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的秋天来得早。
林海骑着电动车穿过老城区时，梧桐叶正扑簌簌落在肩头。他把电动车停在「晨光早餐铺」前，老板娘王婶正往保温桶里装豆浆，看见他便笑：「小林，今天的单子可不少，老陈的旧宅那边又有三箱。」
林海的手顿了顿。老陈的旧宅——他上周才跟着苏璃去过，墙皮脱落的客厅里还挂着老陈和穿白大褂男人的合影。他接过王婶递来的保温箱，箱身贴着「定时记忆快递」的银色封条，寄件人栏写着「1998年的我」。
「王婶，」他突然开口，「您认识老陈吗？」
王婶的手一抖，豆浆溅在围裙上。她擦了擦，叹了口气：「认识。九几年的时候，他常来我这儿买早点。那时候他年轻，总穿白衬衫，抱着个裹蓝布的襁褓。有回我问他是啥宝贝，他说『我儿子』——可那襁褓轻得像片叶子，哪像抱个孩子？」
林海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老周日记里提到的「1998年5月12日」，想起仓库保险库里老陈的日记本。
「后来呢？」他追问。
王婶摇了摇头：「后来他就没来了。听说去了外地，再后来……」她压低声音，「再后来时砂快递就火了，老陈成了大老板。可我总觉得，他眼里没了光。」
电动车驶过老巷时，风卷起几片梧桐叶。林海摸了摸兜里的青铜齿轮，它在掌心发烫——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每当接近「时间相关」的事物，标记就会异常活跃。
「叮——」
手机震动，是新订单：「寄件人：时砂快递创始人老陈；收件人：林海；内容：1998年5月12日，林海第一次笑的照片；时间：今晚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