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梦
“沐沐，来，大闺女，这是你吴叔，敬你吴叔一个！”
窗外又淅沥沥下起秋雨，床上的林沐霖眼球转动，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个她做过无数次的梦境，唤起她内心恐惧感的梦境。
随着梦里的故事越来越清晰，她也开始陷入梦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表情越发痛苦。
林沐霖不情愿的走到餐桌前，端起杯子跟吴叔喝了一口。
她很讨厌大人们的酒桌，刺鼻的烟味混着着辛辣的白酒，呛的她直打喷嚏。
妈妈又跟爸爸吵架了，她生气爸爸就知道喝酒，连孩子学费都花了，带妹妹去了舅舅家。
爸爸不仅没有去找她，反而又喊几个朋友在家里大吃大喝。
林沐霖数着瓷砖缝隙挪到餐桌旁，瓷杯沿凝结的水珠浸湿了她新换的校服袖口。
大人们的笑声像沾了油渍的麻绳，一圈圈缠住她想去抓糖果的手。
第三根烟蒂跌进糖醋鱼汤时，吴叔的酒杯突然横在她眼前晃悠："咱们大闺女该学学品酒了！"
金属表带在灯下折射出冷光，她盯着汤盆里漂浮的八角，听见爸爸含糊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给叔叔们倒饮料去……"
卫生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林沐霖把整瓶洗手液挤在袖口。
窗台上妈妈养的绿萝垂下焦黄叶尖，她踮脚摘下那片枯叶，突然听见客厅传来瓷盘碎裂的脆响。
水流声中，防盗门被夜风撞得砰砰作响，像是谁匆忙离开时忘了关紧。
正当林沐霖把双手搓洗的通红时，耳边传来声音。
“沐沐，你在干嘛呢？”
苏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瑟瑟发抖林沐霖转身看着他，委屈涌向心头。
此时林沐霖又变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
苏淮抱她拥入怀中，宽大的胸膛让林沐霖安心许多。
他温柔的说道：“沐沐，我们已经恋爱快四年了，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我，我想要你……”
说着，一只手探进林沐霖衣领。
林沐霖也很激动，她微闭眼睛等待自己成长的那一刻。
然而，身体传来的抗拒感却让她非常难受。
吴叔的嘴脸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林沐霖猛推开苏淮，身体发抖更厉害。
苏淮愤怒的问她：“你是不是有毛病，是个变态？你想当一辈子老处女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把这个看那么重？”
林沐霖怯懦的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害怕……”
“怕，怕，怕，就会说怕！怎么，姓吴的不就是对你表现的亲切一点，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那么多年了还忘不掉？你怎么那么矫情？”
苏淮的话让林沐霖愤怒不已，还没来及反应，吴叔从他身后出现，一脸猥琐的笑着，一张嘴漏出满口黄牙。
林沐霖害怕的缩在拐角，紧紧闭起眼睛。
一双手在抚摸她的脸。
“啊──滚开！滚开！打死你！”林沐霖尖叫着不停挥动双手。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林沐霖猛坐起身，满身大汗的睁开眼睛，手心涨疼。
顾言蹊捂着通红的半边脸，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林沐霖掀开被子看看自己，又转身看到没穿衣服的顾言蹊。
“啊！！！！”
邻居家大爷打开门，屋里憋了一夜没拉尿的狗子撒欢的往外冲。
这一声尖叫把狗子吓得一激灵，嗷嗷叫的俯下身体往回蹿，一路留下一条黄色的印记。
反应迟钝的大爷把助听器带耳朵上，扭头找不到狗了。
──────────
屋里，苏晴正用煮鸡蛋给顾言蹊敷脸。
林沐霖尴尬的缩在沙发里，怀里搂着一个娃娃。
苏晴埋怨道：“我说沐沐，你能不能把你那个破娃娃扔一边去！现成的八块腹肌大男孩不抱，去抱你那都是破洞的娃娃。
你说说你，每天去健身锻炼就是为了扇巴掌时候打狠点是不是？”
林沐霖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耷拉着头不吭声。
顾言蹊急忙替她解释：“苏苏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肯定做噩梦了，我看到她一直说梦话，表情痛苦，想拍醒她，估计吓到她了。啊，轻点，疼！”
顾言蹊龇牙咧嘴的接过苏晴手里的鸡蛋，自己轻轻敷着。
苏晴看林沐霖可怜巴巴的模样，口气软了许多：“你们都饿了吧？我带早饭了，都吃点。”
“我不饿。”林沐霖小声说。
“你是不饿，你啃小鲜肉啃饱了。”苏晴盯着顾言蹊的脖子上一块块红色印记继续怼她。
林沐霖更尴尬了，然而顾言蹊好像却无所谓，还一抬下巴对苏晴说道：“苏苏姐，这里还有块更大的呢，都发紫了。”
“你小子也真是，悠着点啊，搞那么激烈干嘛？不知道你沐沐姐姐年龄大了吗？”
顾言蹊抬头看一眼林沐霖，害羞的笑了：“姐姐年龄一点也不大，可厉害了，我差点败下阵来……”
“打住，打住了各位！那什么，我还有事，马上上班迟到了，你们随意，我走了！”
林沐霖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就想逃跑。
“姐姐，”顾言蹊喊住她：“你最近好像不太方便出门，或者，你有遮瑕霜吗？这里擦厚点。”
他指着自己脖子下方对林沐霖说道。
林沐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好家伙，比顾言蹊脖子上还多。
她赶紧提起领口盖住，还没来及去卫生间，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不会又是隔壁大爷投诉我噪音污染了吧？”
林沐霖气急败坏的去开门，一打开门她愣住了。
苏淮捧着一束花站门口。
他看着林沐霖，表情由开心渐渐变得惊愕：“你？你脖子上是什么？”
“姐姐，是谁呀？天冷，我给你拿件衣服。”顾言蹊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沐霖脑袋都要宕机了，这都什么情况？家里何时这样热闹过？
砰的一声，她把苏淮关在屋外，靠着门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激烈。
苏晴推开林沐霖，打开房门让苏淮进来：“有话进来说，别再敲了，再敲隔壁大爷养老送终都得找你！”
苏淮把花递给林沐霖，被顾言蹊接回去：“谢谢叔叔的鲜花。”
苏淮气急：“这花是送给你的吗？不是，你叫谁叔叔呢？
哎？不对，你俩脖子上是什么？”
见没人回答，苏淮问林沐霖：“你跟他，到底什么情况？”
“我跟他什么情况需要跟你汇报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沐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苏淮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质问林沐霖：“你真和他好上了？你比他大十岁！这像话吗？”
“叔叔，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两情相悦，怎么不像话了？”顾言蹊插嘴道。
“我问她你插什么嘴？你要跟他结婚？你图什么？别人不戳破你脊梁骨。再过几年，你年老色衰，他正当年，他还要你吗？你妈能同意吗……”
林沐霖烦躁的打断他：“我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跟你说？我馋他的身子，图他年轻力壮身体好！
你是我儿子吗，替我操心那么多？乖儿子，妈妈累了，要休息，你要是孝顺就赶紧混蛋，别来烦我！”
苏淮脸色立刻拉下来：“你怎么还学会骂人了？你变了，沐沐你真的变太多了！”
苏晴看不下去了，她问苏淮：“我们沐沐怎么样关你屁事，你要有事就说事，没事就走人。她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和你汇报？”
苏淮此刻反而情绪不激动了，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当然有关系，昨天他们签下的那个大单，王总授权让我全权跟你们负责人对接，这个人，就是林沐霖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