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亲的珍珠项链(回忆杀)

清晨的阳光把保温桶上的格子纹照得暖融融的,林晚秋摸着桶盖上陆沉舟画的小太阳,突然想起压在箱底的珍珠项链。那是父亲走那年,母亲在镇上金店买的,米粒大的珍珠串成细细的链,母亲说:“秋秋,女人脖子上得有点亮堂的东西,才像活过。”

项链扣在锁骨下方时,珍珠表面的划痕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像母亲手背上的老茧。手机震了震,陆沉舟的消息附了张照片:老式衣柜里挂着件墨绿旗袍,领口盘扣绣着半朵玉兰花,备注写着:“李阿姨说,这是她1985年结婚时做的,现在改了做孙女的舞蹈裙。”

见面地点在老城区的裁缝铺,缝纫机“咔嗒咔嗒”响着,李阿姨正给旗袍下摆锁边,银顶针在阳光下闪。“姑娘来啦?”她拽过林晚秋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裁缝粉,“沉舟说你在找35岁女人的衣裳故事,我这件旗袍啊,比我闺女岁数都大。”

旗袍挂在人形架上,袖口磨得发亮,右襟补着块碎花布——是李阿姨用孙女的旧裙子改的。“85年那会儿,布料金贵,”她摸着盘扣上的线头,“我怀着老大,穿着它去纺织厂上班,肚子大了就放放腰线,后来老二出生,又收回去。”突然笑出声,“前几年孙女学跳舞,说旗袍开叉像小裙子,现在她穿去学校表演,老师说像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

陆沉舟蹲在地上翻看缝纫机抽屉,翻出本泛黄的布票本:“李阿姨,您看这个。”页面上贴着1983年的布票,还有张字条:“给大妞做棉袄,蓝布三尺,剩的给秋秋做发卡。”字迹和林晚秋母亲的记账本一模一样,看得她鼻尖发酸。

“沉舟这孩子,比亲孙子还贴心,”李阿姨往两人手里塞芝麻糖,“上次帮我修缝纫机,裤脚全是油点子,倒说‘正好试试星轨工装裤的耐脏度’。”转头盯着林晚秋的珍珠项链,“这链子该换根新绳了,阿姨给你配个同色的盘扣,比商场卖的结实。”

午后的阳光斜了,陆沉舟抱着旗袍站在裁缝铺门口,布料在风里轻轻晃。“李阿姨说,旗袍的补丁是时光的印章,”他突然指着领口的玉兰花,“你策划案里写的‘不被定义的衣裳’,其实早就藏在这些旧物里。”顿了顿,耳尖发红,“就像你手腕的疤,不是伤,是生活给你的签名。”

回公司的公交上,林晚秋摸着旗袍口袋里的布票,突然想起母亲的话:“珍珠戴久了会暗,但用软布擦擦,又能亮起来。”她转头看陆沉舟,他正低头在手机里记笔记,屏幕上写着“李阿姨的旗袍:三代人的开叉,都是不同的星光”。

傍晚加班,她把旗袍照片贴在策划案里,补丁位置画了颗小星星。陆沉舟端着两杯热可可过来,看见珍珠项链的新绳:“李阿姨手真巧,”指尖划过她锁骨,“这颗珍珠,比你在庆功宴戴的钻石项链好看。”

电脑突然弹出苏晴的消息:“陈立远的律所被查啦!周雨薇的网红账号也封了,现在满屏都是‘35岁姐姐教你撕渣男’的视频。”配图里,周小语的蝴蝶纹身被打上马赛克,像只折了翼的纸蝴蝶。

下班时,陆沉舟把装旗袍的纸袋递给她,里面掉出张字条:“明天去面料市场,李阿姨说要教我们做盘扣,她孙女也要来,说想见穿工装裤的姐姐。”字条背面画着三个小人,中间的大人戴着珍珠项链,牵着两个小孩的手,旁边写着“时光胶囊,正在打开”。

夜风带着槐花的香,林晚秋摸着脖子上的珍珠,突然觉得,那些被岁月磨出的痕迹,从来都不是要掩盖的瑕疵。就像李阿姨的旗袍、母亲的项链、陈大姐的旧鞋,还有她手腕的疤,都是时光亲手盖的邮戳,证明每个35岁的女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认认真真地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