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采购

感受着与面前纸人的联系，曹沫抑制住心中震惊，操控起来。

不仅操控起来如驱臂使，更神异的是，他与纸人如同共用一双眼睛一般，共享视野，一切都是随他心意。

曹沫看着面前的纸人，多了几分底气。

昨晚，这纸人就给了他好些苦头。

看着纸人的造型，在昨晚是差点在这藏在广袖里的竹骨所伤。

“就叫你广袖吧。”

他拍了拍纸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曹沫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推开房门，把这个纸人放在院中。

正是好日头，给纸人晒一晒，权当保养了。

他抚着“广袖”表面，用指尖戳了两下。

仍然是跟昨晚一般，坚韧异常，根本不像是寻常软宣能有质感。

想起昨晚的事情，曹沫漆黑的瞳孔一下子深邃起来。

罢了，事需缓图，欲速则不达。

曹沫的想法是，借着交货的名头，主动去接触义庄的人，好好打探一下情报。

思绪到此，他的眸子阴沉起来。

“那个老不死的......”

他面上多出几分狠辣。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不怪曹沫这般记仇，他本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仔细算来，他也算是两世为人。

好不容易得了这再活一次的机会，结果差点不明不白死在这管事手上。

而曹沫也看明白了，这个世道，妥协不可能得到安稳。

从咄咄逼人的恶役，到亲自出手的管事。

他都是被这些人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卷入这些事情里。

你不狠，自有人会对你更狠，狠到要你的命。

而那管事所图谋的，曹沫心里也不清楚。

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冲着他体内的黑玉玺而来。

对于身体里的黑玉玺，曹沫也是摸不着头脑。

黑雾，玉玺，纸人，铜钱罐。

这一切之间，如白雾罩山一般，让他看不清楚。

“算了，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

他拿出一支干硬茅草捆成的破旧扫帚，在院子里扫起雪。

趁着太阳还在，好好收拾院子。

在他扫雪的时候，曹沫借着“广袖”的共享视觉，注意到院子外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这个青年皮肤黝黑，仔细看能发现套在褂子下的精壮肌肉，身上透露着一股干练气息。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利索能干的青年，此时在院外左右徘徊，时不时抓耳挠腮，看起来十分纠结。

曹沫记得他，这个青年是前两天送材料的义庄力工之一。

在那群力工里，他算是最年轻的一个，曹沫记性很好，有留意到他。

终于，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大步迈到院门，用力敲了敲半开着的门。

“小曹师傅！”

把这些尽收眼底的曹沫，在听到声音以后，直起腰，平静的看向这个年轻力工。

“有什么事吗？”他问到。

年轻力工望着眼前的面容沉静的扎纸匠，有些惊讶。

曹沫似乎是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似的。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曹沫说道：“曹师傅，我是前几日搬竹子的义庄力工之一。”

曹沫点了点头。

年轻力工咬了咬牙，扭头看了看四周，确保了周围没人听见他说的话以后，压低嗓子，对着曹沫说道：“前两天，我们搬来的竹子，不是从竹林砍来的。”

他顿了顿，看见曹沫没有任何反应以后，仍是硬着头皮说：“那些竹子，是管事带着我们到城西乱葬岗砍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但是这瞅着就不对，我良心过不去.......”

曹沫听完年轻义工所说的话，心中顿时了然几分。

那就对了，那老管事不是白吃这么些年的干饭，狡兔尚且三窟，更不用说这老东西了。

这些老乌龟，算计人怎么可能就一条路子？

曹沫还记得，爷爷留给他的册子可是写着，“取竹当以清竹为首，忌用坟头竹。”

用了这坟头竹会发生什么事？可能就只有他的爷爷老曹头知道了。

除此之外，曹沫对小力工的到来也是十分意外。

讲道理，没人会冒这个风险来告诉他这些事。

该说这小力工涉世不深呢，还是该说他有着一片赤子之心，或者说有更多的打算？

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力工也算是一片好心。

曹沫微微一鞠，“劳烦小师傅特来相告，小师傅有心了。”

“别多想。”年轻力工挥一挥手，“我专门过来和你说这件事，只不过是我心里过不去自己这道坎，不用多想。”

说罢，他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这年轻力工的做事风格，倒是和曹沫对他的第一印象并无差别。

曹沫笑了笑。

倒是对他胃口。

“小师傅留步！”他开口道，“能否留个名号，日后来往也方便些。”

年轻力工脚步顿了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楚枫！”

.......

楚枫走在路上，心情复杂。

明明已经有人告诉他不要多嘴了，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后悔吗？有一点。

谁知道他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坦然。

他所求不多，为人处事只求一个心安。

就算他以后因为这件事，沾了因果，楚枫也不会后悔。

只是，一想到那扎纸匠平静的黑眸，他就觉得这种事情好像不会发生。

对楚枫来说，只求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想到此，他脚步更坚定了些。

在别人眼里，这或许很蠢，但这是楚枫的真实想法。

......

院中，曹沫望着堆在墙角的竹堆，暗自思忖。

这竹子处理倒是好办，但是该如何拿到干净的竹材呢？

他目光转移到院中站着的广袖，回想起昨晚的这纸人爆冲而来时的力道，心中多了几分打算。

于是，曹沫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把砍柴刀装到广袖身上。

他有个想法。

既然这纸人裱皮坚韧，力道又大，他还能隔空操控，为何不物尽其用？

这些坟头竹，晾晒几日，烧成竹炭，也不算是浪费。

至少对曹沫来说，这个冬天，更好过了些。

他望着刚改进好的“广袖”，心满意足点了点头，回屋清点缺的石青和靛蓝。

没办法，其实这两种彩料已经缺了有些时日了，但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大雪，他根本没办法出门购置。

曹沫这次，准备多买些。

虽说他现在一贫如洗，别说让他买那些名贵的彩料，连一件新棉衣的钱都出不起，但是曹沫可还记得，那义庄‘老王八’说过的，材料他们全出。

怎么付？记账就行，义庄在这座巴城里，算得上庞然大物。

话语权十分大，说一不二，大抵也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