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G铁了心不想李晓燕生下那个孽种。他的老婆前几日临盆得了个大胖小子。REG要李晓燕打掉孩子，不然他们就分手。李晓燕的孩子才一个月多一点，不去做人流手术就能解决。所以李晓燕今天就在药房买了堕胎药。午休时间，乐酒的职员吃饭的吃饭，睡觉的睡觉。
REG没管公司是否人多口杂。忍不住拉她去了最里面的消防通道。拉拉扯扯的鬼祟，平日里帅气的REG无耻得让人倒胃口。李晓燕心神不定，害怕、憎恨、眷恋汇聚在一处。抬头凝望着自己眼前的青年才俊，他是那么气宇轩昂，那的么英俊潇洒。但是他真的爱自己吗。
说是现在要孩子会影响事业，这样的借口竟然都信了。李晓燕端看着觉得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REG的心迫不及待：“怎么样？东西都买了吗？”手臂被拉着，李晓燕没回答。
“你什么意思？到底买了没？”压低的声音，像是恐吓。李晓燕的眼眶一下子红了。REG见状，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别这样，孩子越大对身体影响越大！”
唬人的话，当事人听着都能听明白其中的虚假。李晓燕并不愚蠢，REG玩弄了她，她也是知道的。可是但凡女人一遇到爱情，都像是吃了屎的白痴。明知道好坏却不愿意从痛苦中抽拔出来。她们宁可痛着，痛着，直至整颗心彻底死去。
所以虽然见到REG那么不想要她腹中的骨肉，她还是点头拿掉孩子。见到李晓燕点头，REG吊悬了几晚的心终于落地，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加强安慰：“乖！这件事后，我们找个时间去日本。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吗？”
李晓燕被搂抱着，苦涩地应承。眼眶红透，飙出眼泪。其实她更想要这个孩子，也更想要和REG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李晓燕像是受伤的小女孩依偎在REG的怀里，摩挲着自己红嫩的小脸。隐蔽的环境是绝佳的屏障。他们发现一双脚却落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在李晓燕与REG矫情拥抱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远去。李晓燕怀孕偷情的秘密被人剽窃而去。。。。。。。。。。。而当事人却一点都不知情。
两天后，公司内部的论坛上就有人匿名发了李晓燕与REG偷情怀孕的丑闻。这一件乐酒有史以来最劲爆的新闻，惊乍的程度堪比陈冠希的艳照门。本来公司七嘴八舌的女同事就等着李晓燕出丑，如今她偷情有妇之夫REG并怀孕的事情。简直就是塞给她们一颗顶级双头鲍吞。那个鲜美！那个回味无穷！真是太妙不可言了。
从第一个打开论坛看到那个帖子的同事，到我在沸沸扬扬中打开论坛看到那篇洋洋洒洒的煽情故事。
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战鼓轰鸣拉开序幕，在乐酒每个部门都鼎沸的时候。REG凶神恶煞地冲到市场部，一脚踹开那玻璃门，怒吼了一声：“叶肖！！~~~~~~~~~”座位上的我、朴东、伟易都从惊吓中抬起头来，玻璃门重重地砸向墙面差一点整块碎掉。没等我反应过来，高大的REG一个箭步扑过来，像是一直要吞掉我的猛兽。两只手大的巴掌一个耳光甩下来，然后我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左耳嗡嗡直响，脸火辣辣地疼出来。人撞上办公桌尖锐的角，顿时鲜血迸流。我泪如泉涌，眼冒金星。
REG粗暴的言语全指向我：“你妈的有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骂完又打算扑过来，幸好这时朴东和伟易都醒过来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闯入中变成了护花使者。冲过来拦住满是杀气的REG，可是REG还在猛踹他的长脚。我在血泊中渐渐想明白这事，对着REG大喊：“你搞清楚了没有！你。。。。。。”
啪~啪~啪~血流如注，没一会儿就染红了我刚买的白色长裙。我被这个场景给吓住了，REG也是。围过来的所有同事都三魂去了七魄。耳朵里吵杂成一片，李晓燕站在门口，神情诡异中有些呆滞，不知道是出了口气的爽快还是被满头鲜血的我给吓住了。
我眼见着一只手被粘稠的血弄得通红，连气氛、委屈都忘掉了。心里只觉得最近的自己是有够倒霉的。
红血一滴连着一滴从我额角乌黑的头发里涌出来，周围的人全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样子。尖叫着，抖动着。我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很像女鬼，不然她们怎么会都一副见到诈尸的神情。疼痛只有脸颊上的，突突地跳动着。而额上那个致命的伤口，倒是没有太过疼痛。只是身体有点无力，被REG推摔之后没了力气。
当嘈杂鸡飞狗跳的时候，忽的眼前一个黑影冲过来。已经无视我一个礼拜的雷奇用一整包抽纸压在我的额上，迅速地把我带出人群。被他拥着的我像是被夹住了，几个女同事在我后面慌忙地说不停“雷奇，你赶紧带叶肖去医院。”
“用纸一只压着，别让它再流了。”
“叶肖，你疼吗？”
“。。。。。。。。。。。。。”
接着一群人轰到到大厦楼下，一路的鲜血淋淋。有几个女同事已经快要晕厥的模样了。雷奇低头瞧了我一眼问：“还走得动吗？要我抱你吗？”
我赶紧阻止：“没。。没事！我还有力气。”手被抓着，肩被搂着。这个姿势要不是因为我满头的血，我想今天闻名天下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李晓燕。
直到我被塞进出租车，大厦门口拥挤的人仿佛是在欢送一个明星。
出租车上，眼角的余光瞄到雷奇惶恐的焦虑嵌在那双碧潭一样深的双眸之下。蒙蒙的像是伏在表层的水汽。只需用手轻轻一抹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色。可就是在这种朦胧的不确定中，我竟感觉到一份实在的安全感。像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躲在里面，连倒霉的心都变得舒畅起来。
十三天没有好好说话了——这个数字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从把他送进医院到现在找回一点熟悉感，总共是漫长的十三天。
因为意外带来的惊慌失措，我和他之间弥漫的那份不确定，冲开尴尬的屏障，终于能正常对话。
“怎么样，头晕不晕。”一小叠纸巾被血浸透了，雷奇嘴角的弧度是下垂的，内双眼皮下的神情忧心忡忡。
“没事！只是磕破点头而已！”讪讪地回答他，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被雷奇的右手一把握住。“别动！等会伤口更大了！破相就难看了！”
“不会吧！”我一惊一乍，想动一下却被拥得更紧。然后一路僵持到医院，缝了两针。
缝针的整个过程雷奇都陪着我。见证了我差点被五花大绑，鬼哭狼嚎地缝完两针。事后被他塞进车子送回了公寓。
前一刻惊慌失措的时候我俩还能絮絮叨叨，倒是确定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坐在狭隘的车子里，雷奇又恢复了他上个礼拜的沉默寡言。
斑驳的树影一驰而过，落在雷奇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我的偷看被扭过头来的他瞧得正着，雷奇比我先一步慌乱地撇开了头。
似陈相识的动作，我语噎了。
其实之前雷奇认真盯看我时，我都会慌乱的逃开视线，可是今天做的人却是他。着实有点不适应安静无语又谨小慎微的他。我努力找话题想驱散一车子的静默。可却发现现在能跟他聊的都是尴尬的话题。
就在我脑汁快要绞尽的时候，司机大哥饶有默契地打开了电台。音乐响起，什么静默都一干二净了。
雷奇把我送到门口，没进来。我在门内，他在门外，隔了一个门框。他把我袋子里的药递给我，嘱咐我：“记得吃药！”
我点点头，还想着跟他说些什么话。然而他开始说再见了：“那么我先回去上班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0”
“雷奇，你等下！”
逆光下的挺拔身躯转过来，居高临下的。雷奇脸露疑惑，我想自己一定是脑磕了，才会说出那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雷奇你喜欢我吗？”
一句简短的话，但是每一个字都截出一个画面。惊、惑、惘、忧、然后是迷一样的重重叠叠。每一种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直到话完雷奇的眼神彻底愣住了，气息也屏住了。
耳边只有灿烂艳阳下的蝉鸣声，雷奇与我之间浮动的是寂静。咕咚~~咕咚~~~他楞得说不出话来，大概是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样明了的话来。眼睛里化不开的冰霜，让人恨不得用火全部给烤化了。
我等待着雷奇的回答，肯定的亦或是否定的。
然后。。。。。。然后。。。。。。。。。一秒四个动作，雷奇猛地从外面甩上了门。砰得一声，我被关在里面，浓浓感情什么的吃了一个猛憋。我在里面敲着门，拧着门把手叫：“雷奇！你做什么啊！”
门被从外往里重重顶着，外面的雷奇这会子连脖子都红透了，苍白的脸现在跟红番茄似的。
耳朵烧着了，眼睛烧着了，连心也烧着了。再回想起那句话以及那双盯着自己的深情眼睛，心脏跳动得有些微微的疼痛。
第一次追女孩都没有这样的紧张和惊喜。雷奇的脸埋在砖红色的大门上，抬不起来。嘴角的笑拉得老长老长，可是攀爬到一处之后又坠了下来。因为欣喜若狂之后突然想明白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告白。只是句反问句，却因为自己心里期待着什么，所以就顺理成章地认为喜欢什么的。
里面的人一个劲在叫喊干嘛干嘛的，雷奇的脑子里想起顾起，心里莫大的空落。是顾起和她说了些什么吗。
还是自己和顾起谈过之后，他们已经开始约会了。舍不得的感情为了两个都在乎的人，雷奇还是在林遥牵线的那次聚会后和顾起坦白了一切。自己的病以及喜欢她的事实。
他的成全与期望，顾起在那一晚什么都没说。但事后难过地拥抱了他，是证明原谅了他的冲动与见色忘义。
可是雷奇的思想并没有那么高尚，推开自己喜欢的人是痛苦的。
那颗大义凛然的心其实还是在想如果能喜欢我什么的。。。。。。
只是想到，喜欢了也不可能在一起才越发死透。。。。。。。。雷奇从高空掉入谷底，逃离现场。
推开门，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过了一会，才在窗口看到那个离去的背影，我的脑子里旋转着雷奇留下的那个茫然眼神。
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炎炎烈日下，他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像是会在闪耀的光线中突然消失，我的心忧愁着。
这颗自私的恋爱心能面对一场掏心挖肺、撕心裂肺的爱情吗？
失掉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底线，所有的正常。我有这个精力去坚持到最后吗？
对于我这样一个不积极向上的人来说。工作也好、恋爱也好。都已经习惯普通的情节。把琐碎融进呼吸里，甚至不愿自行打破。
尽管仰望着梦一样的故事，但通常情况下只是站在万丈的距离静静地观看，并不愿意真正跨出去做梦。喜欢被安排被规划的生活，已经圈养了我那个得过且过的恶习。
如果要我激情澎湃地呐喊着成为义无反顾的那类人。我想自己真的没有那么伟大，因为我胆怯死亡。
深刻的。。。。。。。。。。。。。。。可是为何这一刻冷酷无情都生出了忧愁，残忍的决断在动摇。
哪怕感觉远远不到深入骨髓的地步，但是我要做些什么吗？让那一抹忧伤不再那么孤寂。
心疼逐渐扩大，像是涟漪一波接着一波，声势浩大。
头上的痛终于麻醉褪去，钻心地疼起来。跑进房间赶紧去察看伤势，幸好伤口在头发里面。一把把头发抓到脑后，我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比雷奇还要惨白。最近倒霉的事没完没了，负债、受伤，医院快成了我家了。
而我那不知该如何归还的外债，欠着雷奇的，刚又忘了感谢他。
颓败的心让人一蹶不振，三千烦恼丝长得快到腰了。嗡嗡~~~~~~~~~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吓了一跳，拿出来看到是李晓燕打来的。
接起，电话里冷绝的声音是委婉的疑问：“叶肖，这事儿是你干的吗？”
但认定的意味也很明显。
一个天大的笑话，倒霉得莫名其妙做了替死鬼，又莫名其妙地被REG暴打了一顿。
我很想生气，把先前没爆发出来的，在这会统统补回来。想要对着李晓燕咆哮：
证据！证据呢？
就因为我知道你怀孕而认定是我！李晓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承认这一刻我太不爽自己的好心好意换来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回报。如果我稍微恶毒点，和任何一个人说了李晓燕怀孕的事，那么用不了多久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
可是我没那么做，因为自知道她怀孕之后。我就被同情心给收买了。因此如今给了暴打一个诱发的机会。
纵观整件事，我嗔怪的是为何自己有那么肆意泛滥的同情心。如果更加冷酷一点，不去帮李晓燕，就不会碰到她晕倒。那么之后的一切一切，就没有个所以然了。
其实到最后我是在生气自己的多管闲事，因为现在的我连自己也都无暇顾及。工作失力，感情一团糟，头晕目眩的。
“李晓燕我真没那么无聊。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说起来要我写那样一篇精妙绝伦的谴责文，还真心没那个水平。怒言相对换来李晓燕的疑惑，接下的话她显然没有什么底气了：“真不是你？”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因为心软的贴近换来暴打，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状况。我赶紧与她划清界限。“我没空管别人的闲事！你好自为之！”
“叶肖！”李晓燕急忙忙喊住我，让我不要挂线。然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对不起！叶肖！我一直觉得你太可能，可是这件事只有你知道而已。。。。。。。。。。。。。。”
李晓燕的理由万般无奈，可是她能了解我被误会后的委屈吗。回答是否定的，她只是纵由误会产生，然后在证明之后又为这个误会找个万般无奈的借口。
人性的自私，自然的存在，合理地翻篇。李晓燕毕竟是最大的受害者。
“叶肖，我和REG被辞退了。”李晓燕承受的后果也是巨大的。
“什么？”又一个重磅的冲击，“有到辞退那么严重吗？”
“呵呵~~~~这种事太丢人了。就算公司不辞退我们，我们也没脸呆在下去了。”
我没有吸取教训，再次多此一举：“怀孕的事你要怎么办？和REG商量好了吗？”
“孩子我会打掉！”
“他要你打掉？”没有觉得太奇怪，但是想到REG的无情，心里还是一冷，李晓燕毕竟那么爱他。李晓燕在电话里说得大义凛然，一副能自行应对的模样。可是声音里还是明显的不知所措。
这个电话从一开始的怒火朝天到后来的忧心忡忡。改变犹如反转剧。李晓燕最后挂下电话的结束词是深深地道歉。
我接受了她的道歉，心里却憋闷得一触即发。怒也不是，愁也不是，只是怅然一阵接着一阵。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一进门就是被女同事当成熊猫围观，有一部分热切地关心我的伤势，替我打抱不平，也有一些对我抱以怀疑，冷眼旁观。REG没有出现在公司，只有李晓燕在行政部交接事宜，幸好她本来就是个大闲人，要交接的工作并不多，一天就足够了。
今天，公司所有的人都一股子紧张的气氛，卢洪涛在办公室里脸色难看，叫了吴戴芝训了一早上的话。办公室里朴东伟易到没有多问我些什么，也没有像平日一样再八卦诋毁李晓燕的种种。这一天李晓燕的名字成为禁句。因为吴戴芝从卢洪涛办公室出来之后，就挨个地暗语我们不要在公司里传播那些流言蜚语。到下午的时候，李晓燕收拾好东西，卷铺盖走人。全公司最宠爱她的卢洪涛并没有对她依依惜别。李晓燕捧着自己的东西，越过老板办公室的时候，卢洪涛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而她路过其他部门时，玻璃窗里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情，冷漠无情的。
李晓燕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地步，走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块曾经引以为豪的地方，这个曾经驰骋天下的公司。说离开就离开，并没有对自己恋恋不舍。
不知道是该怨恨乐酒公司的无情，还是该忏悔人缘差造就的可悲。
李晓燕的脸庞依旧美丽，脸色依旧红润，身段依旧妖娆。只是神情是受伤的。踩着高跟鞋从我的眼前掠过，玻璃窗外的她难过地看了我一眼，这一次她终于没有笑得趾高气昂了。
曾经最受宠爱最能只手遮天的妖孽，带着所有人的嫉妒与怨恨，在事故中死去。
她在乐酒公司里的结局，并没有比她挤走的孙职员好多少。反而更加落魄与凄惨。
她的痛大概是卢洪涛到最后都没有找她。因为他用无视就打发了一个自己曾经宠爱的人。所以就算李晓燕这样讨人嫌的人，走得时候也难过、心疼了。
看着她美丽远去的倩影，我没有半点高兴。因为我在想，到我要离开的时候。卢洪涛是不是也会用“同意”两字简单打发我对乐酒所有的爱。那些深埋的，到此刻才突然迸发出来的感情。
包括对公司里面那个陷害了李晓燕并把我也拖下去的妖孽。
我舍不得乐酒，就算其中的妖妖怪怪、飞虫走兽、莺莺燕燕。因为它承载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我并不爱其中的每一个人，因为我没有那么高尚的心思，但是我爱乐酒。穷困也好、潦倒也好、在不知不觉中它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很重要，非常重要。
正因为如此李晓燕离开的时候我才会难过万分。甚至比自己离开的时候还要难过，难过地只想哭出来。
木然地站着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像其他人一样围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发个短信给她：如果有事找不到人，可以打给我！
一分钟后，李晓燕回来的是：叶肖你是好人！谢谢你！。我不眨一眼地盯着那个“好人”的字眼觉得可笑至极。
洪荒宇宙中，我们都是渺小沧海一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怎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而喜欢或者讨厌又是切换如开关，其实找不到源头。
李晓燕的离开飞速地被盖过，像是被人铲上一些土，踏平了那一方圆。李晓燕的味道就完全消失殆尽了。到了傍晚下班前，吴戴芝就在公司官网上公布了任命通知，行政部萧倩倩，伟易现在的小情人正式升为总经理秘书。卢洪涛的新欢即将是嗲妹萧倩倩。
新一个轮回就要开始，吴戴芝唉声叹气地进出行政部，ALICE则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悠哉地喝着咖啡。把我叫过去，谈论关于昨天REG打我的事情。
ALICE绵里藏针：叶肖！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不管是你做的也好，还是你没做。REG打你是不对，但是老板希望你不要再追究。医药费公司会替你垫付的，这件事就到此为主！”
我点头，就算想反抗也没有机会。更何况是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讨回来的心思。
ALICE心满意足，一大口咖啡入口，香气扑鼻而来。对我说：“对了今天内刊印刷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去下工厂监督。朴东我要带去见客。”
从ALICE办公室出来已到下班时间，伟易知道我晚上要去工厂监督，本来想替受伤的我。但是下班的时候萧倩倩热情地黏糊过来，最后我就拒绝了。棒打鸳鸯总是不好的，更何况工厂里还有一个雷奇。就算过夜应该也不会太危险。
乘着暮色赶车去工厂，出租车真是越开越远，越开越荒凉。到最后停在四面环山，周围野草横生、沙尘滚滚的印刷厂。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大跳。
一个个身穿粗布、身材魁梧的男人集体堆在厂房的门口。捧着盒饭有的蹲着，有的站着。猛吞着饭，眼神却全部落在我这个额头裹了纱布的弱女子身上。我被他们上下扫荡一番，有种视觉凌辱后的错觉。幸好监督的还有一个雷奇，不然今晚要是朴东也不来。我想明天N城的头版头条就是，某女子深夜遭人奸杀，尸沉宋昭河的新闻。
站在他们一排排野兽般的目光前，我弱弱地问工头雷奇在哪。然后工头拿着吃饭的筷子指了指里头，灯光下雷奇站在一排印刷机前查看出来的预样。
被重重暖光包围的雷奇，身上流动着一种静止的安详。最近的他变得格外沉默寡言，每一次抬头蹙眉，眼角里的都是深厚的愁意。而之前那个顽劣多话他像是上辈子的事。
他转过头来看到我，脸色很不好看，质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笨拙地回答：“ALICE叫我来的！”
“你今天去上班了？”雷奇放下手中的纸，走了过来，带来一股压迫感。见到我的怯懦，怒气收了。“好。。。好吧。。。。。。。”又撇开了视线。
最近他很爱的一个动作就是撇脸。45度的向右扭转，视线就不会落在我的眼睛上，而我能看见的总是他一侧的俊脸，依循着完美的线条鼓出一个不知道是倔强还是害羞的表情。
像是为了泄露又及时捡回来的情绪故作伪装。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敢盯着我瞧。
莫名其妙地觉得有意思，我的笑意被他发现，雷奇疑惑地问：“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没有什么！”
雷奇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脸。然后自己给自己抹了一脸子黑。
雷奇眼前的我被他逗乐了，咯咯地欢笑起来。完全不顾我们之间已存的难以言喻的尴尬。肆无忌惮的笑容毫无后顾之忧。雷奇的指尖在裤缝边微微的抖动着，心里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她就在眼前，你伸出手就摸到了，一动就能抱在怀里。就算她心里爱得是别人又怎样，就算你这一刻要死了那又怎样。为什么你一点勇气也没有。
话语激起勇气，累积成团。就差一秒雷奇的手就嗖得一下拔了出去。外面出完饭的工人们陆陆续续，结伴成群地进来了。带来吵闹，推来忙碌。
雷奇的举动被硬生生地打断，开始跟着他们一起忙活起来。
城市郊区，偏远的印刷厂。机器在星空下忙碌地工作着，一刻都不停歇。工人们安排所有的程序，有条不紊地日夜赶工，交替地进行着。
雷奇从最新一批的成品中抽样拿了几张查看，成色都非常不错。满意地拿着成品走到尽头打算给我看。走到近处才发现，工人们休息的破长椅上，我的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工厂的厂房里，不是个明亮的位置。像是在树荫下，被隐形覆盖着。
雷奇走近，曲蹲下来，怔怔地瞧着。下一秒头毫不犹疑地抵靠了过来。一分的位置，我突然惊醒，刚才还紧闭着的眼睛豁然地开了。
撞见雷奇的偷吻，雷奇局促得犹豫着要不要逃跑。瞳孔里全是慌乱，心跳是飞起来的，我的耳朵已经明显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了。
两个人的鼻尖摩擦着，巨大的冷气蒸发了我们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细汗。脸上底层火热表层冰凉。
接下来的举动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我只是在心一紧的瞬间，轻轻地，轻轻地擦过了那个近在咫尺的唇。像是棉花糖的触碰，感觉到了柔软，又擅自离开。
然后被我侵袭的人一触即发。雷奇迷雾一样的眼神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那不是幻觉。然后勇往直前地亲下来。带着唇上灼热的温度，燃烧我的灼热。
勇敢被唤醒，哪怕自以为是地催眠自己这只是同情的一种。却还是吞吐着呼吸，淹没在这越摩越热烈的滚烫之中。搅动的紊乱，散落一地。我被这饱满多汁的甜溺死。
我口里的呼吸全被夺取，一种窒息的感觉蔓延开来。雷奇热烈的吻霸占我所有的思想。我的胸口像是被人一把抓住，攥紧了我的心脏，不想让它跳得规律。
生离死别的味道人生第一次真切地尝到。。。。。。。。。。。。。。。。。。。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