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论

黄帝内经素问¹

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肝移热于心，则死。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肺移热于肾，传为柔痓。肾移热于脾，传为虚，肠澼死，不可治。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上为口糜。小肠移热于大肠，为虙瘕，为沉。（卷第十·气厥论篇第三十七）

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①循面入目。冲脉者，起于气街，并少阴之经，挟脐上行，至胸中而散。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卷第十六·骨空论篇第六十）

①　颐（yí）：面颊，腮。

金匮要略²

病疟，以月一日发，当以十五日愈，设不瘥，当月尽解。如其不瘥，当云何？师曰：此结为癥瘕，名曰疟母，急治之，宜鳖甲煎丸。（疟病脉证并治第四）

妇人宿有癥病，经断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不止，胎动在脐上者，为癥痼害。妊娠六月动者，前三月经水利时，胎也。下血者，后断三月衃^②也。所以血不止者，其癥不去故也，当下其癥，桂枝茯苓丸主之。（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

②　衃（pēi）：凝聚成紫黑色的瘀血。

中藏经³

积者，系于脏也；聚者，系于腑也；癥者，系于气也；瘕者，系于血也；……癥有十二，瘕有八。……癥有劳气、冷热、虚实、风湿、食药、思忧之十二名也，瘕有青、黄、燥、血、脂、狐、蛇、鳖之八名也。（积聚癥瘕杂虫论第十八）

肘后备急方⁴

凡癥坚之起，多以渐生，如有卒觉便牢大自难治也，腹中癥有结积，便害饮食，转羸瘦，治之多用陷冰^③、玉壶、八毒^④诸大药，今止取小易得者。（治卒心腹癥坚方第二十六）

③　陷冰：即陷冰丸，是一种能使冰融解的弹丸，出自《后汉书·臧洪传》。

④　八毒：即八毒丸，具有杀鬼气、逐尸疰的功效。主治五尸癥积及恶心痛、蛊疰、鬼气，鬼疰病。

诸病源候论⁵

癥瘕病者，皆由久寒积冷，饮食不消所致也。结聚牢强，按之不能转动为癥；推之浮移为瘕。虚劳之人，脾胃气弱，不能克消水谷，复为寒冷所乘，故结成此病也。（卷之三·虚劳病诸候上·虚劳癥瘕候）

癥者，由寒温失节，致腑脏之气虚弱，而食饮不消，聚结在内，染渐生长。块叚盘牢不移动者，是癥也，言其形状，可征验也。若积引岁月，人即柴瘦，腹转大，遂致死。诊其脉弦而伏，其癥不转动者，必死。（卷之十九·癥瘕病诸候·癥候）

癥瘕者，皆由寒温不调，饮食不化，与脏气相搏结所生也。其病不动者，直名为癥。若病虽有结瘕，而可推移者，名为瘕。瘕者，假也，谓虚假可动也。

候其人发语声嘶，中声浊而后语乏气拖舌，语而不出。此人食结在腹，病寒，口里常水出，四体洒洒常如发疟，饮食不能，常自闷闷而痛，此食癥病也。诊其脉，沉而中散者，寒食癥也。脉弦紧而细，癥也。若在心下，则寸口脉弦紧；在胃脘，则关上弦紧；在脐，则尺中弦紧。脉癥法，左手脉横，癥在左；右手脉横，癥在右。脉头大在上，头小在下。脉来迟而牢者，为病癥也。肾脉小急，肝脉小急，心脉小急，不鼓，皆为瘕。寸口脉结者，癥瘕。脉弦而伏，腹中有癥，不可转动，必死，不治故也。其汤熨针石，别有正方，补养宣导，今附于后。

《养生方》云：饮食大走，肠胃伤，久成癥瘕，时时结痛。（卷之十九·癥瘕病诸候·癥瘕候）

瘕病者，由寒温不适，饮食不消，与脏气相搏，积在腹内，结块瘕痛，随气移动是也。言其虚假不牢，故谓之为瘕也。（卷之十九·癥瘕病诸候·瘕病候）

暴癥者，由腑脏虚弱，食生冷之物，脏既虚弱，不能消之，结聚成块，卒然而起，其生无渐，名曰暴癥也。本由脏弱，其癥暴生，至于成病，死人则速。（卷之十九·癥瘕病诸候·暴癥候）

癥痞者，由冷热不调，饮食不节，积在腹内，或肠胃之间，与脏相结搏。其牢强，推之不移，名曰癥，言其病形征可验也。气壅塞为痞，言其气痞涩不宣畅也，皆得冷则发动刺痛。癥痞之病，其形冷结，若冷气入于子脏，则使无子；若冷气入于胞络，搏于血气，血得冷则涩，令月水不通也。（卷三十八·妇人杂病诸候二·癥痞候）

八瘕者，皆胞胎生产，月水往来，血脉精气不调之所生也。肾为阴，主开闭，左为胞门，右为子户，主定月水生子之道。胞门子户，主子精神气所出入，合于中黄门^①、玉门^②四边，主持关元，禁闭子精。脐下三寸，名曰关元，主藏魂魄，妇人之胞，三焦之府，常所从止。然妇人经脉俞络合调，则月水以时来至，故能生子而无病。妇人荣卫经络断绝不通，邪气便得往入，合于脏，若经血未尽而合阴阳，即令妇人血脉挛急，小腹重急支满，胸胁腰背相引，四肢酸痛，饮食不调，结牢恶血不除，月水不时，或月前月后，因生积聚，如怀胎状。邪气甚盛者，令人恍惚多梦，寒热，四肢不欲动，阴中生气，肿内生风，甚者害小便不利，涩而痛，淋沥，面黄黑，成病则不复生子。

①　黄门：古指人体的横膈膜，泛指腹中。

②　玉门：又名龙门、胞门，部位相当于外生殖器阴道口的处女膜组织。

其八瘕者，黄瘕、青瘕、燥瘕、血瘕、脂瘕、狐瘕、蛇瘕、鳖瘕也。

黄瘕者，妇人月水始下，若新伤堕，血气未止，卧寤未定，五脏六腑虚羸，精神不治。因向大风便利，阴阳开阖，关节四远中于风湿，气从下上入阴里，稽留不去，名为阴阳虚，则生黄瘕。瘕之聚，令人苦四肢寒热，身重淋露，不欲食，左胁下有血气结牢，不可得抑，若腰背相引痛，月水不利，令人不产，小腹急，下引阴中如刀刺，不得小便，或时寒热，下赤黄汁，病苦如此，令人无子。

青瘕者，妇人新产，未满十日起行，以浣洗太早，阴阳虚，玉门四边皆解散，子户未安，骨肉皆痛，手臂不举，饮食未复，内脏吸吸。又当风卧，不自隐蔽，若居湿席，令人苦寒洒洒，入腹烦闷沉淖。恶血不除，结热不得前后，便化生青瘕。瘕聚在左右胁下，藏于背膂，上与髆^①，髀^②腰下挛，两足肿，面目黄，大小便难。其后月水为之不通利，或不复禁，状如崩中。此自其过所致，令人少子。

①　髆（bó）：肩胛骨。

②　髀（bì）：股胯部。

燥瘕者，妇人月水下，恶血未尽，其人虚惫，而以夏月热行疾走，若举重移轻，汗出交流，气力未平，而卒以急怒甚喜，致猥咽不泄，经脉挛急，内结不舒，烦满少气，上达胸膈背膂，少腹为急，月水与气俱不通，而反以饮清水快心，月水横流，溢入他脏不去，有热因生燥瘕之聚。大如半杯，上下腹中苦痛，还两胁下，上引心而烦，害饮食，欲吐，胸及腹中不得太息，腰背重，喜卧盗汗，足酸疼痛，久立而痛，小便失时，居然自出，若失精，月水闭塞，大便涩难，病如此者，其人少子。

血瘕者，妇人月水新下，未满日数而中止，饮食过度，五谷气盛，溢入他脏，若大饥寒，汲汲不足，呼吸未调而自劳，血下未定，左右走肠胃之间，留络不去，内有寒热，与月水合会，为血瘕之聚。令人腰痛，不可以俯仰，横骨下有积气，牢如石，少腹里急苦痛，背膂疼，深达腰腹，下挛阴里，若生风冷，子门擗，月水不时，乍来乍不来，此病令人无子。

脂瘕者，妇人月水新来，若生未满三十日，以合阴阳，络脉分，胞门伤，子户失禁，关节散，五脏六腑津液流行，阴道动，百脉关枢四解，外不见其形，子精与血气相遇，犯禁，子精化，不足成子，则为脂瘕之聚。令人支满里急，疾痹引少腹重，腰背如刺状，四肢不举，饮食不甘，卧不安席，左右走，腹中切痛，时瘥时甚，或时少气头眩，身体解堕，苦寒恶风，膀胱胀，月水乍来乍去，不如常度，大小便血不止，如此者令人无子。

狐瘕者，妇人月水当日数来，而反悲哀忧恐，若远行逢暴风疾雨，雷电惊恐，衣被沉湿，疲倦少气，心中恍惚未定，四肢懈惰，振寒，脉气绝，精神游亡，邪气入于阴里不去，则生狐瘕之聚。食人脏，令人月水闭不通，少腹瘀滞，胸胁腰背痛，阴中肿，小便难，胞门子户不受男精，五脏气盛，令人嗜食欲呕，若睡多所思，如有娠状，四肢不举。有此病者，终身无子。其瘕有手足成形者杀人也，未成者可治。

蛇瘕者，妇人月水已下新止，适闭未复，胞门子户劳伤，阴阳未平复，荣卫分行，若其中风暴病羸劣，饮食未调，若起行当风，及度泥涂，用清寒太早，若坐湿地，名阴阳乱。腹中虚，且未饮食。若远道之余，饮污井之水，食不洁之食，吞蛇鼠之精，留结不去，因生蛇瘕之聚。上食心肝，长大其形若漆在脐上下，还㽲左右胁，不得吐气，两股胫间若漆疾，小腹急，小便赤黄，膀胱引阴中挛，腰背痛，难以动作，苦寒热，月水或多或少。有此病者，不复生子。其瘕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治。

鳖瘕者，妇人月水新至，其人剧吐疲劳，汗出衣服沉湿，不以时去；若当风睡，两足践湿地，恍惚觉悟，蹠立未安，颜色未平，复见所好，心为开荡，魂魄感动，五内脱消；若入水浣洗沐浴，不以时出，神不守，水精与邪气俱入，至上三焦之中募，玉门先闭，津液妄行，留结不去，因生鳖瘕之聚。大如小盘，令人少腹切痛，恶气走上下，腹中苦痛，若存若亡，持之跃手，下引阴里，腰背亦痛，不可以息，月水不通，面目黄黑，脱声少气。有此病者，令人绝子。其瘕有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治。（卷三十八·妇人杂病诸候二·八瘕候）

癥病之候，腹内块，按之牢强，推之不移动是也。产后而有癥块者，由脏虚，余血不尽，为风冷所乘，血则凝结而成癥也。（卷四十四·妇人产后病诸候下·产后癥候）

五脏不和，三焦不调，有寒冷之气客之，则令乳哺不消化，结聚成癥瘕、癖结也。其状：按之不动，有形叚者，癥也；推之浮移者，瘕也；其弦急牢强，或在左，或在右，癖也。皆由冷气、痰水、食饮结聚所成，故云癥瘕癖结也。（卷之四十七·小儿杂病诸候三·癥瘕癖结候）

备急千金要方⁶

五石乌头丸，治男子女人百病虚弱，劳冷宿寒久癖，及癥瘕积聚，或呕逆不下食，并风湿诸病无不治之方。

蜥蜴丸，治癥坚、水肿、蜚尸、百注、遁注、尸注、骨血相注、恶气、鬼忤、虫毒，邪气往来，梦寤存亡，留饮结积，虎狼所啮，猘犬^①所咋，鸩毒入人五脏，服药以消杀其毒。食不消，妇人邪鬼忤^②，亦能遣之方。（卷第十一·肝脏·坚癥积聚第五）

①　猘（zhì）犬：疯狗。

②　忤（wǔ）：触动。

太平圣惠方⁷

夫癥病者，由寒温失节，致腑脏之气虚弱，而食饮不消，聚在于内，染渐生长，块叚盘牢，不移动者，是癥也，言其形状，可征验也。若积引岁月，人即枯瘦，腹肚转大，遂至于死。诊其脉弦而伏，其癥不转者，必死矣。（卷第四十九·治癥病诸方）

夫暴癥者，由脏腑虚弱，食生冷之物，脏既本虚，不能消之，结聚成块，卒然而起，其生无渐，名之暴癥也。本由脏弱，其癥暴生，至于成病，毙人俱速矣。（卷第四十九·治暴癥诸方）

夫癥瘕者，皆由寒温不调，饮食不化，与脏气虚冷所生也。其病不动者直名为癥，若病虽有结瘕，而可推移者名为瘕。瘕者，假也，谓虚假可动也。候其人发语，声嘶挹^③舌，语而不出，此人食结在腹，其病寒，口中常有水出，四体洒洒，常如发疟，饮食不能，常自郁郁而痛，此食癥病也。诊其脉，沉而中散者，寒食癥也；脉弦紧而细，癥也。若在心下，则寸口脉弦紧；在胃管，则关上弦紧；在脐下，则尺中弦紧。诊脉癥法，左手脉横，癥在左；右手脉横，癥在右。又脉头大在上，头小在下。脉来迟而牢者，为病癥也。肾脉小急，肝脉小急，心脉若数，皆为瘕。寸口脉结而伏者，腹中有癥，不可转动，必死不治。（卷第四十九·治癥瘕诸方）

③　挹（yì）：牵引。

夫妇人癥痞者，由冷热不调，食饮不节，积在腹内，或肠胃之间，与脏相结搏。其牢强推之不移者，名曰癥，言其病形证可验也；气壅塞为痞，言其气痞涩不宣畅也，皆得冷则发动刺痛。癥痞之病，其形冷结，若冷气入于子脏，则使无子；若冷气入于胞络，搏于血，血得冷则涩，亦令月水不通也。（卷第七十一·治妇人癥痞诸方）

夫妇人积年血癥块者，由寒温失节，脏腑气虚，风冷在内，饮食不消，与血气相结，渐生块瘕，盘牢不移者是也。此皆因气血劳伤，月水往来，经络否涩，恶血不除，结聚所生也。久而不差，则心腹两胁苦痛，害于饮食，肌肤羸瘦也。（卷第七十一·治妇人积年血癥块诸方）

夫小儿五脏不和，三焦不调，有寒热之气客之，则令乳哺不消化，结聚成癥瘕也。其状按之不动，有状叚者，则是癥也；推之浮移者，则为瘕也。（卷第八十八·治小儿癥瘕诸方）

夫绝乳小儿，寒温失调，饮食不化，与脏气相搏，结聚不动，名为癥也。其食结在腹，喜寒，四肢洒洒如疟，不能食，常自隐隐而痛，此则食癥也。（卷第八十九·治小儿食癥诸方）

神巧万全方⁸

癥瘕之状虽同，而不动者名癥，其有法攻，而可推移者名瘕，瘕病轻于癥，癥不动者，必死之候。（论癥瘕）

保童秘要⁹

夫小癥瘕者，其病有二也，大抵亦稍相似。盖癥即微痛，瘕即不痛，以此别之。皆令小儿腹肚胀大，或作颗结，或皮肤浮肿，渐不能食是也。（癥瘕诸方）

圣济总录¹⁰

论曰：癥之为病，虽有形证，推之不动，癖之为病，僻在胁肋，按之水鸣，此皆饮食留滞所致也，不即治，日渐增长，盘结牢固，邪气日盛，令人正气衰微。累岁不已，甚则身瘦腹大，名曰久积癥癖。（卷七十二·久积癥癖）

积气在腹中，久不瘥，牢固推之不移者，癥也，此由寒温失宜，饮食不节，致腑脏气虚弱，食饮不消，按之其状如杯盘牢结。久不已，令人身瘦而腹大，至死不消。诊其脉弦而伏，其坚不转动者，死之候也。（卷七十二·诸癥）

黄帝素问宣明论方¹¹

癥者，腹中坚硬，按之应手，然水体柔顺，而今反坚硬如地者，亢则害，承乃制也。瘕者，中虽硬而忽聚忽散，无其常，故其病未及癥也。《经》曰：血不流而薄，故血内凝而乃瘕也。（卷七·积聚门·积聚总论）

三因极一病证方论¹²

癥瘕积聚，随气血以分门。故方云，以癥瘕属肝部，积聚属肺部，不亦明矣。况七者火数，属心，盖血生于心；八者木数，属肝，盖血归于肝。虽曰强分，理似不混。夫癥者，坚也，坚则难破；瘕者，假也，假物成形。然七癥八瘕之名，经论亦不详出，虽有蛟龙、鱼、鳖、肉、发、虱、米等七证，初非定名，偶因食物相感而致患耳。若妇人七癥八瘕，则由内、外、不内外因动伤五脏气血而成。古人将妇人病为痼疾，以蛟龙等为生瘕，然亦不必如此执泥。妇人癥瘕，并属血病，龙、蛇、鱼、鳖等，事皆出偶然，但饮食间，误中之，留聚腹脏，假血而成，自有活性。亦犹永徽中，僧病噎者，腹有一物，其状如鱼，即生瘕也。与夫宿血停凝，结为痞块，虽内外所感之不同，治法当以类相从。所谓医者，意也，如以败梳治虱瘕，铜屑治龙瘕，曲蘖治米瘕，石灰治发瘕，如此等类，方论至多，不复繁引，学者可以理解。（卷之九·癥瘕证治）

仁斋直指方论¹³

《原病式》曰：癥者，腹中坚硬，按之应手。然水体柔顺，而今反坚硬如地者，亢则害承乃制也。瘕者，腹中虽硬而忽聚忽散，无其常，故其病未及癥也。《经》曰：血不流而滞，故血内凝而为瘕也。小肠移热于大肠，乃为虚瘕；大肠移热于小肠，谓两热相搏，则血移而为伏瘕。血涩不利，月事沉滞而不行，故云为虙瘕，为虙与伏同，传写误尔。

陈无择云：癥瘕属肝部，积聚属肺部。夫癥者，坚也；瘕者，假也。假物而成形，然七癥八瘕之名，经论亦不详出，虽有蛟、蛇、鳖、肉、发、虱、米等七证，初非定名，偶因食物相感而致患尔。若妇人癥瘕，则由内、外、不内外因，动伤五脏气血而成，古人谓为痼疾，以蛟、蛇等为生瘕，然亦不必泥此。并属血病。蛇、发等事皆出偶然，但饮食间误中之，留聚假血而成，自有活性。亦犹永徽中，僧病噎者，腹中有一物，其状如鱼，即生瘕也。（积聚癥瘕痞块方论）

玉机微义¹⁴

陈无择云：癥瘕属肝部，积聚属肺部。夫癥者，坚也；瘕者，假也。假物而成形，然七癥八瘕之名，经论亦不详出。虽有蛟、蛇、鳖、肉、发、虱、米等七证，初非定名，偶因食物相感而致患尔。若妇人癥瘕，则由内、外、不内外因，动伤五脏气血而成。古人谓为痼疾，以蛟、蛇等为生瘕，然亦不必泥此。并属血病。蛇、发等事皆出偶然，但饮食间误中之，留聚假血而成，自有活性。亦犹永徽中，僧病噎者，腹中有一物，其状如鱼，即生瘕也。

按此论积聚等属脏部，盖分气血尔，亦不必拘此。然生瘕亦有外因而成者，如昔之徐之才治取蛤精疾生于足间者，若此陈于《三因》何不之及。（卷二十·积聚门·论积聚分三因）

医学纲目¹⁵

《脉》左手脉横癥在左，右手脉横癥在右，脉头大者在上，头小者在下。脉迟而滑，中寒有癥结，偏得洪实而滑为积，弦紧亦为积，为寒痹，为疝痛。内有积，不见脉，难治。见一脉相应，为易治。诸不相应，为不治。脉弦，腹中急痛，腰背痛相引，腹中有寒疝瘕。脉弦紧而微细者，癥也。夫寒痹癥瘕积聚之脉，皆弦紧。若在心下，即寸弦紧；在胃脘，即关弦紧；在脐下，即尺弦紧。脉弦小者，寒痹。

《甲》伤忧烦思气积，中脘主之。腹中积上下行，悬枢主之。大肠转气，按之如覆杯，热引胃痛，脾气寒，四肢烦，不嗜食，脾俞主之。腹中积聚，时切痛，商曲主之。胞中有大疝瘕积，与阴阳相引而痛，苦涌泄上下出，补尺泽、太溪，手阳明寸口皆补之。（卷之二十五·脾胃部·积块癥瘕）

普济方¹⁶

癥音真，又音呈，伤食得之，痛刺胁肋，心胸烦闷，饮食不下，吐逆心忪^①，不医治渐成癥结，又曰食结。瘕，音贾，又音加，伤血得之，心膈郁闷，痛引少腹，时或攻筑，上抢心胸，虽不阻食，肌肉不生，久而不治渐成瘕结，又曰血结，痞音甫，又音匕，又音婢，伤气得之，心腹膨胀，肚大胁满，痛刺往来，主左肋，面黄肌痩，倦怠无力，久而不治，渐成痞块，又曰气块。癖，音僻，伤积得之，其证如肠澼之疾，便利无度，滑不成粪，似痢非痢，似虫非虫，腹肚干痛，上筑心胸满闷，久而不治。顽结不散，肠结成块，有类痞状。（卷三百九十一·婴孩癖积胀满门）

①　忪（sōnɡ）：惊跳。

古今医统大全¹⁷

癥者，腹中坚硬，按之应手，一定不移，言其形状可征验也，亦由寒温失节，饮食不消，聚结于内，染渐生长，块叚盘牢不移动者是癥也。瘕者，假也，谓虚假可动也，病虽结瘕而可推移者也。《经》曰：血不流而滞，故内结而为瘕也。瘕者，假物而成形，故曰瘕，血病也。此不言为聚，聚者，阳气也。小肠移热于大肠，乃为虙瘕；大肠移热于小肠，谓两热相搏，则血移而为伏瘕。血不行则月闭，此癥瘕之病为妇女得之多也。故女科有肠覃、石瘕之病。痃，边旁也。《海篇》云：皮厚也。此亦气血凝于肌肉之间而成痃也。状类痞块之形而尤见着者也。癖者，僻也，饮食之凝滞于一隅而成内癖。内伤脾胃，外无形迹。其人面黄肌瘦，四肢困乏而精神憔悴是也。今人之所病癖者，其证亦是也。痞块之候自详本门。积与癥也，乃坚硬；聚与瘕也，移散而动；痃与痞也，坚硬在皮；癖之为候，病在五内，而不可以形状求也。

积也，聚也，癥也，瘕也，痃也，痞块也，皆不外乎饮食气血之凝滞。在医者以意推之治之，量其虚实，权其重轻消息之而已矣。（卷之三十三·积聚门病机·积聚与癥瘕不同　痃癖与痞块亦异）

妇人癥瘕之病，多由七情不节，所伤饮食，寒温不调，气血劳伤，脏腑虚弱，凝滞不通而成癥瘕。癥者，征也，脏气结聚，推之不移，病形可验，故曰癥。瘕者，假也，结聚浮假而痛，推移乃动，故曰瘕。其发动腹痛，气壅结滞于胞络，则月经不行，久则成癥瘕之疾也。（卷之八十三·妇科心镜·妇人癥瘕候）

证治准绳¹⁸

薛新甫云：妇人痃癖癥瘕，大抵因饮食起居七情失宜，亏损脏腑，气血乖违，阴络受伤，循行失度所致。罗谦甫云：养正积自除，必先调养，使荣卫充实，若不消散，方可议下。但除之不以渐，则必有颠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纵情嗜欲，其有不丧身者鲜矣。

《病源》曰：八瘕者，皆胞胎生产、月水往来、血脉精气不调之所生也。肾为阴主开闭，左为胞门，右为子户，主定月水，生子之道，胞门子户，主子精神气所出入，合于中黄门、玉门四边，主持关元，禁闭子精。脐下三寸，名曰关元，主藏魂魄，妇人之胞，三焦之府，常所从止。然妇人经脉俞络合调，则月水以时来至，故能生子而无病。妇人荣卫经络断绝不通，邪气便得往来，入合于脏，若生血未尽，而合阴阳，即令妇人血脉挛急，小腹重急支满，胸胁腰背相引，四肢酸痛，饮食不调，结牢恶血不除，月水不时，或月前月后，因生积聚，如怀胎状。邪气甚盛者，令人恍惚多梦，寒热，四肢不欲动，阴中生气，肿内生风，甚者小便不利，苦痛如淋状，面目黄黑，岁月久即不复生子也。

薛氏曰：《经》云：气主煦之，血主濡之。若血不流则凝而为瘕也。瘕者中虽硬而忽聚忽散，多因六淫七情，饮食起居，动伤脏腑而成，当与痃癖诸证治同，慎勿复伤元气。

（黄瘕）者，妇人月水始下，若新伤堕，血气未止，卧寝未定，五脏六腑虚羸，精神不足，因向大风便利，阴阳开阖，关节四远中于风湿，气从下上，入于阴中，稽留不去，名为阴虚，则生黄瘕。黄瘕之聚，令人苦四肢寒热，身重淋露，卧不欲食，左胁下有气结牢，不可得抑，若腰背相引痛，月水不利，令人不产，小腹急，下引阴中如刺，不得小便，或时寒热，下赤黄汁，令人无子。当刺关元、气冲，行以毒药，瘕下即愈。

（青瘕）者，妇人新产，未满十日起行，以浣洗太早，阴阳虚，玉门四边皆解散，子户未安，骨肉皆痛，手臂不举，饮食未复，五内吸吸，又当风卧不自隐蔽，若居湿席，令人苦寒洒洒入腹，烦闷沉淖^①，恶血不除，结热不得散，则生青瘕。瘕聚在左右胁下，藏于背膂上与肩胛，腰下挛急，腹下有气起，喜唾，不可多食，四肢不欲动摇，手足肿，面目黄，大小便难，其后月水为之不通利，或不复禁，状如崩中，此自过所致，令人少子。疗之当刺胃管，行以毒药有法，瘕当下即愈。

①　淖（nào）：烂泥，泥沼。

（燥瘕）者，妇人月水下恶血未尽，其人虚惫，而以夏月热行疾步，若举重移轻，汗出交流，气血未平，而卒以恚怒，致腹中猥咽不泄，经脉挛急，内结不舒，烦懑少力，气上达胸膈背膂，少腹壅急，月水与气俱不通利，而反以饮清水快心，月水横流，溢入他脏不去，有热则生燥瘕之聚，大如半杯，上下腹中苦痛，还两胁下，上引心而烦，害饮食欲呕吐，胸及腹中不得太息，腰背重，喜卧盗汗，足酸削，久立而痛，小便失时，忽然自出，若失精，月水闭塞，大便涩难，病如此者，其人少子。疗之以长针，按而刺之法度，行以毒药，瘕当下即愈。

（血瘕）者，妇人月水新下，未满日数而中止，因饮食过度，五谷气盛，溢入他脏，若大饥寒吸吸不足，呼吸未调，而自劳动，血下未定，左右走肠胃之间，留络不去，内有寒热，与月水合会，为血瘕之聚，令人腰痛不可以俯仰，横骨下有积气，牢如石，少腹里急苦痛，背膂疼深达腰腹，下挛阴里，若生风冷，子门僻，月水不时，乍来乍不来，此病令人无子。疗之瘕当下，即愈。

（脂瘕）者，妇人月水新来，若生未满三十日，以合阴阳，络脉分，胞门伤，子户失禁，关节散，五脏六腑津液流行阴道，动百脉，关枢四解，外不见其形，子精与血气相遇，犯禁，子精化，不足成子，则生脂瘕之聚，令人支满里急，痹引少腹重，腰背如刺状，四肢不举，饮食不甘，卧不安席，左右走腹中切痛，时瘥时甚，或时少气头眩，身体解㑊，苦寒恶风，膀胱胀，月水乍来乍去，不如常度，大小便血不止，如此者令人无子。疗之当刺以长针，行以毒药，瘕当下，即愈。

（狐瘕）者，妇人月水当日数来，而反悲哀忧恐，若以远行逢暴风疾雨，雷电惊恐，衣被沉湿，罢倦少气，心中恍惚未定，四肢懈惰，振寒，苦寤寐气绝，精神游亡，邪气入于阴里不去，则生狐瘕之聚，食人子脏，令人月水闭不通，少腹瘀滞，胸胁腰背痛，阴中肿，小便难，胞门子户不受男精，五脏气盛，令人嗜食，欲呕，喜唾，多所思，如有身状，四肢不举，有此病者，终身无子。其瘕有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疗。以长针急持刺之，行以毒药有法，瘕当下，即愈。

（蛇瘕）者，妇人月水已下新止，适闭未复，胞门子户劳伤，阴阳未平，荣卫分行，若其中风暴病羸劣，饮食未调，若起行当风，及度泥涂，因冲寒太早，若坐湿地，名阴阳乱，腹中虚，若远行道路，饮污井之水，食不洁之食，吞蛇鼠之精，留络不去，因生蛇瘕之聚。上食心肝，长大其形若漆，在脐上下，还㽲左右胁，不得吐气，两股胫间苦疼，少腹多热，小便赤黄，膀胱引阴中挛急，腰目俱痛，难以动作，喜发寒热，月水或多或少，有此病者，不复生子。其瘕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治。疗有法，行以毒药，瘕当下，即愈。

（鳖瘕）者，妇人月水新至，其人剧作罢劳，汗出衣服润湿，不以时去之，若当风睡，足践湿地，恍惚觉悟，踱立未安，颜色未平，复见所好，心为之开，魂魄感动，五内脱消，若入水浣洗沐浴，不以时出，而神不守，水精与邪气俱入，至三焦之中幕，玉门先闭，津液妄行，留络不去，因生鳖瘕之聚。大如小柈^①，令人少腹内切痛，恶气左右走，上下腹中苦痛，若存若亡，持之跃手，下引阴里，腰背亦痛，不可以息，月水不通，面目黄黑，脱声少气，有此病者，令人绝子。其瘕有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治。疗有法度，以长针按疗之，行以毒药，瘕当下，即愈。

①　柈（pán）：古同“盘”，盘子。

（血癥）妇人寒温失节，脏腑气虚，风冷在内，饮食不消，与血气相结，渐生颗块，盘牢不移动者是也。皆因血气劳伤，月水往来，经络痞塞，恶血不除，结聚所生，久而不瘥，则心腹两胁苦痛，害于饮食，肌肤羸瘦。问：癥一也，何以知是血癥？曰：血之外证，瞀^②闷烦躁，迷忘惊狂，痰呕汗多，骨热肢冷，其蓄在下焦者，必脐下结急，外热内痛，尺脉洪而数也。桃仁、灵脂、生地黄、牛膝、大黄、甘草祛逐之。

②　瞀（mào）：昏昏沉沉。

（薛）前证多兼七情亏损，五脏气血乖违而致。盖气主煦之，血主濡之，脾统血，肝藏血，故郁结伤脾，恚怒伤肝者多患之，腹胁作痛，正属肝脾二经证也。洁古云：养正积自除。东垣云：人以胃气为主，治法当主于固元气，而佐以攻伐之剂。必需之岁月，若期速效，投以峻剂，反致有误。（女科·卷之三·杂证门下·积聚癥瘕）

济阴纲目¹⁹

《大全》云：妇人癥痞，由饮食失节，脾胃亏损，邪正相搏，积于腹中，牢固不动，有可征验，故名曰癥；气道壅塞，故名曰痞。得冷则发，冷入子脏则不孕，入胞络则月水不通。薛氏曰：前证若脾胃虚弱，用六君子加芎归；若肝脾虚弱，用补中益气及归脾汤薛氏之说，可为病久虚羸者法；若肝火郁滞，佐以芦荟丸、六味丸，外贴阿魏膏。患者须慎七情六淫，饮食起居，治者不时审察病机而药之，庶几有效。（卷之五·积聚癥瘕门·论妇人癥痞）

《大全》云：妇人食癥，脏腑虚弱，月候来时，食生冷之物，脾胃既虚，不能消化，与脏气相搏，结聚成块，日渐生长，盘牢不移，故谓之食癥也。

薛氏曰：前证若形气弱，须先调补脾胃为主，而佐以消导。若形气充实，当先疏导为主，而佐以补脾胃。若气壅血滞而不行者，宜乌药散，散而行之。散用乌药、莪术醋浸炒，桂心、当归、桃仁、青皮、木香各等分为末，每服二钱，热酒调下。

脾气虚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归，补而行之；若脾气郁血不行者，宜用归脾汤，解而行之；若肝脾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遥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积痞块之证为有形，盖邪气胜则实，真气夺则虚，当养正辟邪，而积自除矣。虽然坚者削之，客者除之，胃气未虚，或可宜用，若病久虚弱者，不可轻试也。（卷之五·积聚癥瘕门·论食癥）

《大全》云：妇人寒热失节，脏腑气虚，风冷在内，饮食不消，与血气相结，渐生颗块，盘牢不移动者是也。皆因血气劳伤，月水往来，经络痞塞，恶血不除，结聚所生，久而不瘥，则心腹两胁苦痛，害于饮食，肌肤羸瘦。

问癥一也。何以知是血癥？曰：血外之证有以左畔为血癥者，凡肝之部，皆可为血病，瞀闷烦躁，迷忘惊狂，痰呕汗多，骨热肢冷。其蓄在下焦者，必脐下结急，外热内痛，尺脉洪而数也。桃仁、灵脂、生地黄、牛膝、大黄、甘草祛逐之。薛氏曰：前证多兼七情，亏损五脏，气血乖达而致此说甚佳。盖气主煦之，血主濡之，脾统血，肝藏血，故郁结伤脾，恚怒伤肝者，多患之。腹胁作痛，正属肝、脾二经证也。洁古曰：养正积自除。东垣云：人以胃气为主，治法当主于固元气，而佐以攻伐之剂，必需之岁月，若期速效，投以峻剂，反致有误。（卷之五·积聚癥瘕门·论血癥）

《准绳》云：古方有五积六聚、七癥八瘕之名，五脏之气积，名曰积，故积有五；六腑之气聚，名曰聚，故聚有六，杂病《准绳》，言之详矣癥瘕积聚，并起于气，故有气积、气聚之说。然谓瘕属血病者，气聚而后血凝也，其夹食夹痰，又各随所积而变见矣。夫痰与血食，皆赖气以为之行化，故气行物生，气病物病，此百病所以皆生于气，而破血、消痰、消食之剂，必用气药者以此。若夫七癥八瘕，则妇人居多，七者火数，属心，盖血生于心；八者木数，属肝，盖血归于肝。虽曰强分，理似不混。夫癥者，坚也，坚则难破；瘕者，假也，假物成形。古人将妇人病为痼疾，以蛟龙等为生瘕，然亦不必如此执泥。妇人癥瘕并属血病，龙、蛇、鱼、鳖、肉、发、虱瘕等事，皆出偶然，但饮食间误中之，留聚腹脏，假血而成，自有活性。亦犹永徽中僧病噎者，腹中有一物，其状如鱼，即生瘕也。与夫宿血停凝，结为痞块，虽内所感之不同，治法当以类相从，所谓医者意也，如以败梳治虱瘕败梳、败篦同用，盖取义耳，或未必尽善、铜屑治龙瘕、曲蘖治米瘕、石灰治酒瘕，如此等类，学者可以理解也。（卷之五·积聚癥瘕门·论妇人癥瘕并属血病）

简明医彀²⁰

是证由七情时动，饮食失节，寒温不调，气血凝滞而成。故癥者，脏腑气结有形可征也。瘕者，痛处无定，浮假可移也。发则气壅腹痛，相引两胁，烦闷。滞于经络，月水不通，亦当丸药治之。（卷之七·癥瘕）

病机沙篆²¹

或曰：癥瘕与痞癖、痃疝、积聚有何分别，其病相似，请得其详，并论其治。曰：癥者征也，又精也，以其所征验及久而成精萃也。王叔和《脉经》云：左手脉横，癥在左；右手脉横，癥在右。……瘕者假也，又遐也，以其假借气血而成形，又历年遐远之谓也。癥瘕腹中积块坚者曰癥，有物形曰瘕。《史·仓公传》：蛲瘕为病，得之酒，且内饮以芫花一撮，出蛲可数升，病已。《正义》曰：犬狗鱼鸟，不熟食之成瘕病。方书云：腹中虽硬，忽聚忽散，无有常准，谓之瘕。言病瘕而未及癥也。《经》曰：小肠移热于大肠，为伏瘕。痞者否也，如天地不交之否，内柔外刚，万物不通之义也。物不可以终否，故否久而成胀满，而莫能疗焉。积者迹也，挟痰血而成形迹，亦郁积至久之谓耳。聚者绪也，依元气以为端绪，亦聚散不常之意也。痃癖者，悬绝隐僻又玄妙莫测之名。《六书》故云：癖积，弦急也。本草陈藏器曰：昔有患痃癖者，取大蒜合皮，截去两头吞之，名曰内灸，果获效。（卷下·癥瘕积聚痞癖痃疝）

大抵痞与痃癖，乃胸鬲间之候；积与聚，为肚腹内之疾。因属上中二焦之病，故多见于男子。其癥与瘕者，独见于脐下，是为下焦之疾，故常得于妇人。凡腹中积聚如块，俱为恶候，切勿视为寻常而不求早治。若待胀满已成，胸腹鼓击，虽仓、扁复生，亦莫能救，遘^①斯疾者，可不惧乎！（卷下·癥瘕积聚痞癖痃疝）

①　遘（ɡòu 构）：遭遇。

医林绳墨大全²²

癥瘕

癥者征也，气聚而成癥，发无定处也。又曰：发于小腹，下上无时，发已而不知所去者。治宜散气之剂，佐以升提之药，如二陈加青皮、山楂、升麻、柴胡、香附、当归、黄芩之类。瘕者假也，假物成形，血之积也。皆由经产之后，血行未尽，男女交搆，致使恶血阻滞其间，不能尽出，日积长大，小腹有块，疼胀不时者也。治宜破血行血之剂，如芎、归加红花、苏木、香附、乌药、丹皮、白芷、炒黑干姜等剂可也。《脉经》曰：血瘕弦急而大者生，虚小弱者，即是死形。

【愚按】

癥瘕之症，在妇人有之，由乎气聚而血不行也。盖男女交搆之间，男子多泄，女子多闭，阴火即起，闭而不行，陷于小腹，是则为癥，癥当行气可也。又或当经之时，经行未尽，交搆阻塞，血室有伤，留而不散，是则为瘕，瘕当破血可也。又或由产后败瘀留滞，或七情气郁生痰，与血相结而后成形。外症面黄作寒热，内症闭经腹痛，得寒则发，脉多沉紧。治者须调其气而破其血，衰其大半而止，不可峻攻猛治，以伤元气。惟扶脾正气，待其渐化，古开郁正气散，以白术六分，青陈皮各七分，甘桔各六分，香附一钱，砂仁四分，山楂八分，麦芽六分，神曲五分，茯苓五分，玄明粉六分，生姜煎服。服十帖后再吞香粉丸，香附一两，海粉一两，桃仁一两，白术五钱，神曲糊丸，陈米汤下。又有香术丸、四香丸，是二丸，俱能治血蛊、气蛊坚硬如铁。香术丸，药则用木香五钱，没药四钱，桂心七钱，莪术一两，三棱一两，槟榔一两，芫花二钱，五灵脂七钱，桃仁五十，白术五钱，阿魏八钱，醋糊丸，姜汤下，每服百粒。四香散药用木香一两，沉香七钱，乳香七钱，人参五钱，川芎一两，陈皮五钱，干姜五钱，桂心六钱，砂仁四钱，小茴香五钱，亦用醋糊为丸，每服香附汤下百粒。盖攻击之药，重病病受，轻病胃气受之而先伤矣。若待其块尽而后补，则胃气之存也，几希矣。

【治法主意】

癥瘕之症，利气行血，调脾向导为要。（卷之七·癥瘕）

女科经纶²³

《证治准绳》曰：《大全良方》分痃、癖、诸气、疝、瘕、腹中瘀血、癥、痞、食癥，凡七门。痃者，在腹内，近脐左右，各有一条，筋脉急痛，大者如臂，次者如指，因气而成，如弦之状，故名曰痃。癖者，僻在两肋之间，有时而痛，故名曰癖。疝者，痛也。瘕者，假也。其结聚浮假而痛，推移乃动也。八瘕者，黄瘕、青瘕、燥瘕、血瘕、脂瘕、狐瘕、蛇瘕、鳖瘕。积在腹内，或肠胃之间，与脏气结抟坚牢，虽推之不移，名曰癥，言其病形可征验也。气壅塞为痞，言其气痞塞不宣畅也。伤食成块，坚而不移，名曰食癥。瘀血成块，坚而不移，名曰血癥。若腹中瘀血，则积而未坚，未至于成块者也。大抵推之不动为癥，推之动为瘕也。至疝与痃癖，则与痛俱，痛即现，不痛即隐。在脐左右为痃，在两肋间为癖。在小腹，牵引腰胁为疝。恐学者一时难了，未免淆乱，故总叙条析之。（卷八·杂证门·癥瘕痃癖证·妇人癥瘕痃癖形状总考）

李氏曰：善治癥瘕者，调其气而破其血，消其食而豁其痰，衰其大半而止，不可猛攻，以伤元气。宁扶脾胃正气，待其自化。凡攻击之药，病重病受之，病轻则胃气受伤矣。或云，待块消尽而后补养，则胃气之存也几希。（卷八·杂证门·癥瘕痃癖证·治癥瘕不同峻攻以伤元气）

武叔卿曰：癥瘕积聚，并起于气，故有气积气聚之说。然谓瘕属血病者，气聚而后血凝也。其夹食夹痰，又各随所积而变见矣。夫痰与血食，皆赖气以行化。故气行物生，气病物病。此百病所以皆生于气，破血消痰消食之剂，必用气药者，以此也。

慎斋按：以上三条，序治痞癖癥瘕之大法也。夫痞癖癥瘕，不外气之所聚，血之所凝。故治法不过破血行气，《济阴》又推广痰食瘀血，兼以行气为主也。《内经》有石瘕、肠覃二证，前已载之胎前鬼胎证，故兹不复赘。（卷八·杂证门·癥瘕痃癖证·治癥瘕积聚以行气为主）

辨证录²⁴

人有肝气甚郁，结成气块，在左胁之下，左腹之上，动则痛，静则宁，岁月既久，日渐壮大，面色黄槁，吞酸吐痰，时无休歇，人以为痞块也，谁知木郁而成癥瘕乎？夫肝木之性，最喜飞扬，不喜闭滞。肝气一郁，必下克脾胃。脾胃受克，则气不能畅行于脏腑，遇肝之部位，必致阻滞而不行，日积月累，无形化为有形，非血积而成瘕，必食积为癥也。治法舒其肝中之郁，助其脾胃之气，则有形仍化为无形矣。倘见有形，误认为食与血，妄用消食败血之剂，则脾胃之气大伤，而肝之郁仍不能解，势必其形愈大，往往有致死不悟者，不重可悲乎？方用平肝消瘕汤治之。（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脾气虚寒，又食寒物，结于小腹之间，久不能消，遂成硬块，已而能动，人以为癥结而生瘕也，谁知是命门火衰不能化物乎？夫脾乃湿土，必藉命门之火熏蒸。倘命门火衰，则釜底无薪，何以蒸腐水谷哉。譬如阳和之地，有太阳之照，则万物发育。处于阴寒幽冷之区，则草木萎槁，安得有萌芽之达耶？又譬如淤泥湿田，非遇烈日炎氛，未易烁干，是土必得火而燥也。人身脾土何独不然，无火则所用之饮食停积于中，而癥瘕生焉。若用攻逐之法，则亏损脾阴，势所不免。何若仍补命门之火，扶助脾土，则旺土自能消化，不必攻逐而癥瘕自开，更觉渐移默夺之为胜哉。方用温土消瘕汤。（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气虚下陷，饮食停住于脾胃之间而成块者，久则其形渐大，悠悠忽忽，似痛不痛，似动不动，人以为痞块也，谁知是阳气不升之故乎？夫脾胃之气，日动宜升，不可一朝下陷。倘饥饱劳役，以伤其形，房帏秘戏，以伤其骨，加之厚味醇醪，不节口腹，则脾胃之气何能升哉？于是阳闭于阴之中，阴离于阳之内，阴阳两不交接，饮食不易消化矣。即能消化而气结不伸，亦能成形，但其形外大而内歉，按之如空虚之状，见假象以惑人也。治法不必治块，惟升提阳气，则脾胃无下陷之虚，气块不消而自化矣。方用补中益气汤。（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正值饮食之时，忽遇可惊之事，遂停滞不化，久成癥瘕者。医有作痞块治之不效，用补药治之亦不效，盖惊气之未收也。夫少阳胆气，主发生者也，一遇惊则其气郁结不伸。胆与肝为表里，胆病而肝亦病，必加怒于脾胃之土。脾胃畏木气之旺，不能消化糟粕，于是木土之气两停于肠胃之间，遂成癥瘕而不可解也。治法必须开少阳之郁为先，佐之平肝之剂，则脾胃不畏肝胆之克，自能分消水谷，何至癥瘕之不散哉？方用逍遥散治之。（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偶食难化之物，忽又闻惊骇之事，则气结不散，食亦难消，因而痰裹成瘕，人以为痞也，谁知是惊气之闭结乎？夫惊则气下，疑有食必随气而下矣，胡为因惊反多留滞耶？不知气乃无形，食乃有形也。无形之气，随惊而下降；有形之物，随惊而上升。且惊则气下于肝中，而不下于脾中也。气下于肝，则肝之气不散，而下克脾土，即无物相间，尚留物不化，况原有难化之物，受于未惊之前，安得即化乎？此癥瘕所以生也。治法必去惊骇之气，大培脾胃之土，则癥瘕不攻自散也。方用培土化瘕汤。（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饱食即睡于风露之间，睡未觉腹中饱闷不舒，后遂成痞，人以为食未消而成痞也，谁知风露之邪裹痰于胃中乎？夫风邪阳邪也，露邪阴邪也。二邪合，而不阴不阳之气最难化物，故往往停积腹中而不散。治法通其阴阳，使阳邪入于阴之中，阴邪出于阳之外，则阴阳正气两不相损，庶痰气开而邪易遁也。第阳邪易散，而阴邪难散。然虽有阴阳之分，而祛邪何论阴阳。但补其阴阳之正气，则邪不祛而自祛矣。方用两祛丹。（卷之七·癥瘕门）

人有食蔬菜之类，觉胸膈有碍，遂疑有虫，因而作痞，人以为虫子之作祟也。谁知是心疑而物不化乎？夫脾胃主化物者也，毋论蔬菜入胃俱化，即虫子之类，到胃入脾安有不化者乎？虫即消化，何能成痞？盖疑心害之也。夫脾胃之所以能化物者，全藉乎先后天之火气也。后天火气在心包，先天火气在命门，心包之火生胃，命门之火生脾。脾胃有二经火气，而后能化糟粕而出精微，土得火而生也。食蔬菜而动疑，则心动矣。心包代心出治，主动而不主静。今心动而心包反不敢动，心包不代心君以出治，则火气不入于胃。胃既不能化物，而脾遂不为胃以运行，其所食之物，又安能化？自然停住于腹，而成痞矣。若不解其疑，止去健脾消痞，则癥瘕宁易荡除哉。方用释疑汤。（卷之七·癥瘕门）

冯氏锦囊秘录²⁵

癥者，是因伤食得之，其状胁肋、心胸烦闷，饮食不下，吐逆恶心日久不治，渐成癥结，又曰食结。其症属阴，阴主静，故癥定于一处而不移。

瘕者，是因伤血得之，其状胸膈烦闷，痛引少腹，时或攻筑，上抢心胸，虽不阻食，渐成瘕结，又曰血结。然此与癥总以荣卫俱虚，风寒袭于外，饮食滞于中，久而不化则邪并于阴而为癥，邪并于阳则为瘕。瘕者假物象形，动而不息，去来无常，或两胁间有块如石，按之则痛，不按则轻，久而不已，面黄肌瘦，肚硬而胀，腹现青筋，昼凉夜热，食减餐泥，成为疳积。治宜调脾养胃，磨积清疳，非一日一夕可愈也。（杂症大小合参·卷十三·癥瘕痞癖）

女科指掌²⁶

【歌】

痃癖聚瘕痞疝癥，血凝痰气食兼成。《难经》五积由于脏，六聚相传腑所生。肠覃经行气分病，石瘕不月血相并。青黄燥血脂狐鳖，虱发蛇鱼亦瘕名。（卷之一·调经门·积聚癥瘕肠覃石瘕）

临证指南医案²⁷

夫癥者征也，血食凝阻，有形可征，一定而不移。瘕者假也，脏气结聚，无形成假，推之而可动。昔有七癥八瘕之说，终属强分名目，不若有形无形之辨为明的也。二症病在肝脾，而胃与八脉亦与有责。（卷九·癥瘕）

四圣心源²⁸

癥瘕之病，多见寒热，以气血积聚，阳不外达，故内郁发热，阴不内敛，故外束而恶寒。气统于肺，血藏于肝，气聚者，多下寒，血积者，多上热。盖离阴右降，而化金水，及其成水，而又抱阳气，故下焦不寒，气聚则金水失其收藏，阳不下蛰，是以寒生。坎阳左升，而化木火，及其成火，而又含阴精，故上焦不热，血积则木火失其生长，阴不上根，是以热作。

血性温暖而左升，至右降于金水，则化而为清凉。血之左积者，木之不温也；血之右积者，金之不凉也。气性清凉而右降，至左升于木火，则化为温暖。气之右聚者，金之不清也；气之左聚者，木之不暖也。而溯其原本，总原于土，己土不升，则木陷血积；戊土不降，则金逆而气聚。中气健运而金木旋转，积聚不生，癥瘕弗病也。（卷六·杂病解中·积聚根原）

证治要义²⁹

癥瘕论

《妇科大全》说女人有五积六聚、七癥八瘕、痃癖疝痞之名，原其实皆气血壅滞所致。盖五脏之气积，而积遂有五。六腑之气聚，而聚亦有六。癥者，征也，病形可征验也。瘕者，假也，假气血以成形也。痃者，少腹一道大筋鼓起，如弓弦之状。癖者，辟处两肋之间，痛则见，而不痛即不见也。疝者，阴邪入于膀胱，诜诜然^①上冲而痛也。痞者，邪气痞塞于腹中，正气扞格^②而不通也。此皆阴阳不和，元气不得宣布，外感物类邪淫之气，结于血分，则为癥，为瘕，为硬块；结于气分，则为痞，为疝，为痃癖。要皆气积血聚而然也。奈何《病源》《医鉴》杂分青瘕、黄瘕、血瘕、气瘕、狐瘕、脂瘕、蛇瘕、龟瘕、虱瘕、蛭癥、发癥、肠覃，以及鬼胎怪产等证，不过病人生出此物之后，视其形而名之也。何尝特具识力，以为先觉之矩^③哉。即有《杂病准绳》所云，癥瘕之类，身热面黄，腹内切痛，按之坚，推之移，月事以时下等语，亦未能条分缕析，教人如何治之也。且积聚盘踞腹中，其形不可得见，外看一若怀胎之状，徒有其名而无其治，孰是玉石攸分哉！到不如随机应变，察其于何而来，于何而往。始于气分者，按摩熨炙，以类从之，从之不应，即以所畏之属折之，如铜屑治龙瘕、曲蘖治米癥之类是也。若深入血分，日积月聚，不上不下，即有巴豆、硇砂等剂，未可恃为无恐矣。此症惟虚弱之人最多，盖脾虚则中焦不运，肾虚则下焦不化，正气不行，则邪气得以居之，当与《金匮》积聚篇合看。以后只教妇人于经行之时，生产之后，一切服食起居，必须时防时慎。失谨微若秋毫，成患重于山岳，可不畏哉。

①　诜（shēn）诜然：和聚貌。这里指阴邪聚集。

②　扞（hàn）格：相抵触。

③　矩（jǔ）：法则，规则。

癥瘕证治

徐文伯曰：妇人有癥瘕、积聚、痃癖、痞疝等病，名色虽多，而其实只要在气血上分得明白。盖牢固不移有定处者，是血病也。推移转动忽聚忽散者，是气病也。气病宜七气汤、正阳丹，血病宜血竭散、乌药散，甚者用硇砂丸、干漆散、见丹、桃奴饮。余尝以水蛭、虻虫治血癥，三棱、莪术治气瘕，牵牛、甘遂治水，雄黄、轻粉治痰，阿魏、巴霜治食。药虽峻厉，有病则病当之，不必畏也。

集古

《金匮经》云：妇人宿有癥病，未及三月而得漏血不止，胎动在脐上者，为癥痼害。孕前三月经水利时胎也，后三月下血者衃也，当下其癥，宜桃仁丸主之。

张子和曰：《经》云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经》又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虚则邪实，而癥瘕之所由成也。其气内连子脏则不孕，内连冲任则月水不利。此病痛者易治，不痛者难医。盖痛者，正气与之相抗，故祛之易；不痛者，另结窠囊，正气不与相抗，是以难也。

罗谦甫曰：妇人虚弱，四时有感，则生此病。积在阴分而有渊薮^④，聚在阳分若乌合。然治此宜先调养营卫，然后用药攻之。若据用干漆、硇砂、巴豆、麝香之类，则必至有倾覆之害。至于用方，大意与治鼓胀积聚相仿。（卷六·妇科·癥瘕）

④　渊薮：这里指积聚集中的地方。渊，深水，鱼住的地方；薮，水边的草地，，兽住的地方。

罗氏会约医镜³⁰

《脉经》曰：妇人疝瘕积聚，脉弦急者生，虚弱者死。少阴脉浮而紧，紧则疝瘕，腹中痛，半产而堕伤。浮则亡血，恶寒绝产。尺脉涩而浮牢，为血实气虚，其发腹痛，逆气上行。此为胞中有恶血，久则结成血瘕也。子和云：遗溺、阴痿、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后小腹有块，或时动移，前阴突出，后阴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谓之疝，而谓之瘕。（卷十四·妇科·经脉门·论癥瘕）

彤园妇人科³¹

凡孕妇素有癥瘕旧疾，或有新病应攻下者，但攻其大半，余俟其自消。《经》曰：有故无陨。言药虽峻利，有病则病受之，不得伤胎也。又曰：攻其大半而止。言用药必须与脉症相当，攻亦无害。但攻去病之大半，其余听之自愈，不可尽攻，以损伤气血。观此又何疑于有妊不可攻下之说耶。（卷四·胎前本病门·胎兼癥瘕）

金匮启钥³²

癥瘕虽各异名，统之不离夫血之为祸。是故血积腹内，或肠胃与脏气结坚，推之不移，名曰癥，言其病形可征验也。然而有别焉，其一曰食癥。彼夫脾胃虚弱之人，当月而食生冷，未能消化，结聚成块，渐长，牢不可移，治法虚者先用芪、附、白术、淮药之属以补脾胃，后用攻伐之剂以消导之。若体实，则先行消导，后佐以补脾胃之药。若因气滞血壅，则用乌药散。其二曰血癥。彼夫体虚气冷之人，寒温失节，在内饮食不消，与气血相结，渐生颗块，盘牢不能移动，症形瞀闷，烦躁，迷志惊狂，痰呕汗多，骨蒸脉冷，蓄于下焦，外热内痛，而脐结急，尺脉洪数，治宜用桃仁、甘草、灵脂、大黄、生地、牛膝之类逐之。其三曰气癥。因劳举伤气，积结成丸，运转不散，无别外症，治宜排气饮、木香顺气散，后用人参养营汤以调补之。其四曰郁癥。因忧郁伤气，结聚成块，坚硬如石，或在上，或在下，按之不软，推之不移，每遇经行则块移腹痛难忍，治宜多服八味逍遥散，候散服加味归脾汤。其五曰痰癥。因暴怒伤肝损肾，致水泛为痰，结无数小丸，运转满腹，时忽作痛，治宜导痰汤，散后服补中益气汤加芥子。其六曰石癥。因寒客子门，气塞不通，血壅不流，以留止，结硬如石，治宜先服乌药散，或见丸，后进当归破瘀汤，或和血通经汤。其七曰瘀癥。因经行未尽，或怒伤劳役，或寒温失节，阻瘀成块，积牢不散，时作腹痛，且热蒸身倦，饮食不思，肌肉瘦削，治此虚者，先服补中益气以固本，继进破瘀汤。此七癥之治法也。至于瘕者，假也。其结聚浮假而痛，推移乃动也。然而名状亦有别焉。其一曰黄瘕，令人痛苦，四肢寒热，身重淋露，卧不欲食，左胁下有气结，牢不可抑，腰背引痛，月水不利，小腹喘急，下引阴中如刺，不得小便，下赤黄汁，治宜皂角散以导之。其二曰青瘕，聚在左右胁下，藏于背膂上，与肩胛腰下挛急，腹下有气起，喜唾不多食，四肢不欲动摇，腹肿，面目黄，大小便难，其后月水不通，或复不禁，状如崩中，戎盐散以导之。其三曰燥瘕，大如半杯，上下腹中苦痛，环于两胁下，上引心而烦害，饮食欲呕吐，胸及腹中不得太息，腰背重，喜卧盗汗，足瘦削，久立而痛，小便失时，忽然自出若失精，月水闭塞，大便涩难，治宜润散汤。其四曰血瘕，令人腰痛，不可以俯仰，横骨下有积气，牢如石，小腹里急，苦痛，背膂热，深达腰腹，下挛阴里，若生风冷，子门僻，月水不顺，乍来乍不来，治宜桃花破瘀汤。其五曰脂瘕，令人肢满里急，痹引小腹重，腰背如刺状，四肢不举，饮食不甘，卧不安席，左右走，腹中切痛，时瘥时甚，或时少气，头眩身体解，苦寒恶风，膀胱胀，月水不如常，乍来乍不来，小便血不止，治宜小柴胡汤。其六曰狐瘕，食人子脏令月水闭，少腹瘀滞，胸胁腰背痛，阴中肿，小便难，胞门子户，不受男精，不藏气盛，令人嗜食欲呕，喜睡多所思，如有妊状，四肢不举，治宜雄朱散或苏合香丸。其七曰蛇瘕，上食心肝长大，其形若膝，在脐上下，还于左右胁，不得吐气，两股胫间苦痛，少腹多热，小便赤黄，膀胱引阴中挛急，腰目俱痛，难以动作，喜发寒热，月水或多或少，其瘕手足成形者难治，未成者可治，治宜雄朱丸、剪红丸。其八曰鳖瘕，大如小蚌，令人小腹切痛，恶气左右走，上下腹中苦痛，若存若亡，持之跃手，下引阴里腰背痛，不可以息，月水不通，面目黄黑，脱声少气，其瘕有手足，成形者杀人，未成者可治，治宜雄朱丸，继用茸朱丸。此八瘕之治法也。且有曰肠覃者，肠者大肠，覃者延也。大肠以传为事，肺之腑也。肺主气，得热则泄，冷则凝，今寒客于大肠，故卫气不匀，有所系止，而结瘕在内帖着，其延久不已，气散则清，聚则浊，结为瘕聚。所以恶气发起，息肉生，小渐大，至期而鼓，腹如怀子之状，此气病而血未病，故月事不断，应时而下，用晰露丸、木香通气散主之。又有名疝瘕者，疝者，痛也。瘕者，假也。结聚浮假推移乃动，用当归散治之，有曰癥痞者，由饮食失节，脾胃亏损，邪正相搏，积于胸中，牢固不可移，治法若脾虚弱者，六君子汤加芎、归。肝脾虚，补中益气汤及归脾汤。肝火郁滞，佐以芦荟丸、地黄丸。抑有名痃癖者，皆阴阳不和，邪冷之气，搏急不散，得冷则发疼痛，治宜理中汤加桔梗、椒目、安桂。抑有疹焉，其类不一。……通观等病，统不外发于气血两途。治法多矣，大概养正培本为先。古人制治，必先调养营卫，务使营卫充实，血气不亏，倘不消散，乃从议下，若辄行攻伐，除不以渐，未必无颠覆之忧也，是宜慎之。（卷二·积聚癥瘕论）

（血癥）产后瘀血不行与气相搏，而成血癥成形不散，脐腹疼痛。初起五物煎、决津煎。形壮瘀蓄，失笑散。瘀血有宜温散者，则四神散。必须养正为嘉，不可徒攻以贻误也。若因郁结，加味归脾汤；肝脾血热，逍遥散；脾胃虚寒，温胃饮；肝肾虚寒，大营煎、暖肝煎；脾肾虚寒，理中汤、理阴煎；肾中火弱，以致脾气亏衰，八味丸。（食癥）脾胃气亏，不能运化饮食，致留滞而成食癥。无论形实体虚，总以补养佐消导之法为稳。气壅血滞，乌药散；脾胃气虚，六君子加川芎；脾郁气滞，归脾汤；肝旺血燥，加味归脾汤。（气瘕）且夫瘕者，假也。假物成形，状虽与癥相类，血癥坚顽，气瘕假散，四磨饮、木香顺气均对证之药。七情气结，木香调气汤，心气可用圣愈汤，脾气莫若异功散。脾胃虚者，六君子汤、五君煎；肝肾寒者，理中汤、暖肝煎。若虚在阴分而留痰饮，呕恶疼痛则用理阴煎。虚在血分而气滞，腹中疼痛，莫若五物煎。脾胃气陷补中益气汤，气血俱虚十全大补汤。如此养正以为主，正气足则邪气自除，又何疾之不寥乎。（卷五·积聚论·附·血癥食癥气瘕）

血证论

瘀血在经络脏腑之间，则结为癥瘕。瘕者，或聚或散，气为血滞，则聚而成形，血随气散，则没而不见。……癥之为病，总是气与血胶结而成，须破血行气，以推除之，元恶大憝，万无姑容。即虚人久积，不便攻治者，亦宜攻补兼施，以求克敌。（卷五·瘀血）

医学衷中参西录³³

女子癥瘕，多因产后恶露未净，凝结于冲任之中，而流走之新血，又日凝滞其上以附益之，遂渐积而为癥瘕矣。癥者，有实可征，在一处不移。瘕者，犹可移动，按之或有或无，若有所假托。由斯而论，癥固甚于瘕矣。此证若在数月以里，其身体犹强壮，所结之癥瘕犹未甚坚，可用《金匮》下瘀血汤下之。然必如《金匮》所载服法，先制为丸，再煎为汤，连渣服之方效。

若其病已逾年，或至数年，癥瘕积将满腹，硬如铁石，月信闭塞，饮食减少，浸成痨瘵，病势至此，再投以下瘀血汤，必不能任受；即能任受，亦不能将瘀血通下。惟治以拙拟理冲汤，补破之药并用，其身形弱者服之，更可转弱为强。即十余年久积之癥瘕，硬如铁石，久久服之，亦可徐徐尽消。

然癥瘕不必尽属瘀血也。大抵瘀血结为癥瘕者，其人必碍生育，月信恒闭。若其人不碍生育，月信亦屡见者，其癥瘕多系冷积。其身形壮实者，可用炒熟牵牛头次所轧之末三钱下之，所下之积恒为半透明白色，状若绿豆粉所熬之糊。若其身形稍弱者，亦可用黄芪、人参诸补气之药煎汤，送服牵牛末。若畏服此峻攻之药者，亦可徐服丸药化之。方用胡椒、白矾各二两，再用炒熟麦面和之为丸，桐子大，每服钱半，日两次。服至月余，其癥瘕自消。

若其处觉凉者，多服温暖宣通之药，其积亦可下。（第五期第七卷·论女子癥瘕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