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叫,秦洛。我们说不清楚的。”甄珍将她拉住。
是呀,叫来太医怎么解释呢。秦洛震惊的居然忘了问甄珍到底疯没疯,“四姐,雨云犯了什么事吗?”她知道自古以来处罚宫女很正常,只是没想到甄珍会亲自动手。
“嘘。秦洛听我说。雨云她该死。”甄甄眼中闪出一丝狠历,“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待她不薄,她居然背叛我做了西太后的内应!”
“真的?”秦洛不可置信道,雨云可是进宫前,额娘特地选给四姐的陪嫁。
“秦洛,你也不可与静妃太过接触。她早就跟皇后,太后一路了。”甄珍提醒道。
“三姐?可阿玛不是不是........”秦洛觉得不可思议,她身边每个人亲近的人,仿佛都有不为人知的可怕的一面。
“秦洛,听四姐的话。静妃早就不是那个爱护我们的姐姐了。”甄珍悲哀道。
“那,那你,你——”
“我没疯!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天!”甄珍大声道,“皇上也知道的。”说完她颇为得意的看了秦洛一眼。
秦洛不明所以,“秦洛,皇上开始改革了。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甄珍看着湖中淡淡的血色,慢慢散开,略微痴狂道。
“四姐,三姐她......”秦洛心底始终无法相信静惠会伤害她们。
“秦洛,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来冷宫看我的时候吗。”甄珍紧闭嘴唇,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她。
秦洛点点头。
“我来宫中不久生了场大病,病好后一直对南瓜过敏。”甄珍道。
“那次.......”秦洛回想从来没在景仁宫中见到过南瓜,“有盘菜就是南瓜......”
“对,那次生病一直是她在照顾我。不可能不知道我对南瓜过敏。”甄珍自嘲道。“我都那副模样了,她还不肯信任我。自那次后,我就再也无法把她当成姐姐了。”
“四姐。”秦洛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秦洛你在永和宫千万要小心着静妃。”甄珍提醒道。
回到永和宫的路上,秦洛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甄珍叫她小心静惠的话,以至于看到静惠太过紧张,连晚饭都没有去吃。
“救命!”
“救命!”
湖中一个女人大呼着救命,秦洛匆忙赶到发现那女人满头鲜血,眼神恐怖。
雨云!
刹那间天旋地转,秦洛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湖中挣扎的雨云,而雨云则站在岸边嘲笑的看着她。
心一沉,秦洛喘息着醒来,才明白这是一场梦,刚刚自己居然做噩梦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虽然不是第一次惩罚下人,但是看着人被自己姐姐打得头破血流还是第一次,有些时候她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变,而自己却在这团波云诡异的宫中不知所措。
“秦洛,我都请完安回来了,你怎么还在房间?!”静惠推开房门对坐在床上的秦洛不满道,“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了?”
“三,三姐。”秦洛被她突然推门而进吓着。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生病了?”静惠说完,走向前来自然的摸着她的额头。
秦洛想到甄珍的那些话,心里再也以前那么亲近静惠了,头一偏,躲开她的手。
静惠吃了瘪,手一顿,对身后的棋儿说,“去把张御医请来。”
“是。”
“不用。不用。”秦洛立马阻止道。
“怎么了?”静惠见她不太愿意搭理的模样问道。
“没。没。只是做了噩梦,有些不舒服。”秦洛解释道,深怕被她看出了破绽。
静惠略有所思的看着她。
进入深秋,别地的树叶早就掉光,西太后院中的树木花草还有不少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她在台下喝着江阳进贡来的雪尖茶,台上上演着杨贵妃醉酒戏曲,戏曲演完,西太后找来身边的人,“赏”
台上的人立马跪下谢恩。
坐在西太后旁边的诰命夫人张氏,嘴里说个不停,“皇上也真是的,非学着别人改革。这几天可把这些大人可累着了,而且那些个百姓哪里懂得,底下人怨声载道呢。”
“无碍,让皇上放手改改。”西太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张氏见此只好不再说。
半响园内进入一个宫女,没人拦她,她疾步走到西太后面前,贴近耳边轻声道,“林二爷被革职了。”
西太后听完,眼神一凛,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台上戏子,园内宫女太监,不知发生何事,立即跪下。
“去把庄同合叫来。”西太后起身,身后的宫女立即上前来扶着。
光新现在正再御书房中和他老师庄同合讨论着自改革来的形势,庄同合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说道,“这些时日改革是否太频繁了,下面不一定能够反应的过来。”
“老师,朕没有太多时间了。若是让老佛爷反应过来,就没有机会了。”光新看着桌上一道道关于大祁各个方面的指令,若是这些指令成功,西太后就再也鞭策莫及了。
庄同合从小看着光新长大,叫他治国之道,君臣之礼,对于他无不放了太多期待。“皇上说的是。只是臣想提醒皇上,您身边那位有识之士,须得好好堤防。”
光新想了一会,回道,“老师说的是。”
“皇上!老佛爷请庄大人去一趟寿康宫。”王连庆急急道。
光新和庄同合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不妙的信号。
庄同合叹口气,向皇帝行了一个礼,就跟着太监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缄默谨慎的做着自己的事。
庄同合见到西太后抽着大烟,屋内烟雾缭绕,身后宫女轻轻扇着从她口中出来的烟。
“臣参见老佛爷。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庄同合跪拜道。
半响,庄同合没有听见西太后叫他起来,心一沉,知道西太后不高兴要动手了。皇上改革到底还是出动了她的利益。
“这茶水有些冷了,去换热一点的给庄太傅。”西太后冷冷道。
“庄大人。”西太后声音尖锐,话里讽刺满满。
“不敢当,老佛爷叫臣庄同合就行了。”庄同合将头磕的更紧了。
“庄同合,你六十有八了吧?”西太后喝着茶,挑眉道。
“回老佛爷。是的。”庄同合恭敬道。基本知道自己命运了。
“林学汝好歹也是林大将军的二嫡子,你怎么说革职就革职了。更何况他还是兵部尚书的女婿,这样不太好吧。”西太后悠悠道。
“回太后,林学汝滥用职权,玩弄权术。看在林大将军面上只是革职。”庄同合知道自己多半不能留在光新身边了,只能尽力帮他最后一把。
西太后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厚的人居然敢反驳,手掌重重拍在红木桌上。但是林学汝这些罪名她却也无法反驳。
良久,西太后淡淡道,“既然林学汝革职了,兵部那边始终缺一个职位。让......李书尧去吧。”
庄同合一震,这场局还是被西太后绕回来了。
“庄大人为皇家太傅几十载,尽心尽力,早该告老还乡了。来人,拟旨。”西太后挥手让他退下。
光新当晚就知道了消息,庄同合是这次改革主力帮手,若是他离去,所有事都要他自己和康进士谋划,决定了。
第二天光新早早站在宫墙上,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只见庄同合一身素衣,脊梁像是被压弯一样走着,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上面的光新。将背后的包袱放下,庄重的跪下来,满含泪水的磕了个头。
光新双眼通红,抬头望天,自从那次后,他发誓再也不会哭了。
直到看见庄同合身影消失不见,光新才对身后的王连庆道,“回去吧。”
秋日过去,初冬的第一场大雨,秦洛站在檐下看着天幕渐渐暗下来,轰隆不绝于耳的雷声,豆大般的雨滴狠狠打在地上。
“秦洛。”静惠看着秦洛手中油纸伞,“你要去哪里?又去养心殿吗?”
“没,没。我想去看詹妮。”秦洛连忙解释道。
“秦洛,你这几日一直在躲避我。是不是甄珍跟你说了什么?”静惠走到她面前,疑惑问道。
“三姐,没有。”秦落矢口否认道。
“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你说没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静惠冷冷道。
秦洛抿着嘴巴不说话。
静惠又道,“甄珍多疑又爱胡乱猜想,总是以自己角度来揣测他人,这点在进了宫越发明显。她是不是我说我和皇后一路算计她。”
秦洛惊讶的看着她,“三姐......”
“她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过不止一次。”静惠自嘲道。眼眸一暗,看着越发亭亭玉立的秦洛。
“可.....”为什么你要试探四姐呢?
“秦洛,玉佩是皇上给你的吧。”静惠笑道,拿起秦洛腰间的玉佩。
秦洛大惊,“是,是皇上给我的及笄礼物。”
“你不好奇,为什么额娘阿玛要让你在皇宫待那么久的时间吗?”静惠此时看起来不再端庄,一道闪电划过,将刚刚暗下来的天幕照得通亮。照在她的脸上,秦洛恍然看了嫉妒,欲望和不甘。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