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楚卿卿望着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前世父母就是从这个秋天开始，为替她收拾顾夜惹出的烂摊子，逐渐被拖垮了公司。
“妈，我帮您挑豆角。“她钻进料理台边，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天路过爸爸公司，看到有供应商在楼下拉横幅。“
楚母手一抖，砂锅盖磕在灶台上：“小孩子别管这些...“
“荣昌建材的账款是不是拖了三个月？“楚卿卿握住母亲泛凉的手，清晰报出几个数据：“我们和万晟集团的合同里有个陷阱条款，如果月底前不能交付第一批建材，违约金是本金的三倍。“
抽油烟机的嗡鸣声中，楚母震惊地打量女儿。那个整天追着顾夜跑的娇气包，此刻眼里沉着令人心颤的清醒。
楼梯传来脚步声，楚卿卿迅速往母亲兜里塞了U盘：“这里面有荣昌偷工减料的证据，还有万晟王总收受回扣的录音。“她凑近母亲耳边：“爸爸心软，您得拦着他继续给荣昌拨款。“
转身撞进裴宴温润的眸光里。他穿着浅灰毛衣站在晨光中，手里还拎着沾露水的百合——那是楚母最喜欢的花。
“阿宴什么时候来的？“楚母慌忙擦手。
“来送施工队检测报告。“裴宴将花束插入琉璃瓶，袖口滑出一截绷带。楚卿卿想起昨夜他陪自己在工地待到凌晨，徒手扒开钢筋水泥取样时划伤的手。
餐桌上，楚父看着裴宴带来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当听到录音笔里王总说“楚家那个傻女儿倒是好利用“，他猛地摔了筷子。
“明天就终止和荣昌的合作！“
楚卿卿在桌下轻轻踢裴宴的小腿，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对方无奈摇头，却悄悄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
——
午后阳光洒满后院，楚卿卿蹲在裴宴跟前给他换药。纱布揭开时倒抽冷气——那道伤口比她想的更深。
“当时不疼吗？“她蘸着药水的棉签直颤。
裴宴忽然握住她手腕：“伯父伯母平安，你开心，就不疼。“他掌心有经年握笔的薄茧，磨得她腕间发烫。
白玉兰簌簌落在药箱上，楚卿卿瞥见他锁骨处的红绳。前世她直到葬礼那天才知道，那枚贴身戴着的玉观音，刻的其实是她的生辰八字。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她将纱布打成蝴蝶结，“爸爸说西郊地块要拍卖...“
裴宴眼尾漾开笑意：“你要抢顾家势在必得的那块地？“
“听说他们抵押了祖宅。“楚卿卿歪头的样子娇俏又残忍，“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她故意拉长语调。
“最适合青梅竹马一起做。“裴宴自然地接话，抬手摘掉她发间的花瓣。
风掠过葡萄架，将年轻的笑声送往湛蓝的天际。楚卿卿望着父母在窗前依偎的身影，轻轻勾住裴宴的小指。这次她终于握住了最珍贵的所有。
——
西郊拍卖会当天飘着细雨，楚卿卿站在会展中心落地窗前，看裴宴撑一柄竹青色油纸伞从雨幕中走来。他臂弯里挂着件鹅黄针织衫，肩头落着几瓣被打湿的玉兰。
“天气预报说午后降温。“他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指尖掠过她后颈时微微一顿。楚卿卿这才想起，前世顾夜就是在这里当众给她难堪，说楚家迟早要败在她手里。
拍卖师敲槌的声音让楚卿卿回神。当顾家代表举牌叫价时，她突然握住裴宴的手腕：“加三百万。“
举牌瞬间，全场哗然。顾夜从后排霍然起身，撞翻了侍应生端着的香槟。浅金色酒液泼在楚卿卿裙角，裴宴已经单膝点地，用手帕细细擦拭她脚踝。
“楚小姐可能不清楚，“顾夜父亲冷笑，“这块地皮需要配套三亿的污水处理系统。“
楚卿卿晃了晃裴宴递来的文件袋：“正巧，今早裴氏环保实验室刚拿到新型净化装置专利。“她歪头轻笑，耳坠在颈间晃出细碎光斑，“成本嘛，十分之一而已。“
最终槌响时，顾夜冲过来攥住她手腕：“你非要和我作对？“他眼底泛着血丝，身上酒气比前世破产那晚还要浓烈。
裴宴握住顾夜的手腕轻轻一拧，镜片后的眸光冷若寒霜：“顾先生，需要我提醒你公共场合的礼仪吗？“他指尖在顾夜腕表上叩出轻响——那是用楚卿卿信用卡买的百达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