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铁皮屋外的金属摩擦声突然变得密集,林夏听见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混着犬吠。她将玻璃罐阵列推向墙角,那些漂浮的“林小川“影像在颠簸中摇晃,最年长的哥哥突然张开嘴——他的嘴唇开合间,林夏清晰听见母亲的声音:“向西跑!“

“找到两个活体了!“沙哑的男声从十米外传来,林夏看见三个穿防化服的身影正在接近。为首者举着热成像仪,屏幕上跳动着两簇绿色光点——正是她和弟弟的体温。

林小川的轮椅在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少年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他后颈的荧光纹路在昏暗光线中暴涨成翡翠色光带。“他们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着,林夏这才发现他的瞳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银灰色。

“目标进入B3区域,准备麻醉弹!“女声从对讲机里传出。

当追捕者破门而入,“第七代载体果然在你这里。“为首的追踪者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半张被激光灼伤的脸。他举起注射器,林夏在针管标签上看到“基因融合剂3.0“的字样。“你弟弟的脊髓液含有端粒修复酶,足够让我们活到下个世纪。“

林夏见势不妙,猛的砸向控制台上,大写“禁止“二字的超大号红色按钮。整面墙的玻璃罐同时炸裂,不同年龄的“林小川“影像从碎片中涌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六边形蜂巢。最年长的哥哥突然扯下胸前的钢笔,将笔尖刺入自己的脖颈——暗红色液体喷涌而出的瞬间,所有追捕者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雪花噪点。

踹开后院的铁门时,夜风裹挟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这是母亲实验室常用的镇静剂味道。

她摸到口袋里的钢笔,笔尖突然闪烁起微光——母亲留下的摩斯密码在空气中投射出荧光路标。三个箭头分别指向西、南、北,最终在东方交汇成一颗跳动的心形。

“跟着光走。“林小川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他轮椅碾过满地枯萎的栀子花瓣,每片花瓣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碳化成黑色灰烬。林夏看见那些灰烬在空中聚合成蝴蝶的形状,翅膀振动频率与弟弟胸腔的嗡鸣完全同步。

铁皮屋的排气口突然喷出大量白色烟雾,林夏拉着弟弟滚进不远处的排水管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当她从污水里爬出来时,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布满抓痕的墙面用血写着歪扭的算式:“第七代载体回收率97.3%,剩余2.7%正在逃逸。“

林小川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荧光纹路在皮肤下形成清晰的脉络图。林夏这才发现那些线条竟与母亲日记本里的家族树完全重合,最末端的枝桠上,十七个“林小川“的剪影正在向同一个方向生长。

林夏听见金属探测器撞击管壁的脆响,胖追踪者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在这里!两个目标同时出现在同一管道!“

“该死,怎么还有器材能用“林夏狠狠骂到。

“看来是分两波包抄我们来了。“

林小川突然将轮椅刹死,荧光纹路在掌心凝聚成微型电磁场。林夏感觉整个人被按在管壁上,胖追踪者的橡胶手套正扒住她的脚踝,“抓到了!这小子后颈的荧光标记和档案完全吻合!“

“小心!“林夏将钢笔刺向追踪者的手腕,暗红色墨水突然变成腐蚀性酸液。胖追踪者惨叫着松开手,林夏趁机将弟弟推进下水道。当她自己也跳进去时,听见上方传来追踪者A的惊呼:“他们进到下水道了!快启动超声波驱鼠器!“

污水淹没头顶的瞬间,林夏摸到弟弟后颈的纹路突然发光。那些荧光脉络在黑暗中织成光网,指引着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当追捕者的超声波波束扫过时,林小川的纹路自动调整频率,将声波折射成保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