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积月累的感情成泥沼。

脆弱的生命拗断光明的未来,徒留下一地折磨人的恐惧。肉眼所看到的一切被蒙上轻纱,真实密不透风地覆盖在虚像之下。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摊到雷奇的面前都变成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着他激情澎湃地穿梭在办公室之间,唯ALICE是从,忙东忙西。我求职的网页明目张胆地开着都忘了关。

分心的根源在与cindy小姐打闹一番后,从眼前晃出,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坐定在我的对面,跟个没事人一样乐笑。然后我这个太监在他那个皇帝对面,愈发地坐立不安。

雷奇要死其实一点都不关我事,他死他的,我活我的,互不干扰。但是因为一点微妙的关系,我又似乎不可能眼不见为净。因为他是顾起和林遥的好朋友,所以我与他的关系没有等号也会连带上个约等号。

我认识了他,所以不能再把他当成路人甲来对待,虽然心里很想,但是人情世故让我不可能这么做。

下了班,躲开公司女同事们犀利的鹰眼。我果断地在地下车库把雷奇给拦截了。上了车从炎热的空气中逃到了冷气十足的车内,我凝重的表情和这车内的冷气一样冷。之前脑热想要劝解他辞职的想法,在忽然遇到冷气的那刹冻结。因为我猛然间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而且病入膏肓的人都会有的抵触情绪,过分的同情只会让他产生反感。

面前俊俏的脸,浓黑的眉毛等待我说话。我久久没有开口,心里哀嚎自己真是被唐突的冲动与过分的同情害惨了。时间成了橡皮糖被拉扯成长长的一条,尴尬犹如沙尘暴席卷而来。后面的车烦人地滴滴个没玩,雷奇踩动油门,转动方向盘驶离了中天大厦。沉默的气氛,外面的炎热与吵闹都与我们无关。讨厌鬼雷奇装深沉的时候还算是配得起他那张俊俏的脸。

我不说事,他也不开口问我为何找他,只是在良久之后爆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着笑着手都快无力握住方向盘了,旁边的我则是像看个傻子一样瞅着他抽疯。雷奇笑得言语都断断续续,说:“叶~~肖~~~~你不会是真以为~~~~我一年内就要死了吧~~~~~~。”侧过头来,夸张的神情像是在笑话我的愚蠢,被恶作剧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学吸取经验,我反被他盯看得像个抽疯的傻子。嘴里像是吞下一颗刚被引爆的手雷,轰得在我身体里炸了个稀巴烂。雷奇的车卡在乌龟的队伍里,前进后退不得。

他对我说:“我只是心脏有点小毛病而已,别一副给我送丧的表情好不好!”雷奇恶毒地解释我的疑问,浪费我的好心:“你的同情绝对会让我即刻翘辫子”

我语结,想法没过大脑就丢出来掩饰我的拙劣:“我没同情你。。。。。。。只是在担心你。。。好不好。。。。。”

“哦~~~~~~~~~~~~~~~~~~~~~~~~~~~~~”

从上一个坑爬出来又掉进另一个被雷奇挖好的坑。我死了连骨头都捞不着。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释自己说错了的话,却被雷奇抢了。

“不过小毛病也要保密,不然我被辞退了就没法养家了!”斜眼睨视了他,讽刺他。

“你这个开奥迪穿阿玛尼地还需要这破工作养家?”

雷奇无辜地扬起嘴角奸笑。严重得瑟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光棍女青年。我怨恨他,但没有相信他的鬼话。虽然自己有时候的傻愣可以和白纸媲美,但昨天那副死人样我是亲眼目睹过的。所以就算他不会在一年之内升天,我也明白雷奇的病绝没有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知晓了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也知晓了他不会立刻魂归西天,所以我欲下车回家,不想在与他废话唠叨。可是雷奇却说叫了顾起与林遥一起吃饭,然后我也就顺道被他截去一起吃饭了。

我的不想阻止不了他的一意孤行,待到日本餐馆。我与雷奇的一齐出现终于惹来了顾起和林遥的唏嘘。可是当他们得知我与他成为同事的事实,两人都哀叹我有够倒霉能和雷奇一起上班。因为顾起和林遥异口同声地告诉我,雷奇的懒骨头是酥到骨子里的。大学里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惰社长。而毕业之后直接出国,连实习都没有实习过。回想起今天一天他与ALICE有模有样的侃侃而谈,我再次认识到卢洪涛真是亮瞎了他那双铝合金狗眼。

高级的日式餐厅,要不是有个有钱的雷奇。我们几个绝不会用一个月的零用钱来消费一顿能吃掉下巴的日本菜。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这会才觉得能有个富二代朋友是莫大的福气,沾着顾起与林遥的光搜索着美食,我快把肚皮都吃破了。

酒过三巡直往洗手间跑,解决掉生理需求出来,我竟然在日本餐馆的走廊上撞到了cindy小姐偷欢。

站在转角处,cindy小姐亮闪着明眸,身穿高级洋装与一个男人从我眼前笔直穿过,扬着笑容,肩被搂着,幸福美满。那个男人高大帅气,一身黑色西装,手上的PARDA手提袋是旧的。销售的REG搂着李晓燕从我眼前打马而过。我所撞见的奸情是一场赤露露的婚外情。乐酒公司人人都知道REG已婚,且妻子正在怀孕。

我惊愕着,一是因为公司女同事们巴求的奸情被我撞见,二是因为李晓燕竟然没有找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

我总以为她每天跟着卢洪涛在外应酬,已经沉迷到金钱的欲望里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挑了一个吃软饭的REG。

之前所有的臆想都被通通推翻,我才发现cindy小姐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cindy小姐离去的幸福背影,我突然在她的后背看见“爱情”这两字。我相信对着一个妻管严又吃软饭的REG,李晓燕基本上捞不到什么钱。除了那不值一钱的感情,其他的绝无仅有。

我们的自以为是,评头论足造就幻想的八卦。

总以为自己所见到的一切足够归结事实,可事实上却只是沧海一粟。就像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无法诠释清楚的心情,其实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的一切,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八婆。

不管是cindy、alice、卢洪涛、五代子,只要存在乐酒一天,他们就会成为关注的对象,就像一个故事里的主角,热烈追捧又饱受争议。但是一旦离开,那所有的炙热碰撞与惊天动地就再无八卦的理由了。因为有乐酒才有他们。

乐酒让我们相遇,相知,相恨,相厌。对它的感情有依依不舍又带着浓烈的憎恨。我对卢洪涛的崇拜转为现在细枝末节的埋怨。踟蹰着把时间浪费在乐酒,是因为还残留着仅剩的情感。

那习惯了两年的工作到如今像是呼吸一样自然,任谁在最初想要抽离的时候都依依不舍。

卢洪涛连续三天出现在乐酒之后,盘旋在乐酒上空的乌云终于变成了彩色。工作了两年多卢洪涛第二次找我谈话。

第一次是进来后的第三个月,在卢洪涛终于能叫出我的名儿后,对着我这个新员工了解情况。第二次则是现在,在我已经打好辞职信存档在电脑里之后。李晓燕把我叫到卢洪涛的办公室。我端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卢洪涛的到来。心里犹豫着今天要不把所有的苦楚都吐给卢洪涛,让他着实也没脸一回,然后顺道辞职提前走人。

不然等到下次我递交辞呈,卢洪涛没准看了直接叫我滚蛋,连吐槽的机会都不留给我。那么我就要带着一肚子的怨念前往下一个公司。

想着绝不能沦落到那般可悲的地步,所以在他进来之前。我把那些一句能喷死卢洪涛的言语,反反复复地在心里叨念,直到滚瓜烂熟在肚皮里。

然后卢洪涛推门进来,带来一股幽香的雪茄味。李晓燕跟在后面,他吩咐了她准备猫屎咖啡。

卢洪涛坐在来,笑盈盈地唤我的名字。我确信了他不是来找我批斗的,所以一颗心也淡定了。

因为但凡老板用名贵的东西想要犒赏某一个人,那就证明那个人身上一定还有老板想要索取的。

果不其然,卢洪涛一开口就称赞我是个“人才。”

第二句他欣赏地说,“叶肖我要给你加薪。”

这两句话如果是在半年之前说的,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卖给乐酒,跟条忠犬似地扒着卢洪涛的大腿,心甘情愿地舔他的脚趾头。可是现在当所有的期望沦为失望,而失望也已经被逼走上绝望的道路。这种好事飞进我耳朵里,一点都没有欢欣鼓舞的感觉。

我面容上的笑容很假,应承很敷衍。我嗤笑着询问卢老板为何给我加薪,他吞吐烟雾,悠哉地把身体往后仰,翘起一个二郎腿,一只手放到沙发背上,整出一个大老板的派头。

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列举了这两年多我的丰功伟绩。那些被时间遗忘在角落里,已经石化成尘土的功劳。

卢洪涛说了一个是很久之前的,道了两个还是半年之前的。他方正的脸上是赞赏的表情,但我明白在他的心里未必如此。因为两年了我不可能还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傲娇的男人,很瞎很强势。

他能把人家所有想说的铮铮道理都强堵在嘴里令人窒息而死。也能把一个空壳子吹捧到天上然后重重摔死人家。更能把那些辛苦勤干了许多年的老职员全部溺死在薪水河里。

他的不屑一顾让他少了很多看清属下的机会,所以这一年他一直在失去,失去一个又一个对乐酒兢兢业业,深饱感情的职员。

我和每一个已离开或将要离开的乐酒员工一样,对这个公司失望透顶,却也对公司里一部分可爱的伙伴眷恋。所以纠结的情绪一天浪费过一天。

卢洪涛还在夸奖我,深刻的恳切的。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话题扯到公司内刊上。原来他是看了详细的策划书才发现我是个“人才”。

求得老板们夸奖总是不能空手套白狼,而且卢洪涛是那种只有结果出来的好才会施舍表扬的人。哪怕前期你给他画的是一个多么可口美味又百分之百会成功的大饼,他都会置之不理。因为他不相信,不相信任何比他有才的人。

他滞后着一切,工作,表扬,连带惩罚都是滞后的。而积极,只有在对着那些皇亲国戚的时候才会联邦快递,使命必达。

卢洪涛在一番滔滔演讲之后终于收尾给了我讲话的机会。桌上的猫屎咖啡已经凉透,不再有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都没机会端起咖啡喝上两口,就开始陈词。“卢总,公司内刊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这是我今儿唯一能跟他说的话,也是最后我想跟他说的话。一股伤感潮涌而来,我像是一个即将上断头台的死刑犯,与下刀的刽子手说了最后一句诀别。在离别之前想要努力证明自己,想让这一段感情有个温和的结局,但是又不得不怨恨他让我非走不可。

出了卢洪涛冰凉的房间,我有些难过地想如果卢洪涛不是个傲娇老板。那么或许我会有更多努力的机会与天空,或许我付出的感情就能得到回报,然后继续耕耘下一片广阔的天空。或许在未来我就能把乐酒融合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可是他至始至都终都没有给我机会,我出去之后,雷奇就进去了。微笑地与我擦肩而过。我知道身为一个关系户,雷奇的高学历与好嘴皮是卢洪涛的最爱。让空降兵的他成为我的上司就意味着卢洪涛很想培养他,所以卢洪涛前一刻的夸奖能有几句是真心话,那只有他知道了。

还记得卢洪涛第一次跟我谈话的时候,为我画得那个又大又圆的大饼。它去哪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抬头等了很久很久,直到脖子酸死再无力仰望。

午后的乐酒公司走廊,踩着高跟鞋咚咚地响亮,推开市场部的大门,里面一张张无意的脸抬起来扫视我。气氛融合,空气清新,温度适中,我快乐地走进去,开始积极筹措我在乐酒的最后的一件事。想着让自己温和地离开,所以那些宿世冤仇在对卢洪涛彻底失望之后都打包收纳起来。

傍晚的N城,天雷滚滚,天气终于在憋屈了四五个高温日之后,嚎啕大哭。炎热的城市东边日出,西边骤雨。路上的行人都为了躲避这一场倾泻的大雨四处逃窜。林遥顶着一个香奈儿小背包奔跑在大雨之中。狂风大作,闪电扑闪,小区内的树木都被吹得枝叶狂飞。她一路飞奔一路咒骂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身边的人惨叫着和她一样沦为落汤鸡。

好不容易胜利尽在眼前,就差几步跑到公寓楼下,却在沟壑纵横的眼睛里看到个非常不想见的人。

周子宁———林遥分手了一个月的前男友。前几日不断收到他新女友的骚扰,这一次是他直接来找林遥。从黑色的宝马车上下来,周子宁没有打伞,直接在大雨之中拦住了林遥。林遥想甩开但没有一点机会,她知道周子宁的力气杀头熊都绰绰有余。林遥在大雨中与周子宁谈判,质问他来找她干什么。话还没没完,周子宁就拥住了林遥,紧紧的任由两人湿透在滂沱的雨水中。周子宁在林遥的耳边低语,说他想她,想要和她继续在一起。林遥被拥抱着,在他怀里不屑地笑开了。

相爱的恋人背叛之后,重新开始又开始眷恋过去的点点滴滴,林遥之前对周子宁是失望与憎恨,现在却是厌烦与恶心。

她讥讽地对着他笑,呵斥着叫他滚。周子宁不依,纠缠不休,想要把林遥带上他的车。

正好这一幕被一起回来的顾起与雷奇撞见,以为林遥被怎么着了。两人一停车果断地冲上去救援。顾起在前面,二话没说抢过林遥被紧拽的手。周子宁盯看了两秒钟,毫无犹豫地把拳头挥上去。因为他认为林遥拒绝他的理由就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顾起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脸上开花。

扭打开始,雷奇也飞上前去帮忙。左勾拳优勾拳,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

可是两个人大男人却敌不过一个周子宁。因为周子宁少年时曾是周游在**边缘的人。

所有的反抗攻击全部落空,只有周子宁的拳头一个个猛打在顾起雷奇的肚子上,脸上。

最后的最后,是林遥的搏命才阻止了这场荒唐的误会。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挂人在暴雨中精疲力竭。周子宁则留下不会善罢甘休的豪言壮语离去。

华灯初上,在办公室校对文案周官的内刊文章,接到叶国丰太太肖佳慧女士的电话。肖佳慧女士一如既往地再两句关心之后开始直接往男朋友、结婚的问题上扯。列举一桩桩今年订婚、结婚、生孩子的事情,以便警醒我正在往三的路途上征战,且即将走到青春的最高点。

肖佳慧女士这位神奇的妈妈,在大学之前死命地禁止我恋爱,却在我一脚踏出校门之后催促我带男朋友回家。

完全把我当成大龄剩女来对待。

听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的絮絮叨叨,我终于被一个转接的电话拯救。挂了肖佳慧女士的电话,林遥还没说一句话,我就听到雷奇的声音,电话被他抢过去,那头的声音很吵闹。

一句话“我们在A813号包厢等你!”然后就断线了。再打过去林遥雷奇的手机迟迟没人接,而顾起的却一直在通话中。一大堆的稿子还未校对完,本来并不想去酒吧,可是没一会雷奇就发来一条短信说顾起在。我没辙,彻底被这条短信给勾引了。关了电脑匆匆下楼,离开这个鸟无人烟的大厦。因为但凡有顾起出现的娱乐场所,我都不想失去一次与他玩乐的机会。

晚上十点十五,刷新乐酒不加班记录的我,在苍茫的夜色中直奔A8。

N城的酒吧一条街,发展模式和BJ的三里墩有点相似。鄞县区的交界处政府划了一大片地来整合N城内大大小小的酒吧。所以一到晚上这片本来荒无人烟又无人问津之地就变成了天上人间。

天一黑,帅哥美女齐聚一堂。每个人都是浓妆艳抹穿戴潮流。下了车还没走近A8门口,外面的人流就已经high起来了。拨开人群穿过热潮进门上楼。撼天的音乐声把耳膜吹破,同时也震撼着四肢想要律动起来。身边尽是衣着过分清凉的美女,稍一弯腰似乎都能瞥见她们的裙底春光。上了楼,走到正门口,冷气伴随着烟味、酒味、香水味,五味成杂地从绚烂的灯光中飘出来。我在门口发了条短信给雷奇,没一会他就出来了。眉骨上面贴了一个ok绷,头发乖巧地贴伏在头上,像是被雨淋塌后的造型。一眼看去少了些顽劣多了些许安静。我揶揄他:“呦~~您这是拯救地球去了吗?顶着毕加索油画的脸还出来见人?”

雷奇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紧接着用手肘一把勒住了我,拖拉着把我往里带。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我极力挣脱。可这家伙就是因为我玩笑话而心生强烈的报复,拖着我一直穿过大厅,才放开我这个挣得面红耳赤的人。

我的肚子没骨气地大叫起来,雷奇听见笑得七荤八素。然后把我推了进去。一屋子帅男俊女,我踉跄了两步,些许狼狈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过来,我一时光芒四射。然后后面的雷奇关上门,把我往沙发上挨,我又即刻巨星陨落成为小虾米。拎着包顶着后背一身粘湿的汗水挤到他们中间,终于来到了林遥身边。

偌大的包厢里大概有十多个人,除了三个是我认识的,其余的都是生面孔。帅哥美女太过耀眼,一时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坐下来,一眼就注意到顾起身边的美女,短发,烟熏妆,黑色紧身背心裙,摇滚范十足。他们两个正在亲昵地说话,咬着耳朵谈笑风生。

我好奇地心里冒泡泡,面不改色地挨近林遥问个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遥抿了一大口啤酒叹气:“一言难尽。。。。。。。沾光沾光。。。。。。。。”摇了摇头介绍她身边的长发美女:“苏瑾!我们公司新来的美女。”

“你好,苏瑾!”

“你好,叶肖”伸出手与林遥的美女同事握了握手,身边的雷奇挤过来。抓了一块瓜递给我,我接过,啃了一口,瓜汁四溅在口里,来不及彻底吞下又忙问:“这些人是谁?林遥的朋友?雷奇的朋友?”

左右没一个人理睬我。而我的眼前着装出挑的几个男男女女。喝酒的喝酒,拿麦的拿麦,旁若无人的好不热闹。我不明白这场欢乐到底是谁主场,坐在沙发上成为万年小配角。前面一个牛仔黑色背心的长发酷哥已经摇摆着身体开始高歌一曲。唱得不错,就是唱歌的模样非常想让人拍砖头。再瞧那一滩,顾起和摇滚美女已经对喝起来。顾起笑着,有些浪荡地对着美女欢笑。我眉头紧缩,林遥摸了摸我的大腿,忙碌中心事重重地叫我:“叶肖!。。。。。。。。。。。。。”

话未结,我的双眼就看到摇滚美女的嘴亲上了顾起的脸。然后我呆住了,林遥在我的耳边补完未说的话:“那个女的叫小开,顾起上次看变3在电影院认识的。”

听着林遥赘述的每一个字眼,我的心石沉大海。

眼看着顾起和那个小开站起来,与我们打了招呼,出门前往楼下大厅。

那场失掉的约会。。。。。。。。我失掉的绝对超过一场约会。

脸上只剩下苦笑来饰此刻我的极度失落。干笑了两声,左右两个同时投来无比同情的表情,我傻乎乎地拿了杯酒喝,从牙缝里掏出几个字:“这样啊~~~~~~~~~~~~~~~”

吞了一口沁凉的啤酒,甘苦在嘴巴里荡漾开来。心脏边缘毫无征兆地痛了一下,喉咙底部全是苦涩的味道。难过卡在脸皮之下,一波又一波愈演愈烈。我咽下一大杯的啤酒,也起身出了包厢。身后是担忧我的林遥。

走到二楼的廊上,楼下的靡靡世界,烟雾缭绕灯光闪烁。卖醉享乐的人们在舞池内随着跃动的音乐,疯狂地摇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摩擦着,摆弄着抚摸着。像是巨大的容器包裹的一群小妖怪。我在不亮的空间里,凭借着微弱的霓虹,找到了顾起与那个小开。顾起的脸上笑容带着邪魅,脖颈任由小开缠绕着,模样是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神情。

与孔思佳分手三个礼拜多一点点,顾起第一个礼拜沉默,第二个礼拜欢乐,第三个礼拜则是疯狂。

有多欢乐就有多难过。看着顾起麻痹难过,纵容行为,是一种莫大的心疼。

热潮覆盖冷气,旁边的一对男女拥吻到动情。趴在栏杆上,被冰凉的感觉一惊。一转身,雷奇出现在身后,手里的啤酒塞了一罐到我手里。之后安静地和我一起趴栏杆装沉默。没有

只言片语,酌着啤酒,气质忧郁像是变了一个人,想到病人多喝酒是大忌。我伸手阻止了他买醉的行为,雷奇回头看我,黝黑的双眸深沉如大海,比我还愁苦的模样。

我奇怪,问他怎么啦。他没回答,与我对视了三秒,凝着表情转身离开,把我的关切视若空气。

雷奇快步走出我的视线,消失在二楼尽头的转弯处。一个醉酒的女子跌跌撞撞与他撞了个满怀。他及时接住,挽救女孩一不小心就会脸庞砸地的悲剧。可是动作太大力,涌动的血管被更大力地扯动。心脏突突地跳动了两下,骤然紧锁。雷奇的汗水豆大地鼓冒出来,艰难地在痛苦中把女子扶到了一旁的散座上。下一刻身体无力攀爬住对面的墙壁,颤颤抖抖地从口袋里拿出药品。拿了三颗干吞下去。左胸的心脏一点点渐熄下去,药却还没有在肠胃里彻底融化。雷奇右手抓着心脏的部位,一点点滑到地面上,双膝跪倒在地。

黑暗的酒吧角落,有人经过但是无人停下脚步,雷奇的生死时刻无人问津。在历经了从地狱爬上来的艰辛,酒吧浑浊的空气差点又让他昏死过去。雷奇痛苦地站立起来,像前一刻的女孩一样跌跌撞撞地朝酒吧的出口走去。一步一步缓慢得像是折了腿的残障人士。

人来人往的走廊,醉醺醺的男男女女都是步履蹒跚的,没看清楚就迎面撞上来。雷奇再经历了两次无端地碰撞之后,终于在仅剩几分力气的时候出了门。可是外面闷热的空气,又是一阵翻滚的眩晕。雷奇上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再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魇之后,雷奇被针头扎进皮肤的刺痛弄醒。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自己的小姨。她没有心软地狠扎了第二针在他的手臂上,雷奇惨痛得求饶。

窗外月色如酱汁浓稠,时间滴答而过。午夜很快来临,气氛比上半夜更加癫狂,舞池里挤满了人。音乐大如雷霆,震颤意图沉醉的心灵。顾起从洗手间出来,林遥在门口堵住了他。一身的酒味,林遥捏着鼻子后退了几步。顾起见她这样姗姗笑了,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挨上前去。醉酒的身体居高临下,林遥在包围中抬起头来说话。仅是几句便让顾起变了脸色。想要离开却被林遥拽扯,本来就不稳的身体跌撞到墙上,顺带欺压了眼前的人。林遥的脸红红的,分外妖娆。顾起在晕乎的瞬间抱紧了她,头紧紧贴合着。吵闹的音乐,忽明忽暗的灯光掩藏了这个意外的拥抱。

周围的声音翻天覆地,顾起那隐藏的很好的小心情,不知觉地泄了闸。孤独与痛苦在触碰到林遥这个活体之后瞬间葬死。想要靠得更近一些,用来驱赶心中深不见底的孤寂。顾起收紧了怀抱,把这种安心的依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闻着林遥发尖的香水味,顾起有一时的清醒,可是行为举止却并不想恢复原状。默不作声地延长了这个拥抱,心里很快为这个意外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然后找到芬芳的唇瓣吻下去。

月明星稀的夜晚,情节跌宕起伏。落幕之后,完美的借口也驱除不了尴尬的情绪。从酒吧一直延续到公寓,最后在闭门之后终结。第一次林遥在路途中没有废话一句,沉闷的气氛从晚上一直泛滥到清晨。一大早的各自不语,只有窗外的艳阳天没有被阴郁的人们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