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诸事小心

秦煌然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顾宛却只是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眸，故作无知的模样：“郑世子当真如此不堪么？”

“朕何必骗你？顾宛，你是很聪明的，当日你被送入天牢，不过就是为了给摄政王府留下血脉，他对你，又岂会有半分感情？”

面对顾宛装傻的样子，秦煌然并未恼怒，难得的耐心给她解释。

“你见识过他最落魄的模样，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愿意将自己的无助与落魄暴露于人前的？你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最秘不可宣的丑闻。”

“若非你怀有身孕，只怕孩子降生之后，他便打算杀你灭口了，即便当日朕松口将你交给他，恐怕……”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恐吓的话语，指腹轻轻摸索着顾宛的唇瓣，蛊惑道：“所以顾宛，你该知道，在宫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可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朕的一番苦心啊。”

顾宛的身躯轻颤，面颊上飞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微弱的火光下，显得分外娇艳。

“陛下……奴婢自然晓得陛下的苦心，此恩，定当铭记于心。”

“你记住便好了。”

秦煌然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遂起身，故作体贴地开口：“好了，这更深露重的，你身子又弱，朕便不打扰你休息，刺客的事儿，明日再查，回宫！”

随着他一声令下，屋内屋外的人这才簇拥着秦煌然离去。

看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消失在视野里，顾宛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地。

她忙起身去搀扶竹青：“别跪着了，快起来吧，苦了你，跟着我担惊受怕的。”

竹青用袖子擦去泪珠，又吸吸鼻子，摇摇头道：“奴婢不怕的！姑娘您呢？方才可有伤到？”

“无妨，他不敢真伤了我。”

顾宛出言宽慰，抬手轻拍着竹青的手背，眼底满是愧疚：“先前才闹了那么大的事儿，陛下自然是不放心我的，这天也快亮了，横竖我也睡不着，不必守夜了，你回去歇着吧。”

“这怎么能行！”

竹青瞪大了眼睛，撇撇嘴嘟哝道：“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怎么可以丢下您不管呢？”

“傻竹青，你伺候我，我伺候陛下与各位娘娘，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因我受了牵连，我自然要补偿你，你且去休息吧，若有事儿，我会去叫你的。”

竹青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被顾宛温和坚定的目光给堵了回去，于是只得叹息一声：“好吧，那……那您一定有事叫奴婢呀！”

“嗯，你快去吧。”

目送着竹青离去，郑寰绎才从存放御赐物品的箱子里出来，面色很是难看。

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听到了秦煌然的话语。

他定定地看着顾宛，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我绝不是那样的。”

“什么？”

顾宛看着他眨了眨眼。

“我绝非皇帝所说那样的人，我不惧让你见到我的狼狈，更不会过河拆桥。”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的面庞，只照出他的坚毅，那双乌黑的眼眸中，赫然倒映着顾宛的身影。

他炽热的目光几乎要融化藏在顾宛心底的寒冰，于是，她垂下眼去，决心不再看他。

“我明白，我也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与郑寰绎也算得上是曾共度生死，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无论如何，今天都谢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入宫，不过往后还是谨慎为妙，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自身的安全。”

“毕竟，只有摄政王府屹立不倒，我才能在宫中生存，同样的，我也会尽力自保，不会叫你担忧。”

郑寰绎点点头：“那你诸事小心。”

说完，他翻出窗外，飒爽身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与此同时，慈宁宫中。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一个年逾半百但保养得宜的妇人斜倚在床榻上，一手扶着额头，表情十分痛苦。

人上了年纪本就精神憔悴，夜间少眠，偏偏今日午夜又闹了一出抓刺客的大戏将她惊醒，此刻已是头痛欲裂。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喧闹声渐渐平息，她忍不住出言询问：“可捉到刺客了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还没有，陛下只在顾女官处闹了一阵，便回宫歇息了。”

春禧端上一盏安神汤，在床榻边坐下，一勺一勺伺候着太后服下，嘴里不住地嘟哝着。

“也不晓得这顾女官有怎样的魅力，勾的陛下整日里魂不守舍，奴婢看，她就是个狐狸精，扰得前朝后宫都不安生！”

安神汤苦涩，却能缓解太后的头疾，稍松快些后，她才缓缓开口：“摄政王世子素来不近女色，她能成功怀上子嗣，可见是有些狐媚妖术在身的。”

“可不是么！”

春禧一脸的不忿，语气里满是对顾宛的不满。

“一个生育过的不洁之身，搅得后宫天翻地覆便也罢了，还勾得陛下隔三差五往她那里跑，陛下刚登基本就尚无子嗣，如此一来二去，对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不小的影响呢！”

头痛缓解的太后，靠坐在床榻上，思索着春禧的话语，沉默许久，开口道：“宫里的嫔妃都是东宫的老人，皇帝腻歪也是有的，是该进些新人了。”

“明日皇帝下朝后，叫他来一趟慈宁宫吧。”

次日午后，一道圣旨颁布，召令选秀，全国上下适龄未婚配女子，皆需参选。

选秀的圣旨颁布不过三日，各地官员便呈上了参选女子名录。

御书房内。

“淑妃娘娘到——”

殿门外，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淑妃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提着裙摆入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免礼，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秦煌然正批阅奏折，见淑妃求见，头也不抬地询问。

“各地官员送来的秀女名录臣妾已整理好了，特地呈上给陛下您过目呢。”

因着刁难顾宛的事儿，秦煌然冷落了她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皇帝召见，她自然要表现得好些。

因此，即便宫中要进新人来与她分宠，她仍需按下嫉妒，将此事处理妥当。

“放这儿便好。”

秦煌然似乎是还记着先前的事，对她仍是冷冷的。

淑妃见状，很是不甘，咬着下唇许久，才开口道：“陛下，您就看看么，有一个人，您一定是意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