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前路有河则搭桥

詹妮看着他乌青的眼底,知道他这些天为秦洛的事发狂,突然心疼起来,只好将秦洛对她说的一番话,转述了一遍。

李书尧听完哈哈大笑,笑的极尽讽刺,张狂,像是要把肺给笑出来一样,秦洛以前还在他面前炫耀自己阿玛和额娘,说他们多疼爱自己。现在看来,倒还真是天真之极了些。

“李书尧?”詹妮担心道。

“李书尧!”门口传来怒气冲冲的女声。她粗鲁的将门推开,看见只有詹妮和李书尧后,勃然大怒,“孤男寡女!狐狸精!”

边说一边走到詹妮身边,一个巴掌抬起想要扇在她脸上,但是李书尧眼急手快握住了林雪芙的手腕,对詹妮用英文淡淡道了声抱歉。

詹妮平静的回了声,“没关系。”

林雪芙见两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对话,更是生气,眼泪止不住往眼眶冲,她两眼通红,一脸倔强的看着李书尧,“你不如休了我吧!”

李书尧也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林雪芙,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林雪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自嘲笑道,“我以为那个叫秦洛的女人死了,你就回心转意了,没想到还有个西洋女人!”

李书尧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林雪芙跌倒在地上,“林雪芙,秦洛死了,你永远都比不过她了!”说完,他背着林雪芙冷冷道,“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到秦洛,因为,你不配!”

“詹妮,我们换个地方。”

詹妮点点头,看着地上这个可怜的女人,说实话她除了使了手段嫁给李书尧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算没有她,还会有张雪芙,徐雪芙,但是看到她这幅模样,詹妮心里却有点点得意和愉悦。

林雪芙身后的侍女赶来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狠戾的令人生寒,她咽下唾沫,自家姑娘这个眼神,她就明白她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洋人的。

而坐在淮安楼中另一桌人看着走出来的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眼角有疤痕的男人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穿戴帽衫的男人,“克罗斯,你觉不觉得刚刚出来的女人有些熟悉?”

一身白衣戴着帽衫,男人眼珠呈现灰色,但是面孔却跟大祁人相似,他嘴角上扬,对眼角有疤的男人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来了!那女人不是我们当时在福音教堂追捕的吗!”眼角带疤的男人兴奋道,来一趟京城竟然找到了逃犯,又能立功一件。“当初为什么要抓她来着?”

“吸血鬼。”克罗斯道。

“想起来了。”在教堂时有信徒曾言看见她吸食人血。

“子蕤,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克罗斯说完,和张子蕤向京城最大的玛丽亚教堂走去。

秦洛在安道的道观待了不少时日,直到新年,京城今年的冬日比往常冷了不少,就连下雪时间都长了不少,再度看见瑞雪,秦洛感觉回到了当时和甄珍打雪仗的时候,那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詹妮,没想到日后会有这样一番奇遇。

她兴致冲冲的跑到雪中,用白皙修长的双手接住正在飘落的雪花,她望向安道站在的屋檐下,挥着手喊道,“安道长快下来玩!”

安道淡淡摇摇头,“洛德,我活了数百年,见过了太多雪。已经无法像初次那样喜悦了。”洛德是詹妮给秦洛取的新名字,期望她有新生活。

秦洛见他眼中有落寞的神色,只好不再强求,自己站在雪地里抬头看向天空,感受雪花落在她脸上的感觉,去年下雪的时候,甄珍还怕她玩雪冻伤自己的手,不过一年的时间,却物是人非,不过她再也不用的担心了任何事了,因为她的虽然还能够感觉到冷热,但是身体就算在炎热的夏日也是凉的吓人。

“洛德,下山吧。”安道也看出她心中的挂念,轻声道。

“安道长······”秦洛感激的看着他,詹妮一直不愿意让她下山,就是害怕她受伤,但是她不能像一个孩子一样躲在詹妮身后或者待在道观中。

“照顾好自己。去找你想要见的人。”安道双手背后,在秦洛面前露出了第一次微笑。“以后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来这里。”他曾经没有做到的事,希望秦洛可以不留下遗憾。

“好。”秦洛郑重其事的回答,她感激的看着安道,她明白安道虽然表面看着冷冷淡淡,对任何事漠不关心,但若是成为朋友,他对你的关心永远是真挚而温柔的。

“詹妮那边,我会帮你说。”安道道。

秦洛点点头,冲他一笑,消失在道观中。安道看着被白雪覆盖的道观,眸中突然变的温柔而眷恋,低头一笑。

秦洛在皇宫外游荡了很久,始终不敢进去见他,偶尔在李府的食摊和茶馆坐一坐,听人闲谈,李书尧与他夫人感情不怎么好,她想,李书尧这个臭脾气,准是把林千金惹的生气了。在春日到来前,秦洛离开了京城,去了东北。

他他拉家祖屋就在东北,前些日子祖父母过世,虽然他们常住东北,见面不多,但是对她的情谊却不曾假,她知道自己不是他她拉家的人,但是这趟祭拜她还是须得去一趟。

趁着夜黑风高,秦洛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祖屋祠堂,恭恭敬敬磕头跪拜,早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驿站听见光新大病搬去了五弘台疗养。

“什么生病!西太后前几天又重新把握政权,她分明是想囚禁皇上!”

“皇上为了国家殚精竭虑,实在可敬,但是这位老太后却热爱权利,垂帘听政,实在可恨!”

“看看这大祁,已经割了两块地了,连倭寇都胜不了!”

秦洛坐在这群青年人的前方,听着这些话,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由得微微颤抖。住在宫里一年,五弘台什么地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五弘台在先帝时是给皇子静心读书而设置的,已经空了几十年之久,听说就连炉子也不好用了,夏季算是好过,但是没有炉子的冬季,对于向来身体不好的皇上可怎么过呀。

此刻,秦洛巴不得飞到光新身边,不管他是否惊讶,害怕,亦是厌恶,但她就想看看他过的怎样。

一路从东北赶回京城,刚好赶上春季选新入宫的宫女,秦洛换下遮住整个脑袋的斗篷,在自己脸上擦了点灰,给了内事处不少银子,才被分到五弘台外边打扫。

光新搓搓手,虽然已经入冬,但是寒气依然没有褪去,批改奏折的时候,手指冷的僵硬,但是奏折却是一刻都耽搁不得,夜已深,不知道是不是写久了,或者这冻的麻木了,居然感觉手指和脚暖和了一些,他疑惑的看着角落的炉子,凑近才发现里面居然烧了炭火。

“小顺子。”

在门口伺候的小顺子听到皇帝叫他,立马答道,“奴才在。”

“这炉子坏了这般久,怎么突然能够用了?”光新问道。

“这······这炉子真的可以用了唉!”小顺子也是一脸惊异,“皇上,或许是咱不在的时候,李总管派人来修了修吧。”

光新皱眉,心道李公公没那么好心,但是有了炉子,就算只有一个也暖和些了。

但是渐渐的,光新发现午时的饭菜越来越好了,除了朝服,破了的衣服也能及时补上了,就连来这的奴才态度都变好了不少。自从他被变相囚禁在五弘台后,西太后暗中少不了示意下绊子,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现在这些事怎么感觉有些诡异。

直到秋日,黄叶尽落,光新以为的阴谋并没有发生,他虽然疑惑,但是也无他法,直到西太后身边的红人李公公来了一趟五弘台,笑着将这里里外外的奴才训斥了一遍,看到这诺大的五弘台只有三个太监,一个宫女,笑着满脸皱纹的到他跟前道,“内务府办事不力,皇上恕罪!咱家今天奉太后懿旨来瞧瞧,竟然撞见这些个奴才偷懒,回头我叫些宫女太监来伺候皇上。”

光新冷着脸,并不回答,李公公见光新当他不存在,瞬间在这些奴才面前脸挂不住了。但碍于眼前的人是九五至尊,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皇上好好休息。奴才先告退了。”

说完,光新见他离去,前脚刚出门,后脚还未落地,他听见李公公怒道,“你们两个今日偷懒,皇上宽宏大量但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他这是打狗给主人看。

第二日,光新下了朝,坐着步轿回来,从西太后再度掌权后,自己坐在龙椅上就觉得度日如年,每日早朝他不过是个摆饰,连说话都省了。

“皇上,李公公送来些人,您瞧瞧。”小顺子道。

“他们怎么样?”

小顺子自小跟着王连庆服侍光新,虽然王连庆死了,但是小顺子凭对他的了解,明白他问的是被打的两个小太监。“皇上放心,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就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