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人妖共存的时代,人界有法律,妖界有束缚。但是,两套独立的系统并不能完全顺应这个时代发展的需要。于是,人妖合作共同成立了妖捕司。妖捕司专门解决那些人妖混杂的案件;此外,那些离奇而又难以决断的案件也大多都被交予了妖捕司。
丰昭珩,妖捕司中人界的主理人,武功高强,为人刚正不阿。在他的带领下,妖捕司解决了一桩又一桩的离奇案件。在他看来,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不想破案的人。
江湛言,妖捕司中妖界的主理人,法力高深,做事勤勤恳恳。有他的坐镇,那些小儿科的妖术在妖捕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认为,不想当捕快的妖怪不一定是坏妖怪,但想当捕快的妖怪一定是好妖怪。
近几年,时代发展向好,社会和谐稳定,需要妖捕司解决的案件逐渐减少了,妖捕司里的生活好不清闲。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招收捕快是没有必要了的,仅丰昭珩和江湛言二人就能解决完所有上报的案件;但是,他二人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说,真的是相安无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怕就怕现在的安宁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做点准备总是好过“赤手空拳”的。
往常,妖捕司招收捕快的规矩也很简单:妖想当捕快,人不怕死。不过饶是规矩那么简单,人妖两界也少有报名者。大多数的妖都不愿意多管闲事,少部分的人才不害怕死。更何况,人妖混杂的案件本身就对人的心理素质以及本领有着很高的要求。解决这样的案子,一不小心人就会没命的。自打招收公告张贴出去了以后,一连几天,“丰江”二人都守在妖捕司里,渴望有前来应聘者。不出所料的是,根本见不到人。等来等去,他二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天,他二人又看起了以前的陈年旧案打发时间。就在这时,一老人扯着一小女孩就走了进来。老人用着嘶哑的声音说着话:“请问这里还招捕快吗?”江湛言颇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这个老人不是别的,正是一棵成了精的树精。看妖力,这老人绝对是可以胜任捕快的职位的。于是江云湛开口道:“老人家,我看过了,您妖力充沛,虽年事已高,但也不是不能当捕快,毕竟我们这也没有年纪的限制。俗话说老当益壮,我看您未来在妖捕司大有可为啊。”听了江湛言的话,这老人却也是爽朗地笑了起来。“小友说笑了,老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有心做出一番成就怕也是难当重任,前来应聘之人不是我,却是我的孙女。”
听了老人的话,江湛言又将眼神聚焦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任他如何感知,他都不能从这小女孩身上发现一丝丝妖气,她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江湛言赤裸裸的打量,让林芷瑶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虽然平日里她没少跟在爷爷的身旁见妖怪,可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只狐妖。另一边,丰昭珩将小女孩的颤抖看在眼里,他不觉得这个小女孩不怕死,更何况他也不想有人白白来送死。似是早就料到了江湛言的疑惑,老人缓缓开口说道:“我这小孙女,是人不是人,是妖不是妖,确切点说她根本不属于人与妖的分类之中。”
“噢~老人家,此话怎讲呢?这么些年,我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我颇好奇呢。”
“哈哈,这有什么的,许是小友年岁尚低,经历的少了,比这奇幻的事多了去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再细细地说与你听。至于我这孙女,她其实是木偶师一族的后人。木偶师,顾名思义就是制作木偶的人,但是此木偶不同于一般的木偶。木偶师一族制作出来的木偶都是有生命的,木偶的生命便来源于木偶师自身的灵力。这木偶师身上的灵力只能作用于木偶,所以他们并不属于妖界。妖也好,人也罢,若不是亲眼观看,他们是万万不能发现木偶师的不同的。”
“那这小女孩又是如何成为了您的孙女的呢?”
“哈哈,此事可就说来话长咯。想必小友也看的出来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我是个树精,我虽不是这小女孩的爷爷,但我却胜似她的爷爷。我本只是普通而未开灵智的树,但是因着受了木偶师一族的照拂,我开了灵智成了精。在木偶师一族中,这小女孩的祖上代代都在呵护我。到了这小女孩这里,不知怎的她竟对着木偶使不出灵力来。既无法让木偶变活,那么她在族中也就算不得是木偶师的后人,所以她平日里没少受欺负。这小女孩的爹娘为了保护她,恳求我将她带离出来。他们既有恩于我,我亦不忍心看这小女孩受苦,于是我便以爷爷的名号将这小女孩带在身侧。日子也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但是近来我推测这世道要变天了呀,想必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有所怀疑,这时代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反常,相信不久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我是个树精,但这女孩却算不得是妖,我害怕当这巨大的变化来临之时,我不能好好地保护这小女孩,辜负了她爹娘的信任,于是我只得出此下策了。我想将这女孩托付给你们,想必她跟着你们要比跟着我安全得多;此外,多经历一些磨炼对她的成长也是极好的。我向来看人的眼光很准,我相信这小女孩日后一定是能成大事之人,还愿二位能给她这个磨砺的机会。”
听完老人的话,丰昭珩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既然这小女孩使不了灵力也没有武功,那让她当捕快岂不是白白送死了。更何况,照顾孩子的事儿他和江湛言也做不来呀。但是他虽心里这样想,表面却没有说什么,他倒挺想看看江湛言是个什么态度。
“好呀,好呀,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又岂有不收的道理呢。日后若这小女孩真有了成就,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桩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见江湛言答应得这么果断,丰昭珩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妖怪还是性格太奇怪了,让人捉摸不透,感觉靠谱又不靠谱的。
“既如此,那老朽就先在这里谢过二位了,若他日有求,老朽我定竭力回报。”说完此言,老人转头对着他身旁的小女孩交代起事情来:“瑶儿,在这里要好好地听大人的话,懂嘛?不可任性,不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知道吗?万事皆要以生命安全为第一,知道吗?……”老人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这孩子,于是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这孩子的方方面面。林芷瑶呢,她根本就没心思去听老人的话,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老人,她也不想来这里当什么捕快。尽管老人说继续跟着他会很危险,林芷瑶也不感到害怕,毕竟这老人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亲人了。可是无论她怎么说,这老人都不同意她继续留在他的身旁。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只得留在这里了,她知道老人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让老人寒心。
“爷爷,我记住了,你说的事我都记住了,我也都会做到。你且等瑶儿的好消息吧,瑶儿日后一定会如爷爷所说的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爷爷就不要为我担忧了,爷爷您且放心地离开吧,瑶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爷爷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林芷瑶紧紧地握住了老人的手,她的脸上挂着明灿灿的笑容。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这样我就放心地走了,瑶儿也无需挂念爷爷,爷爷好着呢。”老人轻轻松开少女的手,并用他那粗糙的手柔和地摸了摸少女的头。最后,老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由树藤编织而成的项链交给了小女孩。做完这些事后,老人冲着“江丰”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抬脚向外走去了,眨眼间他便消失不见了。
林芷瑶的笑终是挂不住了,泪水滚滚地从她的脸上滑落。又一次,她又一次离开了亲人。现在,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丰昭珩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眼前哭泣的人儿,于是他只能轻轻地拍拍女孩儿的背。江湛言呢,他的神情却是显得十分的复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也许这是爷孙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妮子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妖捕司欺负小孩儿呢。你且放心好了,留在这儿我们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得相信你爷爷的眼光,不是吗?”
林芷瑶闻言抬头,理似乎是这么个理,但是离别的时刻掉眼泪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妖怪不会伤心掉眼泪?她眨巴着眼睛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大人”。先前第一次见他,还感到十分害怕,毕竟他是她除了爷爷外见过的第一个妖怪。木偶师一族是与世隔绝的,所以无论是人还是妖,林芷瑶都不怎么了解。现在仔细看了看,却发现眼前这妖除了体积有点大以外,别的都还好,样貌也挺俊美的。
察觉到女孩儿的眼神,江湛言对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了,好了,看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们这也没有一来就上班的道理。”江湛言对着女孩儿拂了拂袖子,下一秒,林芷瑶就出现在了另一个房间里。这瞬移来得猝不及防,林芷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一瞬,她才吐露出来一句:“好厉害。”
喵~,听得一声猫叫,林芷瑶佩戴在身上的木雕小猫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木雕是她的木偶师爷爷临终前送给她的。不同于别的木雕,林芷瑶觉得这小猫有着自己的意识,她能同它对话,它也能自主言语。日子因着这小猫也多了许多趣味。
“小孩儿,本大人觉得那个树精老头的做法是对的。我在这儿体会到了一种安宁,就像当初跟在你爷爷身边那样。你且放心,不论有什么事,本大人会一直陪着你的。”说完,小猫便自顾自地跳上床去眯眼睡觉了。林芷瑶看着那团“球”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她也上床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