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轨下的悸动

今天周末，闲来无事。江林带着林汐汐去玩。

蝉鸣裹着暑气撞进窗棂时，林汐汐正对着梳妆镜将碎发别到耳后。浅蓝色裙摆扫过脚踝的瞬间，她忽然瞥见书桌上泛黄的物理笔记——父亲失踪前夜画在页脚的莫比乌斯环，此刻正被晨光切割成散落的几何光斑。

“穿这双。“江林的信息在手机屏上跳动，附带的熊猫表情包顶着黑眼圈打哈欠。她弯腰系运动鞋带时，发现鞋舌内侧用银线绣着极小的无限符号，这分明是上周江林在草稿本边缘随手画的涂鸦。

游乐场的彩旗在热浪里翻卷，空气里浮动着棉花糖融化的甜腻。江林咬着柠檬冰棍站在旋转木马前，看林汐汐踮脚去够最外侧的白马。她马尾辫上的星月发绳晃出一道弧线，腕间老式机械表的反光恰巧落在他瞳孔里，激得他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林振国在旧照片里抱着年幼的女儿，背后游乐场的摩天轮还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发什么呆？“林汐汐拽着他衣角跨上木马，裙摆扫过他膝盖时带着薰衣草洗衣液的香气。音乐响起的刹那，江林突然松开扶手，吓得少女惊呼着抓住他手腕。彩灯在旋转中拖曳出光轨，他借着离心力倾身靠近：“原来林大学霸也会怕离心运动？“

“你幼稚！“三圈结束后林汐汐涨红着脸跳下木马，发梢沾着亮晶晶的彩带碎屑。江林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云朵似的棉花糖，糖丝缠绕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物理补偿定律。“他故意将糖棍转了个方向，让林汐汐的指尖擦过他手背。

过山车的阴影如巨龙匍匐在天际。排队时林汐汐用吸管在冰沙杯里画抛物线，江林突然凑近她耳畔：“知道为什么第一排能看到最干净的轨迹吗？“温热呼吸惊得她手抖，草莓冰沙泼在他运动鞋上。蹲下身擦拭时，他后颈的晒痕从衣领里露出来——那蜿蜒的曲线竟与过山车轨道的悬链线惊人相似。

“因为要计算空气阻力对速度的修正。“扣安全压杆时江林突然开口，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她手背，“就像你研究的非均匀细杆...“俯冲的尖叫吞没了尾音，失重感将两人手掌死死焊在一起。在最陡峭的弯道处，他忽然在她掌心写下某个坐标，潮湿的触感像铅笔划过演算纸。

暮色浸染云层时，他们卡在摩天轮的透明舱室里。江林把可丽饼切成黄金分割比例，奶油沿着他划出的几何路径流淌。林汐汐腕间的机械表突然发出轻响，这是父亲当年亲手调校的整点报时。她望着玻璃外渐暗的天际线，忽然轻声问：“上周你说梦话时提到'克莱因瓶'，是看了我爸的笔记？“

轿厢轻微晃动，江林的膝盖贴上她的。远处游乐场灯光次第亮起，在他瞳孔里投下星海般的倒影：“在图书馆旧书区发现的。“他屈指弹飞她唇角的奶油渍，指尖残留的温度灼得她耳尖发烫，“和你笔记本上的批注很像。“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刹那，章鱼小丸子在铁板上滋滋作响。林汐汐用竹签戳起沾满酱汁的丸子，江林突然俯身抢走她咬过一半的那颗：“能量守恒定律。“酱汁顺着下颌滑落，在锁骨窝汇成微型漩涡。她抽出湿巾按在他颈间，指尖触及的脉搏与过山车俯冲时的心跳完全吻合。

套圈摊前，江林连续套中七个最远的毛绒玩具。老板哭丧着脸递来熊猫玩偶时，他忽然把玩偶塞进林汐汐怀里：“补偿弄坏的钢笔。”少女这才发现，玩偶左眼的纽扣竟与她校服第二颗纽扣花纹相同，仿佛命运在此打了个精巧的结。

末班公交摇晃着穿过城市灯火，林汐汐靠着江林肩膀假寐。他校服上残留着硝烟与焦糖的气息，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质布料缓缓渗透。当车载广播播放晚间新闻时，少女忽然呢喃：“你身上...有老图书馆的味道。“

江林僵硬的瞬间，夜风掀起她颈后的碎发，露出淡金色的胎记，与江林昨天在古籍区发现的字迹渐渐重合。

霓虹灯牌在车窗外流转成光带，林汐汐的呼吸渐渐平稳。江林轻轻抽出压在她发丝下的右手，腕间隐约浮现的墨迹正是昨日帮她修改竞赛题时沾染的——那组微分方程的解，此刻正在他心跳的频率里悄然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