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峰的桃花开了,血染的。
江寒望着漫山遍野的赤色花瓣——那本是雪白的野桃树,却在白莲死士的血雾中浸成猩红。阿蘅说这是“噬心瘴”,花愈艳,毒愈烈。
“闭气!”燕九霄枯枝点地,剑气荡开三丈清明,“白莲宗的蚀骨瘴,嗅入一丝,五脏俱腐。”
江寒攥紧焚心剑,剑柄缠着的麻布已被血浸透。昨夜雷劫灼伤的掌心传来刺痛,反倒让他握得更紧。
百名白莲死士自瘴中踏出,黑袍绣着残缺的莲花,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足印。为首者面覆青铜莲纹面具,掌心托着玉钵,钵中九瓣白莲缓缓旋转。
“交出剑骨。”面具人的声音似男似女,“或者看这丫头化成一滩脓血。”
江寒猛然转头。阿蘅不知何时被藤蔓缠住脚踝,腕间浮出莲花状青斑。少女银针连刺七处大穴,却止不住青斑向心口蔓延。
“别动。”燕九霄枯枝横在江寒喉前,“这是摄魂傀儡术,你冲过去便是百剑穿心。”
焚心剑突然自鸣。
江寒眼中血芒暴涨,雷劫淬炼的剑骨泛起金纹。他踏碎青石,剑锋直指玉钵——二十丈距离,九根铁柱残存的剑气竟随他身形游走,在空中凝成赤色龙影。
面具人轻笑,玉钵翻转。
白莲坠地,方圆十丈瞬间塌陷。江寒的剑尖离面具仅剩三寸时,地面裂出深渊,千百条白骨手臂攀上他的脚踝。腐尸的恶臭中,他看见深渊底部堆满刻着莲花纹的头骨。
“剑魄燃!”燕九霄的喝声如雷贯耳。
江寒丹田剧痛,雷劫残留的暴烈剑气轰然炸开。白骨手臂化作齑粉,焚心剑却去势不止,径直穿透面具人的咽喉——没有血,只有莲藕状的断茬。
“替身傀儡……”燕九霄枯枝劈开瘴气,真身早已遁走,“白莲妖人,果然只会这些下作手段。”
阿蘅腕间青斑突然收缩,凝成莲子大小的血珠。她摘下面纱,露出半张被灼毁的脸,将血珠按在江寒剑伤处:“白莲血咒,以毒攻毒。”
孤峰深处传来轰鸣。
冲天火光中,一座青铜巨门自山体裂出,门上九朵白莲环绕山河浮雕。江寒怀中的铁剑佩剧烈震颤,狼头金瞳射出光束,正中山河图中心凹陷——那形状与金箔残片严丝合缝。
燕九霄首次变了脸色:“原来林铁山把残经藏在这里!”
门内涌出炽白流火,所过之处山石熔成琉璃。江寒的剑骨泛起赤金纹路,竟觉这火焰亲切如血脉共鸣。他踏火而行时,瞥见浮雕角落刻着两行小字:
**“山河烬,剑魄成,白莲现世天下倾。”**
流火深处忽现人影。
那人着金国皇族服饰,背对众生,手中剑正是焚心剑的完整形态——剑脊“山河”二字殷红如血。
“父亲?”江寒脱口而出。
人影转身,却是燕九霄年轻时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