楼,为首之人目光如炬,锁定景晔汐月:“景晔汐月,交出月上银汐与白泽,可饶你不死!”
景晔汐月缓缓站起,清冷目光扫过众人:“想要,凭本事来拿!”
说罢,灵力运转,月上银汐化作流光,在她身旁盘旋。
千璟澈也抽出腰间软剑,桃花眼满是狠戾:“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景晔汐月运转刚恢复的灵力,与月上银汐心意相通,神器化作一道银弧,斩向黑袍人。
为首者冷哼一声,抽出黑色长鞭,鞭身缠绕着幽绿毒雾,与银弧相撞,爆发出刺目光芒。
千璟澈身形如电,软剑舞动间,收割着黑袍人的性命。
他本就邪魅狂狷,战斗时更是宛如修罗,桃花眼染血,狠戾至极。
可黑袍人数量众多,且不乏高手,渐渐的,两人有些支撑不住。
“风刃。”景晔汐月再次调动风灵力,风刃如暴雨梨花,暂时逼退黑袍人。
可她灵力本就未完全恢复,这一番激战,气息愈发紊乱。
千璟澈见势不妙,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软剑狂舞,以伤换伤,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走!”千璟澈大喊,拉着景晔汐月,冲破茶楼窗户,跃上屋顶,朝着浮光森林方向疾驰而去。
黑袍人在后紧追不舍,喊杀声震天。
一路奔逃,景晔汐月体内灵力几近枯竭,千璟澈也身负轻伤。
可他们知道,一旦被追上,必死无疑。
终于,在日落时分,他们踏入浮光森林边缘。
浮光森林内,雾气弥漫,树木参天,灵力紊乱,却也隐藏着无数机缘与危险。
黑袍人追到森林边缘,为首者皱眉:“浮光森林异动频繁,贸然进入,恐有危险,但景晔汐月不能放过!”说罢,率人踏入森林。
景晔汐月与千璟澈深入森林,借助地形与树木遮挡,暂时摆脱追兵。
可森林内妖兽横行,刚喘息片刻,便遇到一头二阶风狼。
风狼龇牙咧嘴,凶狠扑来,景晔汐月勉强运转灵力抵挡,却被风狼抓伤手臂。
千璟澈护在她身前,软剑刺入风狼咽喉,鲜血溅在他玄色外袍上。
“你受伤了,休息会儿。”千璟澈声音带着疲惫,却仍温柔。
景晔汐月微微点头,靠在树干上,运转灵力疗伤。
白泽声音忽然在她体内说:“主人,这森林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好像……与我有关。”
景晔汐月精神一振,她也感知到,森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她。
待伤势稍缓,两人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灵力越紊乱,时不时有妖兽出没。
千璟澈的伤势也开始发作,脚步踉跄。景晔汐月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运转月上银汐之力,为他梳理经脉。
“前面……好像有光。”千璟澈指着前方,虚弱道。
景晔汐月望去,只见森林深处,一道柔和白光若隐若现,似与她体内的白泽共鸣。
两人朝着白光方向走去,却不知,黑袍人也循着气息,渐渐逼近。
白光源头,是一处古老祭坛。
祭坛上,刻满神秘符文,中央悬浮着一颗白色灵珠,正是白泽神力的凝聚。
景晔汐月靠近时,体内白泽突然开始疯狂打滚,与灵珠产生强烈共鸣。
“这是……白泽灵珠!”不知何时突然清醒的玄冥惊呼,他的传承记忆中,白泽灵珠乃瑞兽白泽本命之力所化,拥有者可掌控生死、勘破天机。
景晔汐月缓缓走上祭坛,灵珠自动飞到她手中,与她体内白泽融合。
刹那间,她身上光芒大盛,星轨之力、月上银汐、白泽三流合一,在体内疯狂运转。
“啊!”景晔汐月发出痛苦的嘶吼,三种力量融合的剧痛,让她几近崩溃。
千璟澈在一旁焦急万分,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传输灵力调整她的灵脉。
就在此时,黑袍人追到祭坛,为首者看到景晔汐月融合白泽灵珠,眼睛瞬间通红:“神器、瑞兽,都是我的!”说罢,调动全部灵力,朝着景晔汐月攻来。
千璟澈拼死抵挡,却被黑袍人击飞。
景晔汐月看到千璟澈受伤,体内力量不受控制地爆发,三种力量化作一道绚丽光刃,将黑袍人连同他的爪牙,全部绞杀。
光刃余波扩散,整个浮光森林都为之震动。
森林深处,那道神秘黑影感受到这股力量,冷笑一声:“景晔汐月,你当真不负我的期望。”
景晔汐月再度爆发后,身体如被抽干所有力量,直直坠入黑暗。
千璟澈眼疾手快,瞬间接住她下坠的身躯,望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心尖狠狠发颤。
他运转灵力,以最快速度在浮光森林寻到一处隐秘山洞。
山洞内弥漫着淡淡的灵草清香,石壁上隐隐流动着柔和光晕,是天然的聚灵之地。
千璟澈小心翼翼将景晔汐月放在铺满柔软干草的石台上,自己则盘膝坐在旁,缓缓输送灵力,为她梳理紊乱到极致的经脉。
月上银汐在景晔汐月识海虚弱呼喊:“主人,醒醒呀……”可回应它的,只有无尽死寂。
景晔汐月的意识,仿佛被困在一片混沌深渊,三种力量暴走后的反噬,如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魂。
千璟澈输送完一轮灵力,额间已满是细密汗珠。
他望着景晔汐月毫无血色的脸,桃花眼满是疼惜与焦虑。
“你可别丢下我……”他轻声呢喃,又开始新一轮灵力灌输。
此时,浮光森林因景晔汐月融合白泽灵珠时的力量爆发,引发连锁反应。
森林深处,原本蛰伏的高阶灵兽被这股强大能量惊扰,纷纷躁动起来。
一阶风狼群在林间疯狂奔窜,二阶影豹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三阶以上的凶兽更是挣脱领地束缚,向着森林边缘汇聚,一场恐怖兽潮,正悄然成型。
外界,各大势力本就因景晔霜雪泄露的消息,对浮光森林虎视眈眈。可当感知到森林内灵兽暴动,兽潮气息弥漫,众人皆心头发怵。
“这浮光森林怕是要翻天!那丫头引发的动静太大,此时进去,怕是有去无回!”
一名身着玄甲的世家老者,望着森林方向紧皱眉头,手中灵剑缓缓归鞘。
“兽潮凶猛,就算拿到神器瑞兽之力,没命享用又有何用?且等兽潮退去,再做打算!”
另一旁,一女修轻声开口,素手拂过腰间玉笛,眼神闪烁着忌惮。
于是,哪怕对月上银汐、白泽之力觊觎到极致,各大势力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在森林外围远远观望,祈祷兽潮别波及到自己,同时密切关注着森林内的动静,盼着景晔汐月和那股神秘力量能被兽潮吞没,又盼着能等兽潮平息后坐收渔利。
山洞内,时光静静流淌。
千璟澈日夜不休地为景晔汐月疗伤,自己的灵力也几近枯竭。
他却不管不顾,只要能看到景晔汐月胸口微弱起伏,便觉得一切值得。
这日,千璟澈输送灵力时,景晔汐月的指尖突然轻轻颤动。
千璟澈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紧接着狂喜涌上心头。他放缓灵力输出,轻声呼唤:“汐月?汐月你醒醒…”
景晔汐月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着。
她仿佛看到无数光点,星轨的神秘星芒,月上银汐的温润银光,白泽灵珠的圣洁白光,在黑暗里交织成网,拉扯着她往光明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千璟澈憔悴却满是惊喜的脸,以及山洞内熟悉的灵力波动。
“我……这是在哪?”她声音虚弱,带着刚苏醒的沙哑。
“你醒了。”千璟澈抱住她,声音有些沉闷,“我们在浮光森林的山洞里,你昏迷好久了…”景晔汐月微微点头,感受着体内仍有些紊乱,但已能勉强控制的力量,心中一阵后怕。
若不是千璟澈日夜守护,她怕是早已被力量反噬吞噬。
“外面……怎么回事?”景晔汐月听到洞外隐隐传来兽吼,心中有了猜测。
千璟澈将兽潮形成、各大势力在外围观望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景晔汐月皱眉,她虽无意引发兽潮,可如今这局面,也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先疗伤吧,我帮你。”景晔汐月运转自身灵力,与千璟澈的灵力交融,两人一同梳理体内脉络。
这次,在共同疗伤的过程中,景晔汐月惊喜地发现,千璟澈的灵力竟与自己体内的星轨之力产生了奇妙共鸣,两种力量相互滋养,让她对星轨之力的掌控,多了几分感悟。
月上银汐也欢快地在识海蹦跳:“主人,我感觉你更强了,还有千璟澈的灵力,和你的星轨之力好配!”
玄冥也忍不住说道:“景晔汐月,我不过就沉睡一段时间,你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又冲破两层封印。”
早已融合玩自己灵珠的白泽也出声:“经过了三层力量冲刷经脉,主人如今已到金丹中期了,且之前灵力不稳的现象已经消失。”
随着两人疗伤渐入佳境,山洞内灵力汇聚成光带,环绕在他们周身。
外界兽潮依旧汹涌,可山洞内,却似一方宁静小天地,承载着两人渐浓的情谊与共同成长的力量。
待疗伤结束,景晔汐月缓缓起身,活动筋骨。
她感受着体内重新趋于平衡,且隐隐有突破迹象的力量,望向千璟澈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谢谢你,若不是你…”
千璟澈笑着打断她:“说这些作甚,你我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何况,我心甘情愿。”
说罢,他桃花眼弯起,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邪魅狂狷,“如今兽潮挡路,那些势力进不来,咱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你体内的力量,还有这浮光森林的秘密。”
景晔汐月点头,正欲开口,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更为猛烈的兽吼,仿佛有高阶凶兽在激烈交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与好奇。
“出去看看?”千璟澈提议。景晔汐月微微颔首,两人走出山洞。
入目,是浮光森林从未有过的混乱。
三阶烈火狮与四阶玄冰熊正在疯狂厮杀,火焰与冰霜交织,将周围树木烧成焦炭或冻成冰雕。
不远处,一群一阶灵兔慌不择路地逃窜,却被二阶毒蟒的信子卷入口中。
更深处,似乎还有五阶以上凶兽的气息在翻涌,让人心悸。
“这兽潮……怕是越演越烈了。”千璟澈皱眉,“而且,这些高阶凶兽争斗,似乎是在争夺某种……更强大的东西。”
景晔汐月运转灵力感知,果然,在森林最深处,一股比之前融合白泽灵珠时更强大的能量波动,正隐隐散发。
“那是什么?”景晔汐月轻声问。
千璟澈摇头:“不清楚,但绝对不简单。不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贸然靠近,怕是有危险。”
景晔汐月微微点头,她也感知到那股力量的危险,可同时,心底又有个声音在呼唤,仿佛那力量与她体内的神秘存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先回去吧,等兽潮稍缓,或许能探寻一二。”
千璟澈拉着景晔汐月的手,往山洞走。景晔汐月微微一怔,却没抽回手,任由他牵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清冷的心,泛起丝丝暖意。
回到山洞,两人开始复盘景晔汐月体内力量。
千璟澈翻阅自己带来的古籍,景晔汐月则试着沟通月上银汐、白泽以及星轨之力。
在一次次尝试中,景晔汐月惊喜发现,三种力量竟能短暂融合,施展出更强大的招式。
“星泽银澜!”景晔汐月轻喝,星轨之力化作星芒,月上银汐之力凝成银带,白泽灵珠之力化为光盾,三者合一,在山洞内形成一道绚丽又恐怖的攻击波,瞬间将洞壁一块巨石绞成齑粉。
与此同时,洞外兽潮依旧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心。
景晔霜雪在森林外围,望着混乱的森林,心中满是怨毒:“景晔汐月,你最好死在里面!不过……若是你能活着出来,你的那些力量,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她身旁,跟着几个皇宫的情报探子,随时准备将森林内的动静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