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箍棒显威,狐天幻境

眨眼间已化作丈许高的巨塔,悬浮在群狐头顶。

道道雷纹自塔身亮起,紫气氤氲,将山洞前照得如同白昼!

“叮铃—叮铃—”

八角飞檐下七十二枚震魂铜铃齐齐震颤,荡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波。

那铃声似九幽勾魂使者的低语,又似黄泉渡魂的哀歌,摄人心魄。

“吱吱吱!”

群狐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个抱头翻滚。

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抓出道道深痕,雪白的皮毛沾满尘土,哪还有半分先前的优雅姿态。

“啊!我的头——”

高书兰等人同样惨呼倒地,七窍隐隐渗出血丝。

他们不过是受了余波波及,便已痛不欲生。

若正面承受这摄魂道音,怕是早已魂飞魄散,死伤大半。

“啊...妖...妖怪!”

终于有人看清了真相,指着地上现出原形的白狐惊恐大叫。

柳哲却仍不愿相信,双目失神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巧巧姑娘怎么会是狐妖?”

“还不快滚?”

陆羽右手一翻,金棍棒已然出现在手中。

贺翔最先醒悟,一把拽住柳哲的后领。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说罢拖着自家少爷狂奔而逃。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

其中便包括提议入山除妖的高书兰。

待真正见到狐妖,此女却已吓得双腿发软,全靠赵云泽半抱半拖才得以逃离。

转眼间,山洞前只剩陆羽与群狐对峙。

陆羽轻拍灵兽袋,青玉振翅飞出,在空中兴奋盘旋。

他本想让这仙鹤历练一番,却见那只母狐突然人立而起——

“可恶的人类修士!”

它口吐人言,同时喷出一团猩红血雾,将四只幼狐笼罩其中。

血雾里的幼狐渐渐停止抽搐,而母狐的毛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陆羽抬头看了眼镇妖塔,暗自摇头。

这镇妖塔本是顶阶圆满法器,若全力催动,一击便能让群狐魂飞魄散。

可惜自己仅有塑脉境修为,勉强炼化十五层地煞禁制,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

“尔等既得天地造化,开启灵智,本当潜心修行,参悟天道。”陆羽金箍棒直指群狐,声音寒如九幽玄冰,“奈何自甘堕落,吸人元阳,残害数十性命,罪无可赦!”

他一步踏出,足下地面寸寸龟裂,镇妖塔紫光大盛,塔身雷纹闪烁,隐隐有闷雷滚动之声。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吼!——”

母狐眼中凶光暴涨,毛发根根倒竖,周身骤然腾起血色妖焰。

它龇牙低吼,声音嘶哑如金铁摩擦。

“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

话虽凶狠,可它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头顶的镇妖塔,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惧。

那紫光煌煌,威压如山,竟让它恍惚间如临天劫,神魂战栗!

一身实力已去三成。

“那便试试!”

陆羽冷哼一声,手中金箍棒骤然横扫,两千斤重的棍身撕裂空气,发出“呜呜”厉啸,宛如怒龙出海,势不可挡!

“吱——”

母狐厉声尖啸,竟不闪不避,十根利爪泛起森冷寒光,悍然迎向棍影。

——它并非不想躲,而是不能躲!

若它退开,身后四只幼狐必死无疑!

“铛!!!”

利爪与金箍棒悍然相撞,火花迸溅!

下一瞬,金箍棒上金光暴涨,母狐的利爪如枯枝般寸寸断裂,鲜血飞溅!

棍势未衰,狠狠轰在母狐胸前!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母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岩壁上,碎石飞溅!

但这一挡,终是为幼狐争得生机,让它们惊惶逃开,侥幸避过致命一击。

陆羽岂肯罢休?大步流星追击而上。

四只幼狐“吱吱”急叫,正要阻拦,却被一上一下两道身影截住——

正是青玉和雾烛。

“啾!”

青玉俯冲而下,双翼掀起烈焰风暴。

狂风裹挟着火舌,瞬间将幼狐逼退。

雾烛见状,只得游走外围,双眼中黑雾翻涌。

另一边,陆羽已至母狐身前。

这狐妖此刻凄惨无比:利爪尽断,胸前雪毛浸血,挣扎数次竟未能起身。

陆羽心中雪亮:自己能一击重创这头一阶中期的妖狐,全仗着头顶八重天镇妖塔的压制,以及手中七重天“如意金箍棒”的威能。

否则,若真凭自身修为硬撼,纵能胜它,也绝无可能这般摧枯拉朽!

“孽畜,上路吧!”

他眼中杀意暴涨,金箍棒高高扬起,棍身符文骤然亮起,金光如烈阳炸裂,携着风雷之势,朝母狐头颅悍然砸下!

——这一棍若中,必叫它颅骨崩碎,魂飞魄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狐天幻境,启!”

母狐陡然厉啸,声音尖锐如裂帛!

一道幽蓝光芒自它眉心激射而出,如涟漪般瞬间扩散,将陆羽完全笼罩!

“嗡——”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箍棒悬停在母狐额前一寸之处,再难寸进。

陆羽则保持着挥棍的姿势,瞳孔涣散,如同泥塑木雕。

更诡异的是,那母狐也陷入同样状态,眼中神采尽失。

一人一妖,就这样定格在月下山洞前,构成一幅诡谲的静止画面。

唯有山风拂过陆羽额前散落的一缕黑发,证明时间并未真正停滞......

————

某一刻。

“啊...好痛——”

陆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无意识地呻吟着。

“水...给我水...”

“爸...妈...”

破碎的呓语在黑暗中飘荡。

恍惚间,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老婆,舟舟不会有事吧?”一个沙哑的男声压抑着哽咽,“这孩子命太苦了...大哥大嫂一场车祸说没就没了,现在他又...”

“哼,死了倒干净!”尖锐的女声突然插入,字字淬毒,“他要是死了,你哥那几套房子、存款,可全都是我们的了!”

“你!”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舟舟可是我亲侄子!你怎么能..”

“亲侄子?”女人冷笑打断,“你哥活着的时候家产千万,可曾主动帮过我们?哪次不是我们像乞丐一样上门哀求?”

“最后不都帮..”

“闭嘴!”女人声音陡然拔高,“我警告你,不管这小崽子死不死,你必须把遗产弄到手!否则——这日子就别过了!”

......

陆羽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这些声音...好熟悉...

像是深埋记忆中的旧唱片,旋律分明就在舌尖,却怎么也想不起歌名。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终究没能抓住那缕飘忽的清明,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