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大雨敲打着玻璃窗户,在上面沟壑纵横地鬼画符。一间卧房的面积比我们租的两间还要大。欧式的复古家具,沉稳高贵。有钱人的奢侈生活把我吓得退步。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浴室里传过来的水声哗哗作响。
我被雷奇强留在这栋四百尺的别墅里,不准出去找酒店。
摆弄着富贵人家的古玩,昨晚累积的困意到现在才开始肆无忌惮地发作起来。强撑起眼皮,坐到床边缘,就差一点点忍不住躺下去。林遥的电话call进来彻底惊醒了我。
接起,极度低沉颓败的声音,以为她怎么着了,忧心忡忡:“怎么一副死人样的声音?”
她直接忽略我的问题,问我雷奇找到了没。我傻乎乎地回答“嗯。。现在和他在一起。。。”没意识到她已经知道雷奇生病的事实。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林遥在电话里反问我:“你晚上回来吗?”
我被她问得窘迫,难道她以为要睡在雷奇家,可是我是真的要睡在雷奇家。
“我在上海。”知道告诉林遥自己追雷奇追到上海意味着什么。一颗心巴巴地准备好迎接她的盘问,没想到她竟然绕过,没有追问。
反到是告诉我她的魔鬼上司,最近秘书离职需要人顶替,她替我在人事部塞了求职简历,通知我周二去面试。
喜从天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雷奇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抓着电话从沙发上弹起来,见到极具诱惑的肉体拿着白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性感至极。
“谁的电话?”见我一惊一乍的,雷奇奇怪地问我。林遥在话筒里听到了男声,问我是谁。
我说是雷奇,就叫我转电话。雷奇接过,然后直径往浴室走去了。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
双手并用,忙讲电话。
出来的时候,狡诈的笑容能从他的脸皮上撕下来。我奇怪他们俩的对话,问他和林遥说了些什么,那么起劲。
他嘿嘿地奸笑,害我我毛骨悚然地跌坐到真丝的大床上。“到底。。。到底说了些什么?”
戏弄完毕,雷奇收了坏笑,神色陡然一沉:“被林嬷嬷骂了。”
“啊?”
“林嬷嬷知道了,我的病!”毛巾滑落到雷奇依旧赤裸的上半身,索性围着的浴巾变成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让人至少不用担心滑落而见到不该见到的。我的脑子里,压根没在想林遥知道了雷奇生病的事。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才为自己证明:“生病的事,我没对她说过。”
“嗯,”“是顾起三八的。”雷奇也坐到了床的边沿,重量让席梦思床垫下陷。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暧昧的古怪。
就在我想挪屁股走人的时候,旁边的他瓮声瓮气地说:“晚了,我们睡觉吧。。。。。”
那一抹认真让我顿时哆嗦了一下,身子左移坐空,哐当一声戏剧地跌下床去。。。。。。尴尬的暧昧彻底跑出来见人。
“叶肖,你没事吧!”脑袋从大床上探出来,雷奇紧张地伸手来拉我。我干笑了两声,说没事。但是眼珠子却360度旋转。
“没事。。没事。。”没完没了,说完,踉跄着爬起来:“那。。那我们休息吧。。。。。你家。。有客房吧?”
不动声色地呆看着我,雷奇坐在床上一身不吭。十秒。二十秒。然后一分钟都快过去了。
我站立在他面前丢脸丢尽了。。。。。在我差不多想要挖个洞活埋了自己时,他绷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木然地用右手拍了拍真丝的大床。砰砰~~~是手怕打床垫发生出催情声。我听得腿都软了。
耳根子到脖子一处红得能滴出血来。是的,我们今晚开始交往,但是,但也不意味着我们今晚就要往床上奔。就算恋爱的速度是飞起来的,但是要我现在滚床单什么的。。。。。。。。。
紧张得疯狂搜索所有能够搪塞的理由,殊不知自己面红耳赤的窘样被始作俑者看个透彻。
其实,雷奇一开始也没有往那处想,只是单纯地催促休息。但是事情意外地激动起来。
像是故意下了媚药,来魅惑。
“叶肖~~~”
“什么啊!”
“你脸红了。。。。。。。。。。。”笑意从嘴角,到眼睑,然后升至眉梢。坏心眼整个过程都一览无遗。最后雷奇自己也乐得耳根子通红。
“还笑!”我被他笑得脸皮都掉到地板上了,再没脸呆下去,匆忙挪步:“我走了。”
脚步刚抬起来,后面拉扯的力量让人整个往后倒去。接着砸到一个坚实的肉体,我四面朝天地跌进了大床里。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带着翻滚了一圈,随后眼前盖顶的一黑,真丝棉罩住了整颗头。
我在雷奇的怀抱中差点昏死过去。
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喘息的声音,一吸一呼牵动着心跳。我以为终会发生些什么在这个越收越紧的拥抱中。
但是很久之后,雷奇伸手拉熄了床头那盏欧式复古台灯。落地的窗户没有全关,风把厚重的窗帘也吹了起来。
热从我的鼻尖冒出来,碰上近在咫尺的另一股热气,交融在一起。
雷奇抱着我的头贴着他光凉的脖颈处,我闻着他沐浴后的清香以及男性独有的芳香,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夜无眠,被打鼓的心跳吵个半死。直到凌晨才昏昏的睡去,迷蒙中有一股粘湿在嘴上纠缠,我做了一个被巨型咸菜压死的梦。
第二天,一睁眼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在大床上愣了三秒有余才想起这是雷奇的家。扫视了房间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蓬头垢面地从床上爬下来,衣服还是昨天的。顶着一头睡乱了的长发来到走廊上,脑袋往下探去依旧没看到他。
然后哐当一声,门锁合上。我回头看到雷奇拎着一个大包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样子匆忙:
“醒得正是时候,我刚想去叫你。”
“怎么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没醒透的脑袋好奇他准备逃难的模样。
“你这是要干嘛?”
雷奇不知道装了什么七七八八在包里,弄得整个都鼓胀了。扔到肩后背起来。然后拉起我就往下楼赶去,口里叨念:“私奔!”
“什么?”
人被一路拖下去,我完全没搞清楚是什么的状况。“你开玩笑的吧?”
“我的脸像是在开玩笑吗?”转过头来匆忙的解释,雷奇慌忙的脸就像是日本鬼子要进村来抢劫。我郑重其事地回答他:“你就是一副在开玩笑的模样!”
“什么?”声音陡然间高涨,雷奇十分不接受我的回答。但是他似乎懒得和我解释,拉着我就往门口奔。完全不顾我在他身后的控诉:
“我脸都还没洗呢。。。。。。。。。。。”
“回去再洗啦!”
“这是要去哪啊?”
大门推开,外面严正以待地站了三个人。白大褂的洋医生,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美丽的贵妇人。
雷奇在见到他们的瞬间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他身后。然后脸朝向那个贵妇人像是要等待责骂。
我瞅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心想她应该不会是雷奇的母亲吧。那一张妖娆的脸几乎和他三十岁的小姨一个年纪。可是就在我否定猜测的时候,我的耳朵听到雷奇喊了一声“妈。”
难以置信地把目光投向美丽贵妇,我大清早地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开始不停地打嗝,突兀又接连不断的声音都把背带牛仔裤的肩带给打落了。
恐慌中听到雷奇母亲冷绝的声音穿透耳膜:“小奇,她是谁?”一开口就枪毙了我这个刚成为女朋友的人,虽然她明明见到雷奇的手牵着我的。可是雷奇母亲没有问我“小姐,你是谁”,而是盯着雷奇问我是谁。
我想她一定是觉得眼前这个穿着廉价T恤牛仔,又衣冠不整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儿子。
不自觉地抓了抓我那又黑又多的头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雷奇母亲头昂起来的时候,我顿时相形见绌了。
眼前的她犹如女王一般,精致完美。比起美丽的小姨,更有一份不可凌驾的霸气。
雷奇的眼睛像极了她,璀璨的黑宝石闪亮亮。
任是谁站在她面前都会怯懦的吧,然而只有雷奇
凛然地站着犹如一颗栽种了三十年的杉树,大风吹也纹丝不动,像是要对全世界宣布的语气说:“女朋友!”
我被猴子一般盯看了一番,然后那道凌厉的目光直接转移到雷奇的大包上,刚才都没有起伏的脸顷刻间阴云密布。
但是雷奇的母亲并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对着雷奇就开始介绍身边的金发医生。
“这是美国华盛顿来的mark医生。”
“hello,Iammark。”金发碧眼的医生手伸出来打招呼,雷奇没接。面对着母亲的无视,他的反应是拉着我迎面穿过他们。
接着我听到身后厉声的呵斥:“雷奇!我可没时间玩躲猫猫。”
雷奇母亲话音刚落,后面忽然闪过来一道黑影。说是时那时快,一手掌劈在雷奇的后颈,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就像骇客帝国里的黑衣超人。轻轻一下就把我眼前的雷奇给打晕了。身体坠落到他怀里,我目瞪口呆刚一秒钟所发生的一切。叫喊着雷奇,男人过肩就把晕倒的他扛了进去。
然后雷奇母亲在阶梯的上三级对我说:“进来吧。”
我伫立着,脚上犹如绑了铅块。雷奇的女神母亲彻底把我给震慑了。没有一个母亲会在儿子忤逆自己时把他打晕。
这一份暴力与冷漠。我胆颤着怀疑雷奇不是她亲生的。
脑袋涨得疼,我唯唯诺诺地跟着进去。眼见着雷奇被那个看起来不算壮硕的男人扛到二楼去。
我无语了。雷奇的母亲与金发医生用流利的英语说了很多,然后那个金发医生也上楼去了。
之后雷奇的母亲走向沙发,非常优雅地把名贵的黑包放在旁边。坐下来之后,就剩我和她在楼下的客厅。
“你叫什么?”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还站在沙发的外围,目光痴痴地盯着二楼。慌忙转头,赶紧回答:“叶肖。”心里掂量着她要说的下一句,我从她霸气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喜欢。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是非人类的。雷奇的母亲端坐在沙发上,问我:
“你和小奇交往多久了,他之前的女朋友余琪琪呢?”此话一出,我即刻肯定雷奇的母亲是火星人。问儿子的现女友前女友的事,她是有多喜欢余琪琪。
一见毙命,就差口吐白沫。果然有钱人家的儿子是不好做的。
着实同情雷奇有个神迹的母亲。我压根不敢往沙发挪,远远地站着回答她的提问:“他和余琪琪的事我不清楚。”
“那你们呢?”眼前的人连坐姿都是那么傲然。“你知道小奇有病吗?”
“知道!”
“叶肖是吧?”
“嗯!”雷奇母亲的每一句话都让人紧张,真是恨透了自己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她面前。让第一印象差到了极点。但接下来的话才是一记重锤。
“叶肖小姐可以拜托你主动消失吗?”
“雷奇现在的心脏经不起感情的折腾。”
事情开始朝着偶像剧发展,但是雷奇的母亲没有咒骂我,也没有把水泼到我脸上。真正的贵妇人连斥责别人都是彬彬有礼。虽然这句话已经明了到荆棘横生。强行通过势必会滚得自己鲜血淋淋。
但是经过昨晚,我或多或少默认了“女朋友”这个事实。所以很直接地反驳她,“对不起,我不愿意。”
“那怎么样你才可以愿意?”有钱人都惯用鄙夷来蔑视比他们贫穷的人,总爱摆高傲的救世主姿态,以为给得起条件就能轻松摆平。又或者冲自己打赌,赌贫穷的人能否经受地住物质的考验,或者自己所造就的磨难。
然而我既不想成为衡量的秤砣,也不愿意自己的感情成为肉板上待宰杀的猪。这无关被踩扁的尊严,只是勇气被激发后一时难以收回来。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演琼瑶的电视剧:“如果他能病好,我可以离开。”
我的话完,眼前的目光凝成胶状,透明的软涅,摇摇欲坠。最后雷奇的母亲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上楼。
我站在空旷无人的客厅里,觉得自己成了女主角。言情小说里的那种。却不知道雷奇的母亲早把我的个人资料翻了个底朝天。是我害他儿子病情加剧,这一点她也非常清楚。
三四个小时候后雷奇终于从久远的昏睡中清醒过来。脖颈传来的疼痛,让他发出支吾的声音。睁开眼看到我放心了一大半,不过还是担心地问了我一句“我妈没对你怎么样吧?”显然雷奇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神奇的物种。我趴在他床头笑笑,“还好,没把我整个吞下去,就是害我魂去了一半。”
“你妈真是暴力。那男人是谁?你妈的保镖?”
“呵呵~~~~~~没有我堂哥。”
我短促地啊了一声,回想起刚才那张比雷奇母亲还要冷绝的脸。发觉他们家族里的人真是冰火两重天。
“你堂哥和你妈是一伙的。”
“嗯,是的。”雷奇动了动,发现手上被插上了针管。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想要拔掉,被我阻止:“别动~~~医生说你上次晕倒都没好好打针。”
“我妈还在楼下吗?”雷奇问我。
“没有,他们都走了。”
“真的?”挣扎着爬起来,雷奇果断地踢开了被子。不过又被我按了回去:“你干嘛?”
“走人啊~~~~~~~~~现在正是时候!”
“你休想!”
“为何?”
因为在雷奇昏倒的这段时间里,在我说了那句琼瑶式煽情的台词后。雷奇的母亲竟然同意我留了下来照顾雷奇,条件是不能让雷奇离开这间别墅。雷奇的母亲还是不喜欢我,从第一眼开始,也坚持阻隔这段感情。
“不为什么。MARK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雷奇!你最近都呆在上海吧,周末的时候我都会来看你的。”
雷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就被我堵住了。瞪大的眼睛是因为措手不及的吻。我的眼睛对着他笑笑,吻得很开心。当然被我吻的人更加开心,像是尝上到了蜜糖的甜。
我第一次发现让一个喜欢自己多一点的人快乐是那么简单。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小动作就能安抚所有,轻而易举。
天真地以为这都不是问题,坚信不管多大的苦难,勇气终能抵抗失去,成为坚韧利器斩杀恐惧。
却一点都没意识到在那个迷醉的笑容中,心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不断往下。越是认真注视,越是快速沦陷。
自以为不骄傲,而内心却比陆洪涛还要傲骄的我,像个十足的傻瓜。
万劫不复就在眼前,竟还在继续寒号鸟得过且过的个性。我一点都不明白生活和爱情不不一样。
生活即使没有优越了,还可以继续存在。而爱情没有了,却会剥夺一部分重要的记忆。
那个目送着我离开,站在树荫下被笼上无比浓重的阴影的人,心里都胆颤着都掉进恐惧的深渊里了。
伪装得还能依旧欢笑的模样,眼珠子里却血丝通红。
还有8个月,生命急速坠落,犹如这匆忙得来去无踪的夏季。城市街道两旁的香樟还能落下斑驳的光斑树影,但那个人能不能还在来年的春天继续穿过,再也不得而知。
带灰的心情穿过山岭,河流回到N城。周末的傍晚回到公寓,难得林遥和顾起都悠闲在家。两个人都在客厅里,一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则是在饭桌上吃饭。
两天的坏气氛还在,只是他们在见到我的那刹,异口同声地追问我雷奇的情况。声音交织重叠的那刻,尴尬地互看了一眼。随后就只有林遥积极地和我对话。
我脱了鞋子进屋,把包扔到沙发上,刚想把疲惫的身体丢进沙发里横躺一会。林遥披头撒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说:“叶肖陪我下去买点东西。”摇摇头回答不愿意,她还是固执地把我拽了起来,拖出门口就小声在我耳边说有事和我讲。
我没办法,毫无反抗地跟着她下楼。从小卖部买了饮料和冰棍回去,林遥的不开口被我催促,嘴里叼着一根啃着,我含糊不清地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和我说?你再不说就又走到楼下了。”
我其实以为林遥想问我和雷奇的事,但是刚下楼她就走得匆忙与沉默。我都不知该说哪件。
是该为了隐瞒雷奇的病而道歉,还是该告诉她现在我和雷奇正在交往,还是说一些雷奇的母亲很不待见我什么的,等等,或许还有现在我对顾起的看法。
没被详细讲述的事情很多,但还有很多都是讲不出的口。比如顾起那晚的吻,至今都是一个谜。喝醉吗?还是借口?
说出来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是自己却还像是要隐瞒什么秘密似的绝口不提。林遥的长裙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起美丽的裙摆。伴随着黑色的长发,身影美极了。
我还在想着一些无关的琐事,听到朱红的嘴唇里说出来一句话。手里拎着的东西被吓得掉到了水泥路上。
林遥的前男友周子宁向她求婚。。。。。我惊慌失措地反问:“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向来凌厉的嘴迟钝了,林遥给了我一个解释:“上次他不是找来了么,那之后他一直在联系我。”
这个消息是我不愿乐见的,向来对已背叛的男人没有好感,更何况是一个爱吃回头草的拙劣男人。
“那你呢?打算接受?”
我激动地扯着林遥,一定要弄清醒现在犹豫不决的她:“别傻了!这样一个已经出轨过一次的男人。结婚以后要是也出轨怎么办?”
“可是我发现我真的爱他!”一句话就让我哑然。我发现不管什么理智的女人但凡遇到爱情就是喜欢犯贱。一个李晓燕,又一个林遥。
身边的女人们接二连三地投入火海,我却规劝不得。心烦躁地恼火起来:“你的意思,就是你要嫁给他?”
林遥的目光钝住了,朝向我的后方。我回头看到顾起拿着一袋垃圾站在三米远的地方。
在我哑然了一个片刻之后,顾起猛得丢掉了垃圾,冲上来。越过我直接把林遥给拽走了。任凭林遥的叫嚣都没有松手。灯光下那昏黄正好打在他们交织的手臂上。
我见到顾起生气、紧张、认真的表情,像是还未表白又听到心上人喜欢上别人的错然。
他们的事,我一点不知道。林遥急了一巴掌甩在顾起的脸上,结实地闷响在我耳膜里转悠。顾起看着林遥,林遥看向我。我发觉自己又无辜地多余了。
这两个月里,顾起从孔思佳到乖乖,再到林遥。我一点也分不清楚他到底在真爱着谁,只是每一次都壮烈地像是要地老天荒。
我只担心他这一次没得到爱情就会摧毁这青梅竹马的友情。爱情在现实中,变得混沌。专情什么的也成了浮云。只要每一段是真心的就已被看成是不易的事。
那么地老天荒的呢?到底是要给了谁。
每一眼看到的都像是电影胶片下的成像,不太真实。二三十几米的地方,顾起和林遥索性争执上了。
我转身上楼,手机响起。雷奇打来电话问我到了没。我回答他,询问他电话里踟蹰的话语。“怎么了?”
“叶肖。”
“嗯~~~~~~~~”
“我想你了。”正攀爬着楼梯,电话里冷不丁的甜言蜜语让我停下来。甜从心底流出来,盖过前一刻的彷徨。
我对着话筒说:“那我也想你。”
“嗯!”雷奇在电话里欢乐地点头,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在甜蜜还没消失之际难过起来。
一份自私大白于天下。我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想用喜欢雷奇的心情来推倒这些年沉溺在顾起里的爱。
手拿着话筒,用力捏去。无形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心,捏出我潜藏在不伟大里的喜欢。接触到空气,迅速氧化反应。
雷奇在电话里撒娇:“啊~~啊~~~一个人睡不着!”他的话让我想起这两晚我们同床共枕的事情。我之所以那么疲惫全是因为已经失眠了两天两夜。难熬的夜晚,好几次都被那家伙滚烫的身体热醒,又或是嘴上的粘腻让我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说实话这磨人的痒痒,还真不如直接滚床单了。但是想到那种事,我自己先在楼道上面红耳赤了。忙扯开话题:“现在是几点,那么早睡?”
雷奇回话:“早睡的话,时间可以过的快点。”
“要那么快干嘛?”我不太明白
“想快点见你!”丘比特的箭射中了我的心,整个人浑身一震。
甜言蜜语如胶似漆,电话那头的人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说出了如此煽情的话。不自觉地用手背掩盖了脸红,像是电话那头的我正真切地站在他面前,紧紧地盯着他。
匆忙找借口,雷奇挂起电话迅速的:“不说了,再说下去就真心睡不着了。BYE~~”
收了线,挪了挪快躺僵的身体,雷奇偷拔掉手上的输液,出了房间。穿过走廊,驻足在书房面前。里面MARK医生、小姨和母亲正在谈话。
雷奇推门想进去,听到他母亲近乎绝望的声音:“那手术呢?之前不说新的手术方案成功率会高一点吗?怎么样可以吗?”
屋子像是大战过后一般死寂,雷奇在离开前听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数字15%。
国际顶尖的心脏专家手术成功的概率是15%,迄今为止只有7个成功的案例。雷奇苦笑着,脚步比猫还要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