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建昌帮的特点
从现在流传的建昌帮资料来看,建昌帮特点主要集中在炮制领域,根据文献和实地观察,建昌帮炮制特点可以概括为四句话:炮制工具有特点;炮制辅料有特色;形色气味有讲究;炆煨工艺有绝活。亦有著作将建昌帮炮制风格总结为“工具辅料独特,工艺取法烹饪,讲究形色气味,毒性低疗效高”。
一、炮制工具有特点
今日到访江西南城县,可以发现在政府、企业、民众等各方的努力下,不少机构建立了展示建昌帮文化的博物馆,仍可以看到不少仍在应用的建昌帮炮制工具。建昌帮对炮制工艺、技法和饮片质量的追求凝结在一件件建昌帮工具之中。
1.建昌帮切制工具
中药炮制目的之一是便于调剂和服用,将个头较大的中药材切成便于调剂、煎煮的各种形状。刀具作为炮制最常用的工具,在不同区域发展出不同的炮制用刀。建昌帮切片所用的“建刀(又称豚刀)”具有明显的特征,素有“见刀认帮”的说法。建刀的特点可以概括为“体重、把长、刀面阔大、刀口线直、刃深锋利、吃硬省力、一刀多用”,可以用于切制各种动植物类中药材。
雷公刨更是建昌帮所独有的炮制工具,体现了建昌人对炮制工艺的思考和对饮片品质的追求。雷公刨几乎仅见于建昌帮炮制工具,其设计类似于改造过的木工用于抛光的刨子,通过在药材一端加压进行刨制,可用于刨制长、斜、直、圆各形薄片或厚片。雷公刨最典型的炮制产品就是人字形枳壳片,为建昌帮特有的枳壳饮片规格。
2.净制工具
泽泻笼是用于泽泻炮制的竹编笼,用于泽泻的去皮、去毛(细根)。由于泽泻切制前需要去皮、去毛,通过将泽泻装到泽泻笼中,转动泽泻笼使得泽泻不断在竹笼壁发生碰撞,从而起到去皮、去毛的作用。
3.其他工具
硫黄柜是古代用于中药材熏制的加工工具,主要用于易霉变、易虫蛀中药材保存前的熏制。硫黄柜内部主要是层屉式的格栅,用于放置拟熏制的中药材,最下层是一个用于放置硫黄的抽屉,将硫黄点燃后放置到下层硫黄屉中,关闭上层柜门,通过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硫熏制上层的中药材。
枳壳夹(枳壳榨)是用于放置枳壳给枳壳定型的一种炮制工具。枳壳为江西道地药材,每年具有较大的加工量,因此枳壳夹这类工具得以在建昌帮广泛应用。枳壳炮制时先去除果瓤果肉后,压扁成半月形后放入枳壳夹放置定型。枳壳夹为多层木板结构,木板中间凹陷用于放置枳壳,上层木板起到固定和压榨枳壳的作用。经过枳壳夹处理的枳壳,具有较为固定的形态,便于后期切制。
二、炮制辅料有特色
酒是最常用的炮制辅料之一,主要是借助酒的溶媒作用增加有效成分的溶出,酒制也可以起到引经增效作用,还可以去除腥臭杂味,起矫臭之功,常用酒洗、酒润、酒炙等方法。炮制酒有黄酒、白酒之分,建昌帮炮制多用麻姑酒,樟树帮炮制多用米酒。
建昌帮有酒制三七粉,取三七原药,用黄酒(麻姑酒)拌匀,闷润,至黄酒吸尽,置于木甑中蒸4~5小时,趁热切片,晒干,碾细粉。每100kg三七,用黄酒15kg。
据古代文献记载,麻姑酒自具药性,作为炮制辅料独具特点。据《神仙传》记载,麻姑为东汉桓帝时人,她在绛珠河畔以灵芝酿酒,为王母祝寿。故麻姑酒又称寿酒。《麻姑山志》载:“麻姑山人,取麻姑泉水酿酒,饮之冷比霜雪,甘比蜜甜,一盏入口,沉疴即痊。”
麻姑酒顾名思义,因用麻姑泉水和麻姑米酿造而得名,属于甜黄酒。麻姑酒的特点是香气浓郁,味美甘甜,醇度适中,酒醒温和。其选用麻姑山所产糯米为原料,筛选细粒、杂米,取粒大、饱满、色白者,以麻姑山泉水浸泡,蒸熟冷却,以根霉菌作为糖化发酵剂,入缸发酵7~10天后,起缸压榨,酒液再注入陶瓷缸中,按比例分3次掺入25%~30%的56度优质大曲酒,置阴凉处贮藏至老熟。贮存期间精心倒缸3次,剔除酒脚(即沉渣)。再将麻姑山所产灵芝、当归、何首乌、陈皮等20余味中药材,按照传统配方入缸封口,贮放2~3年后,酒色自然形成琥珀色或棕红色,起缸后再经过滤,所得滤液为成品,其酒精度为17~18度,含总糖18%~20%、总酸0.40%~0.43%、总酯0.43%。在制作过程中不添加糖精及色素,自然形成独特风味。
糠是建昌帮炮制辅料一物多用的代表。糠可以作为加热燃料,取其无明火、燃烧慢的特点用于炆、煨、煅制中药饮片;也可以用于炒制中药饮片,在南方多用米糠,北方多用麦麸。
三、形色气味有讲究
建昌帮中药饮片片形以“斜、薄、大、光、色艳、气香、味厚、低毒、高效”著称。所谓“斜”是指建昌帮炮制饮片喜用斜片,斜片可以使得饮片切面更大,增加中药饮片与溶液的接触面,促进有效成分的溶出,建昌帮黄芪、白芍等多用斜片。所谓“薄”是指建昌帮炮制饮片切制时饮片厚度较薄。所谓“大”主要是指建昌帮炮制的饮片形大,如大茯苓片等。“光”则是指建昌帮饮片切口整齐,无毛刺。上述“斜、薄、大、光”的特点多与建刀的特点有关,比较典型的饮片有“延胡索鱼鳞片、赤芍竹叶片、防风飞上天”。色艳气香则与建昌帮特色炮制工艺有关,建昌帮炮制强调水温和时节的差异,冬季水润和夏季水润的时间有所差别,强调炮制须看药材的“水头”,有“久洗无药味,久泡无药气,少泡多润莫伤水,无气无味卖药渣”之说。
建昌帮炮制有行话“切药是徒弟,润药是师傅”,如从建昌帮肉桂炮制方法可以看到建昌帮对水润要求:取原药材,除去杂质,喷洒适量清水,用湿麻布包裹闷润1日,如遇湿麻布片干爽时中途再喷淋清水;取出,刮去外面粗皮,纵切丝片或横切薄丝片,并时常扎成小把,晾干。此外,建昌帮还善用米泔水、豆腐泔水润药。
四、
煨工艺有绝活
炆法和煨法是建昌帮具有特点的炮制方法。炆法为用糠等燃烧的没有火焰的微火炮制中药材。煨法是利用湿面粉或湿纸包裹药物,置热火灰中缓慢加热,至面或纸焦黑为度,可缓和药物的烈性或副作用,如煨生姜、煨甘遂等。
《江西省中药饮片炮制规范》(2008年版)共收载4种炆法炮制品:炆地黄、炆何首乌、炆黄精、炆远志。
1.地黄
取生地黄,除去杂质,大小分类,洗净,加水浸透后置于炆药罐内,加入清水,上盖,移至围灶内,罐周围堆满干糠,点火炆2天,加上砂仁、陈皮末拌匀,不宜早下,一般中途加入,炆至糠尽灰冷、药熟汁干时,药材熟透转黑,取出干燥至半干,入容器内,用黄酒拌匀,待酒吸尽后,置木甑内,蒸4~6小时,取出,干燥至半干时,切厚片,干燥,色黑如漆。每100kg生地黄,用砂仁、陈皮末各1.5kg,黄酒20kg。
2.何首乌
取净何首乌片,浸透,与黑豆一同放入炆药罐内,加入温水,上盖,移至围灶内,罐四周放置木炭和干糠(每100kg何首乌,用木炭5kg、干糠80kg)点燃后炆1~2天,至糠尽灰冷或药透汁干,取出,干燥,筛去黑豆渣;再用黄酒拌匀,待吸尽后,蒸4~6小时,停火密闭一夜,取出,干燥。每100kg何首乌,用黑豆10kg、黄酒20kg。
3.黄精
取原药,除去杂质,洗净,用清水漂约1天,取出,沥干水,放入炆药罐内,每罐装药至2/3,加入温水,上盖,移至围灶内,罐间放少量木炭,并堆放干糠,点燃后炆1天,至药熟透汁尽,取出,干燥;用酒喷洒均匀,闷润,待吸尽后,蒸4~6小时,焖一夜,至转黑色时,取出,干燥至半干,切斜厚片,干燥。每100kg黄精,用黄酒20kg。
4.远志
取净甘草,切断,打扁,与净远志拌匀,置炆药罐内,加温水适量(以平药面为度),上盖;将药罐移置围灶内,堆放干糠于罐四周(以药材100kg∶干糠50kg的比例),点火,炆4~6小时,至罐内汁水基本吸尽,取出,拣去甘草,干燥。每100kg远志,用甘草6kg。
建昌帮保留了唐代“膛灰火炮制”的煨制法,在国内独具风格。
煨附子
取盐附子,洗净,用清水浸漂7~10日,每日换水2~3次,至盐分漂尽,取出,晾干;在避风处用砖砌一围灶,高40~50cm,其内均匀平铺烧过的细糠灰烬,将药物头尾交错压住立于灰烬中,至没有空隙,在上面覆盖一层生姜片,生姜片上再平覆盖2张草纸,纸上再铺一层4~5cm厚细糠灰,灰上平铺少量稻草、干糠壳;于四角点火引燃,2~3日后,待糠烬灰冷(以附子顶端下陷,纸不烂掉为宜);取出附子(此时药材应敲之有响声),再蒸10~14小时,至口尝无或微有麻舌感时取出,晒干,再用开水泡15分钟,用麻袋日摊夜闷2~3日,切纵薄片,晾晒干。每100kg盐附子,用生姜12kg。饮片为不规则形的薄片,表面棕褐色,半透明,有空洞和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