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混乱东京

大地颤抖，肉眼可见的消防栓，水管几乎全部破裂，鱼类两栖类以残缺的姿态落在马路中央。

公共马路裂开，涩谷区的汽车全部停了下来，大批人员从写字楼与居民住房中跑出来往空旷地方移动。

城市上空，一辆浮空飞艇缓缓驶过。

张晓晨俯瞰大地，嗅着空气中那股子熟悉的血腥味。

发生地震以后，本来要离开的平原便拉着他一起离开，从学校顶楼乘坐已经准备好的浮空飞艇离开。

房屋开始倾斜，地面渐渐生长出类似树木枝条的生锈钢筋。

涩谷区的安倍家没了踪迹以后，芦屋重工的人再也忍不住，选择提前动手，埋藏在地下的那玩意，提前扩散了，照道理来说，应该等到春日祭才对。

“这个给你。“

平原抽出一沓皱巴巴的纸条，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

张晓晨一愣，老实说，他现在能读懂日语，但英文这东西本身，还不能做到正常阅读与交流。

“这是一份文书，在底下填写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天皇不亏待每一个帮他做事的人，你死了之后，尸体会运回故乡，天皇会赐予你家里的人一笔费用。“

“我死之后，送到华夏龙虎山脚下埋了就行，我不想留在东洋。“

平原点点头，看着高中教学楼的方向嘀咕了一句：

“那个叫桃香悠的姑娘，关系跟你还算不错，就这样给人家丢下？“

张晓晨没吭声，脑海里全是昨晚在铃木家的所见所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桃香悠的命不用自己处理。

如果猜错了，死了，也就死了，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不需要对人有太多牵挂。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东京湾。“

平原回答道：

“我已经跟天皇那边的人说好了，我们直接过去汇合就行，得先让这场地震停下来，避免群众恐慌。“

张晓晨问道：

“安倍家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玄诡任务很清晰，全是关于安倍家的信息，另外两家，似乎根本入不了玄诡乐园的眼。

“复古。“

平原解释道：

“安倍晴明是一个跨时代的人物，从政治上辅佐天皇一人之下，从阴阳师的角度上，封印玉藻前，那智山天狗，开创式神时代，几乎是这个人独立完成的。“

式神，以前听师父说起过。

类似于把《山海经》里每一只生灵的魂魄磨灭，再让肉身寄托于自身，完美调动这些生灵的能力。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可这些生灵的能力，可以完美交给下个人使用。

阴阳师时代，也是从安倍晴明开始，才拥有了大规模杀伤力。

“阴阳师的辉煌已经过去了，他们要做的，是让阴阳师重新拥有过去的历史地位。贺茂家在近十年来赞同安倍家的意愿，至于芦屋家，倒更希望在历史的夹缝中生存。“

张晓晨点点头，瞬间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清晰了起来。

如果芦屋重工下面圈养的是八岐大蛇，那么东京湾下方，估计也是过去的生物。

东洋神话故事中，所有神祇都住在海上，一个叫做高天原的岛屿。

后来东洋国家岛屿建立，那座高天原就因为海啸被吞没了。

思绪正胡乱飘着，张晓晨脚下的伥鬼幻化而出，当着平原的面变成没有脑袋的老虎，冲着右后方的高楼大厦嘶吼。

伥鬼的感知力传遍全身，张晓晨立刻拉着平原往浮空飞艇的边缘跑去。

就看到那栋写字楼顶端，一身着军装的男子趴着，手里的火箭筒对准飞艇，砰的一声轰了出来。

一瞬间的功夫，浮空飞艇燃烧着熊熊大火，于空中爆炸坠毁。

黑色影子包裹张晓晨二人从空中坠落，手中唐刀出鞘，张晓晨插进大楼墙壁之中，靠着摩擦力急速下坠。

他手里拉着平原，二人同时看向远处高楼顶端，那扛着火箭筒的家伙早已没了踪影。

“失策了，人还活着。“

军装男子拿着对讲机，语速很快：

“东区过去了，在富源百货大楼边上，别让这些人靠过来。“

涩谷区内响起大量鸣笛的声音，大量骑着摩托车的黑手党在地震之中穿梭，他们正朝着悬浮于半空的张晓晨二人，快速靠拢。

“安倍家的人。“

平原小声嘀咕一句，随后挣脱开张晓晨的手，直接从二十几楼的高度跳了下去。

抽动腰间皮带，平原身后张开降落伞，在距离地面还有五层楼的时候，她抽出腰间武士刀斩断降落伞，稳稳地落在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忍道.奇门。

张晓晨看在眼里。

他没有对方这种法门，只能利用惯性缓缓下滑。

武士刀横在胸口，这位忍道少女双脚就像是粘黏在地面一般，无论地面如何晃动，她就是纹丝不动。

压低身位，摆出拔刀斩的动作，在地上快速移动，面对即将撞上来的摩托车高高跃起，双脚踩在高楼墙壁上，如蜘蛛般行动自如，紧接着双腿屈膝，从车队之中落了下去。

那些人抬手开枪，子弹还没打中平原，就见对方打了个响指，直接出现在摩托车队伍中。她伸手拉着其中一人的胳膊将其摔倒在地上，摩托车从这人身上碾过去摇摇晃晃摔倒，后方大批摩托因连锁反应表演平地摔。

平原骑上摩托车，迎着朝自己开车冲过来的黑手党冲过去。

手中的武士刀刀刃加长，幻化成了一把斩马刀。

面对大量黑手党，她就像中世纪骑马作战的骑士一般，挥刀将那些人斩落。

张晓晨此刻正巧从空中落下，平原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腰顺势接到后座位。

“重新介绍一下，天皇忍道第一人，平原。“

“坐好了。“

摩托车车把拧到底，仪表板指针在右侧底端没停下来过。

张晓晨第一次体验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耳边除了风呼呼吹过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平原的驾驶技术很好，每当有因地震在马路上慌忙逃窜的人出现时，她总能精准调动车把，从这些人面门上擦过去。

身后的那些黑手党也跟着车把拧到底端，见人就撞，前仆后继。

站在前排技术还算好的一批人直接掏出黑枪对准张晓晨的二人，天空中，一艘浮空飞艇不知何时飘了过来，那穿着军装的男子用火箭筒对准张晓晨的摩托。

“over，执行命令。“

军装男子露出轻蔑笑容，正欲扣动扳机，就听见咻的一声从自己耳朵边擦了过去。

鲜血飞溅，但似乎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根银针刺破飞艇气囊，整艘飞艇摇摇晃晃，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周围的黑手党还想继续跟随，伥鬼幻化而出，影子铺满整个马路，一只只鬼手拽住车轮，直接将这些人扳倒在地面。

“混蛋，继续继续，别让他们活。“

军装男子冲着对讲机吼道，飞艇上的他明显有些站不稳脚跟，但还是对准张晓晨的方向胡乱轰了几炮。

街头火光四射，发动机声嗡嗡作响，平原驾驶的摩托车高高跃起，在地上漂移画出个弧线后拐弯进入前方的十字路口，朝着城市东边开过去。

“不赖。“

“我去过华夏，没见过你这种本事。“

张晓晨没吭声，他能够清晰地听见，地面震动趋于一种平缓趋势，但依旧保持着固定频率。

“咦惹？“

张晓晨抬头，发现豆大的水珠落在自己额头上。

他伸手抹了把，是一滴浓稠的血迹。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天色暗沉，下起了血雨。

张晓晨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染红。

平原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一下子刹车，轮胎在地上擦起火花之后才勉强停下来。

前方的马路，已经没有活人。

鲜血染红街道，住在这所城市里的人被拦腰斩断。

脑袋上长着牛角，浑身皮肤赤红色，背后两张大翅膀张开的男子站在原地，用刀斩掉其中一人的脑袋。

他缓缓转身，抽出通红的刀刃，朝张晓晨二人走了过去。

“贺茂伊人。“

平原小声嘀咕一句，跟着抽出腰间武士刀。

......

“别怕。“

爆裂的水管脱落，桃香悠立刻捂住妃姬子的脑袋，水生动物的残肢落在她湿漉漉的校服上。

“别怕，不会有事的。“

桃香悠看了眼妃姬子，确认对方身上的衣物包裹严实，便搀扶着她朝着楼下走去。

学校内惨叫声不断，爆裂水管中的自来水，夹杂着一股血液的腥臭。

匆匆路过三楼楼梯间的时候，血淋淋的脑袋从走走廊里滚了出来。

桃香悠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就看到那只绿色的河童，倒挂在天花板上，呈现青蛙蹲姿，怔怔看着自己。

“跑！“

桃香悠没有惊声尖叫，拉着妃姬子连越好几个楼梯，另一只手则从衣兜摸出对讲电话。

“嘟嘟嘟。“

信号频率很差，桃香悠接连拨打几次，终于有人接通了这个频率：

“哥哥，救我。“

桃香悠嘴里说着，那边沉默一阵，随后响起安倍剑心的声音：

“你偷偷从游轮上离开的时候，我问你想好了没有，你点头答应。这才过了多久，又寻求家族的帮助，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吗？要家族帮忙也行，你的行踪会暴露，家族的人应该会立马追你回来，到时候严加看管，即使是我，也不能给你自由。“

“我在学校，这里有小时候见到的那些怪物，哥哥，快叫你的人过来，我的朋友要死了....“

话还没说完，绿色的河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飞溅的水幕之中。

他迈着步子走出来，一把按住桃香悠的脖颈。

强大的力量作用在骨头上，正准备捏断桃香的脖子，河童粗壮的手臂轰然断裂。

边上，妃姬子的头发落下，将河童的手斩断，浓郁发丝将其包裹，从楼梯上方直接丢了下去。

“妃姬子...“

桃香悠怔怔看着眼前的同学，对方丝毫没有理会她怪异的目光，而是一把抢过自己的电话，沙哑又尖锐，携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楼梯间内响了起来：

“她不会再回去了，永远不回。“

话说完，盘旋的头发钻入电话之中。

海面上。

安倍剑心还没想明白这声音是谁说的，就感觉手掌心传来阵阵寒意。

紧随其后的是迷迷茫茫的头发丝，从电话那头生长出来。

他眼眸闪动，火焰将座机电话烧了个粉碎。

“咯咯咯，咯咯咯。“

边上正在磨茶的佣人僵直住身体，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开嘴巴，高抬脑袋。

随后一只煞白的手，从里头生长出来。

一只手，两只手...将佣人的嘴巴与整张脸撕毁，赤着身子的怪物从里头钻了出来。

没有眼球，嘴巴被刀割伤，嘴唇开裂到耳后根的少女，站在安倍剑心面前。

妃姬子只是看了他一眼，迷迷茫茫的头发就冲着安倍剑心包围，寒冷的怨气遍布在屋子当中，屋外悬挂的风铃剧烈晃动，船舱内的阴阳师听到这动静，发了疯似的朝着安倍剑心这里跑动。

“你们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好！“

嘶哑的声音之后，妃姬子已经掐住安倍剑心的脖颈。

这位阴阳师面无表情，手中折扇打开，斩断妃姬子双手，随后扇面挥动，妃姬子头颅落地。

“大家长！“

阴阳师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安倍剑心完好无损，众人才松了口气。

门口的铃铛自然是检测怨气的。

能发出这么大动静，船上的人都以为是芦屋家的人杀上来了。

“我没事。“

安倍剑心安慰众人，就再次听见疙疙瘩瘩的声音。

妃姬子的脑袋上，嘴巴微微打开，两只手缓缓探了出来，将整张脸撕毁。

妃姬子就这样活生生地从自己刚刚死去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大量的头发冲着阴阳师卷过来。

“大家长，这里交给我们。“

“不用处死，这玩意不是本体，别让她过多繁殖，关押到地下室就行。“

安倍剑心转身从推拉门中走出去。

他离开船舱，去往甲板之上。

好好的天气乌云密布，海水咕噜噜冒着气泡，大量黑影从海水底部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