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Sally

第38章 Sally

告别了Sally，韩菲送赵棂出去。长长的走廊，却讲不完Sally的故事。

“她是护理院成立的时候，第一批病人里的。其他的病人陆续都离开了，只有她还在。算起来在这里也快五年了。”

赵棂：“是为什么呢？”

韩菲：“她之前是在加城精神病院，入院之前诊断是重度抑郁+精神分裂倾向。治了很多年，所有的药都吃了个遍，但总是时好时坏。后来是精神病院里的一个医生，建议家属转到我们这里来。那个医生是Eric大学时的好友，跟Eric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Eric就和院长申请让Sally作为第一批病人进来。”

赵棂虽然不是精神病学出身，但对于一些顽固型病例也是有接触的。精神和心理，人类身体里最缥缈的一部分，抓不着却无时无刻在影响着每个人。有一些病例，用药物改善了表征行为，但是根植在心底最深处的病根拔除不掉，就时不时会复发。

但那个最深处的病根，除了经年累月的陪伴和鼓励表达，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知晓，甚至病人自己也不知道。

赵棂心中那股隐约的熟悉感又涌上来，她对韩菲说：“师姐，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她。”

“哦？”韩菲也很好奇。

与人类心灵打交道的人，都会讲究一个场域。

韩菲说：“也许，你的场域跟她正好契合。我跟Eric说一下，让你加入她的治疗团队里。”

赵棂受宠若惊：“师姐，这不合适吧。我刚来，还什么都没学。”

韩菲发出了飒爽的笑声：“你别谦虚了，年资比你高很多的人这次心理协会都没推荐，唯独推荐了你，说明你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Sally是中国人，现在团队里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如果有她熟悉又愿意沟通的人，治疗效果会更好。”

韩菲怕拍她的肩膀，给她了十分肯定。

“晚了，我让Terry来送你回去。”

赵棂立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韩菲看到她眼神里的躲避，笑了笑说：“放心，我让他走路送你回去。嗯，还有，你别太有心理压力。他只是对东方女性特别好奇，如果他对你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太顾及他助教的身份。”

赵棂听韩菲这么一说，心里也就不这么排斥Terry了。倒是韩菲的提议让她一下子提振了信心，觉得这次进修一定会获得很多，心情也一下子明媚了起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被她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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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宋子文的帮忙，那些照片很快就从网络上下架了，但是沈宸霆还是没找到能自证清白的办法。唯一能用的就是要有人出来承认这些照片是假的，而放出照片的吴浅浅仿佛人间蒸发，怎么都找不到。

她发了这样一条的朋友圈之后，微信就再也联系不到了。而同学之间互相知道的电话，打过去都是空号。沈宸霆不知道，吴浅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报复当年自己拿她来做靶子？

沈宸霆更担心的是，此时的赵棂是什么样的状态。他不敢主动去找她，只能通过谢淼淼知晓她的近况。

谢淼淼最近被她所在的报社交流到沪城的传媒集团来学习。被宋子文强势堵门堵了几次，就服从了自己内心对“男色”的渴望。

两个人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天天在沈宸霆面前秀恩爱。

“沈宸霆，你真的不打算去找棂棂？”谢淼淼一口咬着宋子文夹过来的虾仁，一边偷瞄沈宸霆的反应。

“三个月，她就回来了。到时我应该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了，现在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吧。”

沈宸霆声音低沉。

“哥，你放心，我手下的人都放出去找人了。不管吴浅浅藏哪里，都能拎出来让她把话说清楚。”

沈宸霆微微点头，眼神却都是失落。

谢淼淼跟他说了当年吴浅浅做的事情。他越发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很二。

他只想着保护赵棂不受他妈妈的伤害，却忘了一些女人就喜欢嫉妒炫耀的本性。

那简直就是在赵棂心口撒盐吧。

晚上，沈宸霆手机上接到一个电话。

“妈？”

“宸霆，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沈宸霆沉默了。

上次就因为他妈非缠着他过去看望，他才没来得及跟赵棂解释那次聚会的事情。然后又发生了吴浅浅的事情，那就更难解释了。

他对妈妈是有怨言的吧，但是他知道妈妈也不容易。

矛盾又愤怒的情绪疯狂滋生，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赵棂在学院的时间过的很快。每天上课，小组讨论，见习，排的满满的。

有了韩菲的建议，Eric直接把她分到Sally的治疗小组。

她每天没事都会去找Sally聊天，陪她泡茶，甚至还跟她学插花。

Sally：“棂棂，你是从沪城来的？”

赵棂：“嗯。我大学在沪城，研究生毕业后就留下来了。”

Sally：“你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吗？”

赵棂：“就，之前算有吧，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

Sally笑了，赵棂感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透过她在看谁。

“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但是男朋友家人因为一些误会对你不好，你会怎么办呢？”

Sally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棂还真的很仔细的在想。

“如果男朋友很爱我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共同得到他家人的祝福。”

“如果他家里人的原因让你受伤害了呢？你会原谅吗？”

Sally问的意有所指。

赵棂依然没觉察，还是很认真的思考。

“如果是有意伤害，那就分开吧。这样的家庭也许我很难融入。如果是无意伤害，那说开了误会也许还有机会？”

赵棂自己给自己提了个问题。

她放下紫砂壶，抬头问Sally：“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呢？”

Sally拢了拢落下的披肩，淡笑了一声：“我曾经把别人给我的伤害，又加诸到其他人身上。虽然我知道不好，但那时的我太弱了，弱到我如果不这么伤害别人，我自己可能会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