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投身乱世

五年后。文久三年(时直1863年),德川统治的幕府先后被美、俄、荷、英、法等列强打开国门,并签订诸多不平等条约,使日本深重的民族危机,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近段时间,山阳道和山**上的商人们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腰系酒葫芦,剑法飘逸醉荡,全身漆黑宛如修罗一般的武士,总在山贼流寇作乱的时候出手相助,对其恶人手段极其残酷,从不留活口,以至山贼流寇听到其名都觉得毛骨悚然。而过往的客商对其则是称赞有佳,称其“醉影修罗”。

那颗古樱下,青苔遍及的石台上,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又背着我出去找酒喝了吗?”

御青拖沓着双肩,静跪着“老师,我想下山,我想去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民……”打了个酒嗝。

青龙,“我愚蠢的徒弟啊!但凭你一只剑能做什么?”

御青静跪不语,虽然看似弥醉的样子,眼神却异常清澈……仰头长叹,回忆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他本以为足够解了这个世间苦难,解救那些被贩卖的孩童,还以自由,有了自由,人们就会快乐,而事实确实背道而驰。当他从山贼,人贩子手中救下那些被父母卖掉的孩童时,那些孩童仿佛浪涛中的浮萍,不知何所依,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只是被抛弃的人还会再次被抛弃,即便回到了家,父母依然供养不起,依然会被再次卖掉。甚至是易子而食,到了别人手里,都只是碗里的一块肉。如若放任不管,那些男孩都是苦难的奴隶,余生的劳碌。那些瘦弱无力的,甚至会被打残丢到街边去卖艺乞讨。那些女孩子,也几乎是被卖去做妓女,填补家用,不排除有好命的,但几乎都是耗完了青春,在被人被人如垃圾般丢弃,一个人孤寂的终了。即便救下他们,也没有任何高兴可言,在们眼里则是空洞的迷茫,她们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即便反抗也不

会有任何结果,因为落后贫穷早以扭曲了他们的思维,并不会以为成奴隶觉得不甘,做妓女而羞耻,没有嘲笑会他们,因为只是活下去,他们都已经竭尽所能……

这个时代仿佛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每一个人,每天都有悲剧在发生,他知道这个世道早以无药可救,唯有结束乱世才能改变人民的命运……

御青,“哪怕多能保护一人也好,我也不想再看见悲剧上演,当我在山中苟且偷生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被卷入动乱而死,老师交给我的是保护人的力量,现在就是把这份力量用来保护人的时候。”

青龙,“我怎么会有你如此笨的弟子,你一人走入乱世能有何做为?若要改变乱世,必然加入其中一股势力,换言之,你会被权力所利用。我传授你剑术是决不能为权势所利用的,只想只是让你学会在这乱世中保护自己的一技之长,能够在这乱世中和自己的家人平安的活下去。这也是我对你父母的承诺。”

御青挣目诧异,旋即道:“家人?我的家人已经全部死掉了……保全自己?多么自私的愿望及可笑的愿望。世间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同样的悲剧发生,为了那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即便被权力所使那也不重要,我必需下山。我不能让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很多人正为战乱悲痛不已,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能置于不顾,我真的不想再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我想从这苦难的时代保护百姓。”

青龙,“剑是凶器,剑术不过是杀人的伎俩,不论多么美丽的借口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为保护而杀人,为救人而杀人,这便是剑术的真理。正如那时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捞出来杀了那么多的恶人,但他们也是人,他们也只不过想在这个乱世中尽力的活下去罢了。若你离开,等待你的只是各种水火不容的正义推动的令人无法理解的相互杀戮。如若投身乱世,我所传授给你的剑术只会令你杀人无数。”

御青脸上浮出一抹自嘲,“和爷爷说的话真像。”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去结束这样的乱世。”

青龙无奈,摇摇头,“这么说也就是我之前说的话都白搭了吗?生为神明本不该参与世间的纷争,或许授予你剑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御青故意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许我下山的吗?”

青龙抬眼看着不断飘落的樱雨叹声,“你果然还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孩子……好,若你能胜过我,我便准你离开。”

御青一听瞬间睁目,拔剑一挥,一道青光径直从青龙身旁擦过,掀起一阵花浪,青龙发袖微扬,看向御青,御青左手从剑身抚过,剑身泛起青光,呈现出层层青色龙鳞文案。“老师,得罪了。”

说完提剑闪身冲向青龙,青龙拂袖一甩,短剑挥出,两刃相交……霎间以此为心,激起云浪层层,似碎雨扩散;炸开樱浪重重,似暴雨梨花……

青龙拿着短剑指御青,“你输了。”

御青垂头,青龙直径走过御青身旁背对着他,“你若决心要去我不拦你,不过你必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御青静身不语……

“不许解放青龙月牙,哪怕是死。”

御青听完径直走去,身旁一切渐渐模糊。御青一脚踏出了破旧的木屋,向着世间走去……

五年了,御青下山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当年没解决完的事情解决完的事情解决了……

备后藩大名府里,一个老头看着墙上的两张画像黯然伤神,只见一个身影立于门外,筱冢元一转眼看去,心里所有的愤恨一拥而上,抄起剑,心里的愤恨让他止不住颤抖,“武川御青,亏你敢自找上门来……”

御青上前,眼神坚定不移,每当看着他自己爷爷倒下的样子就回在自己眼前重现,家人的惨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筱冢元一,咱俩的账该清算了。”

“我的两个儿子皆死于你手,头都被你砍了去,这个仇恨我不曾有一刻忘记,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今天……我要杀了你……”筱冢元一剑锋一横,指向御青,从兜里掏出一东西,打开小匣子是一颗药丸直塞到嘴里,霎间花白的头发尽变得惨白,眼珠透出血红。没错,正是筱冢家一直秘密研发的的药物。

筱冢元一身体散发出阵阵热浪,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筱冢元一磨动脚掌,拉开弓步,转刀入收鞘,手掌于胸前,摆好架势,每一根神经都在蓄势待发,刀刃静于鞘中,是一击必杀的居合斩。筱冢元一倾尽全力的绷紧身上的每根神经,集于一点。御青走到其前,也做出应对姿态。

自地而起脚掌发力,至膝,大腿带动全身,两人霎间直线闪过……

御青剑已入鞘,冷冷言道:“不要使用这么嚣张的字眼。”

筱冢元一嘴角微扬,自觉胸口一闷,血液飞溅,倒下,“怎么会……”

此后,御青依旧以一个被世人称赞的一个叫“醉影修罗”的武士活动着,但世间的变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他一直所想的开国变革的思想已在西南诸藩悄然升起,御青此行正是以山阳道最西南的长州藩为目的地。

御青背着轻简的行囊在密林间行走,斑点的光线透过叶隙从御青身上走过,鸟鸣在树间排行。御青瞳孔突然凝聚,变得慎重,是血的味道。前方传来马鸣。

十几身着黑衣的忍者正在追赶着两人,很快围了起来。一番打斗虽然众忍者有所伤亡,但二人还是寡不敌众。只见忍者领队上前一步“桂,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桂与其随从二人背部紧贴,双眼四顾,已是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桂举剑前冲,暗处一只苦无破空而出向着桂太阳穴射去。

“嗖”的一声。桂止住脚步,侧眼看去,一支竹签穿过苦无柄后圆环插在地上,看着苦无刃尖所指,桂不经一冷。众人抬眼看去,树上站立一人,看其打扮,显然是落魄的流浪武士。

忍者领队道:“我劝阁下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御青平淡道:“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忍者领队愤然,“你这是找死。”语毕。霎间数刃手里剑齐发而至,御青矫身躲过从树上落下与众忍撕打开来,桂与其随从也见机投身战斗。只见数吸之间众忍纷纷倒地,桂与其随从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训练有素的众忍在眼前这浪客剑下却如此脆弱不堪,似乎察觉敌人动向先下手一般同时对付几人。

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忍者已经全部血溅当场,桂和其随从二人不经打心底有些恐惧眼前此人。不过还是出于感激的上前道:“在下桂小五郎,感谢阁下救命之恩。”

“尊王攘夷的高层之一?”御青疑惑道。

只见随从听其言出便欲拔剑戒备,被桂制止。桂对御青道:“是的。”

御青道:“小生武川御青,听闻高杉晋作先生正在长州招募奇兵队。小生为此前去。”

二人皆惊,不想此行竟会遇得虎将。桂急忙敬重道:“以阁下之身手,便是如虎添翼,大事必成啊!”

“桂先生谬赞。”

桂道:“正好与我们同路,不如一同前往吧!”御青点点头。三人前往了长州藩,一路二人逐渐熟悉,通过交谈对其当前格局的见解,桂知其人不仅武功高强,思维亦独到超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尊王攘夷此事,御青认为此并非长远计策,唯有彻底推翻幕府统治才见奇效。这一点与桂不谋而合,许多事情桂都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

到了长州,许多事情远比桂想象的要严重,因为坂本玄瑞不顾桂与高杉晋作的慎重论炮击关门海峡的外国船舰,引起幕府及各藩的政局变动,导致长州与萨摩的隔阂,桂正想尽一切办法来回周旋,只为挽回彼此关系,而同时又不断收到京都方面攘夷志士被全面打压陷入困境情报,多方的压力层层袭来,令人身心俱疲,似乎难以喘息,但是不论眼前障碍如何繁多,他始终都一直在盯着那个真正的敌人,便谋划了一步远棋。

御青正在奇兵队的校场里训练,高杉和桂一同前来,把御青单独叫开。

桂,“御青,以我对你的身手了解,将你放在奇兵似乎不太适合你。”

御青立马会意,“有什么吩咐。”

桂,“这件事情极其危险,我先说明情况你可以考虑下。”

御青,“不用考虑。”

桂和高杉相视一眼,十分欣慰,“京都的同志们现在处境十分危险,我想是内部出了内鬼,自古以来,都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打入幕府内部找出内鬼。”

御青,“具体指示。”

桂,“新撰组。”

高杉摊开资料,交给御青,“隶属于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麾下,这是一些有关这个武士组织的相关资料。”

御青接过,查阅。

桂“这是一个维护京都当地治安的武士集团,但并不是一个单单的警卫队这么简单,这个组织的让我们在京都的行动处处受挫,据说组织内部高层可以直接通达幕府高层,人数虽然不多,组织内却高手如云,加上有着严厉的局中法度,其中的每个人都似乎野狼一般,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同志传来的情报中数次提及,虽然现在默默无闻,但我总是担心他会在某一时刻给予我们重创,不得不防……”

高杉,“这个内鬼手法十分高明,我们到现在都无法查证,如果御庭番众不是主要活动在江户的话我肯定首先怀疑他们,而就目前的情况,手法上的无懈可击,我只能怀疑是出自这个新撰组的密探,正因如此,我们的同志在京都行动处处受阻,所以此事就拜托你了!”

御青收起资料,“我已了然,在下即刻前往京都。”

桂,“具体情况我们就不多说了,全在资料里,你到京都按资料上面的地方去,对应好暗号:世当暗夜月如卿,守残抱缺待天明。清辉破晓方有时,扫尽阴霾日东升。(借鉴:海贼王)会有同志接应你的。”

御青向其二人微弓示意行礼,似乎点头一般便后离开了。

看着御青开的背影,高杉,“有些缺乏礼数啊!不过我喜欢,据说从他入队以来没有同志见过他笑,总是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流脸上只挂着一种表情,真让人琢磨不透啊!”

桂,“我在返程的途中和他行走了一路,也是如此。也许是时代抹杀了笑容吧!不过话说你竟会同意我的这个提议?”

高杉,“虽然我对其接触不多,不过却是莫名的信任。一个没有感情波动的人,遇到怎样的危险也能冷静应对吧!我想除了他没人能胜任一个这样危险任务了。”

京都……

御青带着斗笠,背着简轻的行囊和剑,为了不引人注意,剑也是用布条包裹起来的,一副浪人扮相的踏入的京都。回想起着地图上面所标记的位置,御青已然心中有数,正往着目的地方向前进,看着摩肩接踵,车马横行的京都,真可谓繁华之致,但比起那一路上的饿殍遍野,颠沛流离的百姓。不可谓不虚浮之至。真应着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终于远远的看见了接头铺面的招牌了,这时却见几人衣着奢华,印着菊纹家辉的人下马入门进去,显然这时候过去不是什么好时机。也便找了一家就近的饭店进去坐下来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思考着怎么才能顺利的潜入新撰组……

如何顺理成章的加入新撰组,这便成立御青一路所思的问题,过于谨慎,又容易引起怀疑,过于轻浮,自当不受重视……

突然楼上传来打砸陶瓷的破碎响声,随后只听大骂道:“你这是给人吃的吗?简直就是喂猪的饲料,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大人,小的不敢啊!”

只听两阵急匆匆的脚步走下楼来,老板在后面哀求着“大人,您还没给钱啊!”

那人气急败坏地甩开紧追的老板,径直往门外走去,对于这样的事情御青似乎司空见惯,御青吃完饭正喝着茶,那人路过御青桌旁猛被剑鞘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御青侧眼扫了下,“不好意思,我的剑碍到你了。”

那人回头看了下,御青的剑收于鞘内,被布条包裹着。自己也是个武士,怎么会不注意脚下呢?显然是故意的。御青露出大半剑鞘绊倒了他,他气愤的站起来,走到御青桌前快速的抄过御青的剑,在他拿起的瞬间心头不经一惊。这把剑的重量,真的能够正常使用吗?但也不甘示弱,打量着御青,扯开布裹,拔出剑,挑衅道:“你的这把刀不错,和你的这身行头可不太搭,和我倒是挺搭的……”

街上,行人们纷纷避让,一群身着蔚蓝色羽织,羽织袖上有山形图案的人从道中走过,领队的新撰组三番队队长齐藤一……

突然前方店铺飞出一人,摔至道中。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队士叫唤。

一行人见状急忙上来,御青从店里走了出来,神情依旧那般古井无波,看着御青缓步向前,那人急忙爬起“混蛋,你这是找死。”

旋即拔出他腰间的太刀,向御青冲来,剑如疾风骤雨一般向御青砍来,御青轻身微移恰好躲过他的每一击,每一招都扑了空让他心里更是气愤,猛的向着御青一剑刺出,御青侧身躲过锁其手,照面一拳打去,一肘将其侧轰趴下,无力反击,“对付你这样的废物更本用不上吃饭的家伙。”

身着蔚蓝羽织的众人立马将御青二人围起来,一人看趴在地上的人身上的穿着印着京城一个大家族的家徽,知其身份身份不一般,对御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京城闹事。”

那人满面鲜血地瞪着御青,对着周围的人叫喊道:“老子是所司代帐下的人,这人是长州藩的浪士,拿下他。”

御青心头一紧,虽然知其是破口污蔑,但是这却是实情,众人一听便拔剑戒备,在队长没有说话前谁也不敢先出手,路人纷纷回避,“又要砍人了……”

老板急忙上去和站在后边的齐藤嘀咕着什么……

御青并未拔剑,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心头却万般无奈:真是见鬼,只能顺其自然……

看着新撰组的队士们都没人动手,自己又打不过,骂道:“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就算是你们近藤局长见了我也得给我三分薄面,还不快给我动手。”

这时两队士让开一道,齐藤从后面走了上来,满面鲜血的人见主事的人来了急忙喊道:“快,给我拿下此人。”

齐藤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将目光放到了御青身上,“国家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败类才会滋生动乱,将他带回屯所看管起来。”

又向御青言道:“既然所司代的人都说你是长州的人了,麻烦阁下也跟我回去一趟做一下调查。”

御青,“如果我说不呢?”

齐藤,“那我就只好硬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