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凯旋式——处刑
- 重建罗马,从败仗庭开始
- 士大夫没钱丶
- 4298字
- 2025-06-09 00:01:41
按照惯例,在正式处刑前还要插入分发战利品的环节以收买人心,从瓦兰吉卫队到市民武装都获得了对应数量的战利品,能找到失主的物件也完成归还,至于半途抵达的塔格玛特骑兵没有参加分配,因为狄奥多尔会按照惯例事后给他们开小灶。
相比起接下来的处刑,分发战利品就像个小插曲,故市民们乃至军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
拉丁人和元老是第一批受刑的,除却平民愤和狄奥多尔宣誓主权的需要外还要加个竞技场地盘不够大。
花了点时间走了点定罪程序后,被堵上嘴蒙住眼睛的几十名戴铁枷的元老在行刑人的牵引与市民们的欢呼下羊群一样走上高台,待下方的士兵回以折射光信号后,元老们便会两两一组被行刑人踢下去。
元老们也是凡人,四脚离地后便会光速坠机,十来秒的功夫便会落地化作一颗颗破碎的瓜,除了满地的绯红和碎块留不下任何踪迹。
这一刑罚的灵感来源是古罗马的坠崖刑,仅对具备身份地位的人使用,而在帝国基督教化后它又被给予了‘坠入地狱’的含义,既满足了古罗马之魂觉醒的大多数也照顾了宗教入脑的小众人群,赢得了在场男女老少的充分好评。
在元老们排队自由落体的同时,拉丁战俘的处刑也同步开始了,只是比起前者偏向猎奇的死法,后者就显得朴实很多。
在被布条蒙住双眼后,行刑人将队伍分两批带到绞刑架或火刑柱前开始了二轮处刑,现场的气氛也至此再入高潮。
绞刑架一次只能杀一人,尽管数量优势显著提高了效率,可它的观赏性和操作难度相比起火刑仍旧差了些,火刑只需几十人围绕着金属柱子被一齐捆绑后,在他们脚下的干草堆生火就可以看戏了。
与坠崖刑同样,这种源自人肉蜡烛的火刑也被授予了宗教含义,是专门处理异端异教徒的,对付这些信奉拉丁天主教的狂热分子刚好。
坠崖刑主打视觉冲击,火刑主打感官和嗅觉刺激,火焰腾空而起的瞬间拉丁人零星的哭喊此起彼伏。拉丁人喊得越伤心市民们就越高兴,一个个高呼着此乃神罚,众人听罢也纷纷响应,最终将拉丁人的悲鸣彻底淹没在市民的口水中。
这其中最开心的当属希拉克略,伤了只手的他不断地抹着眼泪,喃喃着哥哥的仇终于报了之类的话。
除了喊叫,醒目的黑色浓烟特别是空气中的焦肉味也是不能忽略的,只是能接受这些的市民不算多。
最先起反应的是原先住在中城区的市民,他们因为家园被大火吞噬或亲人朋友被活活烧死而昏厥,至于焦肉味又让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没忍住当场呕吐,但这些人占比并不多且很快就在现场民兵的帮助下被拖离现场,总体而言热情仍旧不减。
观众席上不时有兴奋得蹦跳的和甩东西的,甚至还有些男人女人上头得脱掉上衣拿在手上来回甩,民兵想劝诫还被某些咸湿市民阻止了。
对拉丁人和元老的处决用了半个多小时,清理尸体残骸和收拾用过的刑具又用了相同的时间,等待发落的就只剩数百贵族和教士了。
此刻没用过的刑具只有几十个斩首台,但贵族们比起斩首台本身更害怕旁边待命的持棍边防军。
斩首刑和坠崖刑一样都是源自古罗马针对贵族的刑罚,只是和后世简化了的只砍头不同,古罗马版本的犯人在被砍头前还要被一秒六棍抽得死去活来,这也是为什么斩首台边还要安排拿棍子的边防军。
贵族们在安格洛斯王朝通过特权获利颇多,与之相对的就是平民与军人的生活水平连年下滑,普罗大众对贵族们的痛恨早就如一颗颗种子埋在了心里等待着发芽,如今正是那个时候。
边防军们挥棍时不住地咒骂或者喊叫,有的双手持棍一下下玩命打直至棍子断裂,有的单手持棍甩得都冒出了残影。
士兵都如此卖力了,挨打的贵族们自然更加酸爽,声嘶力竭得如同宰驴的喊叫久久回荡。
也不是没有皇帝想过弄死贵族来实现国家进步,但那个叫安德罗尼科斯的科穆宁末帝就是因为手头军队不够硬遭反攻倒算了,若上天之灵真的存在,他看到那些弄死他的贵族们连着子嗣一起升天会兴奋得和自己的侄孙女来一发吗?
包括尼基弗鲁斯在内的许多贵族没等到斩首就被活活抽死,剩下的也疼昏了,可等待处刑的贵族依旧很多,要全部用斩首的得排到中午去。
市民们虽仍在鼓掌吹口哨但力度已显著减弱,狄奥多尔身边的手下们都更是困意复发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这些细节自然逃不过狄奥多尔的眼睛,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教士身上,霍尼亚提斯说过的话在他脑中如紧箍咒般立体声回荡,整得他烦。
“专制公阁下,我能问个问题吗?”
狄奥多尔转头望,巴西尔百夫长和西奥菲洛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那些教士,莫非是犹豫要不要动手吗?”西奥菲洛斯语气中满是担忧。
“而且,在凯旋式开始前您曾和那个瓦兰吉人见了个叫霍尼亚提斯的老头吧,自那以后就感觉您藏着心事。”巴西尔也道。
就像某种集群效应那样,君士坦丁注意到了异状也凑了过来,剩下的海尔姆虽过来了但表情和狄奥多尔一样难看。
“都是关系到最后加冕的内容,和你们没有干系……”
海尔姆还想替狄奥多尔打圆场,不成想后者却立马摊牌了:
“算了,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说也无妨。”
在注视下,狄奥多尔瞥了瞥那些逢头垢面的教士后清了清嗓子,但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陈述而是反问:
“你们认为,教士也要和元老贵族一样被处死吗?”
“那还用说!”西奥菲洛斯,君士坦丁和巴西尔异口同声,“就算他们曾是神的仆人,但以往不也有过处决他们的例子吗!”
与东方王朝异曲同工,东罗马帝国的教士也随着基督教地位持续拔高获得了近似‘刑不上大夫’的buff,除了异端罪没有指控能杀他们,现在定的谋逆,叛国罪只能刺瞎割舌流放三连,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杀掉这些教士当然很容易,可教士背后的教会势力对帝国臣民的影响力是实打实的,贸然动手怕不是合法性一朝回到解放前。
东方王朝的皇帝颁布圣旨还得奉天承运,更何况常年宗教至上的欧洲中世纪呢,在近代民族主义诞生前唯一能凝聚人心的工具就只有宗教了。
掉歪脖子树的万岁爷最大错误是干掉九千岁后没扶持自己的九千岁,狄奥多尔在搞出自己的教会班底前也不能将原教会干掉,正好跟霍尼亚提斯老先生的告诫相符。
随着真相大白,君士坦丁与巴西尔也跟着忧愁了,能替代贵族们干活又忠心的人才不难找,但教士的活可不是谁都能做。
可怕的沉默化作无形的阴云笼罩在了几人上空,连周遭观看处刑的市民的呼声都迅速离他们远去。
发愁也要算时间。见大家伙这副模样,狄奥多尔果断耍起了许多领导都玩过的小伎俩:
“其实我自己已经想出办法了,只是我不确定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才想着告诉你们一块集思广益。”
这一招果然应验,君士坦丁,巴西尔以及西奥菲洛斯都一扫悲观,个个拉开了话匣子哔哔不停,虽然这些建议都可算垃圾信息,但狄奥多尔本来想的就是活络队伍气氛,但这招对海尔姆似乎用处不大。
“阁下,您真的有办法吗?”
“霍尼亚提斯不是给我们指了条路吗?在此基础上——”
“别开玩笑了!”海尔姆情绪有些失控,“如果把他们全都放了,那我们昨晚的奋战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会给您加冕的!”
“冷静,冷静,”狄奥多尔无奈地朝他摆摆手,“霍尼亚提斯只说我们不能杀教士还要放了他们,但没说完整地放啊?”
此话一出,不仅是海尔姆,其他几人听罢全都愣在了原地,但没等他们对此有所回应狄奥多尔就马上转移话题到贵族身上去了。
不远处的刑场像是处于疯狂后的平静,抽打囚犯的边防军换了好几轮,市民们的喧嚣也从兴奋转为了不满,而等待处刑的囚犯还有几十号人。
为了节约时间多干点事,狄奥多尔再度将剑拔了出来,以反射的绚丽光芒再度将全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准备铁枷球,把剩下的贵族囚犯都押上货运马车,拉到金角湾去沉进马尔马拉海!”
此时没有麦克风,狄奥多尔的施令只得像烽火台那样靠着士兵一个个向后传,半分钟后便传来了犹如赛车比赛夺冠的欢呼。
在一辆辆满载贵族囚犯的马车排着队驶离竞技场的同时,观众席上的市民也在民兵的调度下排着队离开,先前热闹得给人感觉随时会爆发第二次尼卡暴动的竞技场渐渐转为寂静,连带着先前盛大的处决都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狄奥多尔缓缓下马,之后踱步走向教士们面前,最终在约安尼斯·卡马特罗斯前牧首前停下了。
早在之前他就苍老得去到哪都得乘马车或靠人搀扶,即使如此孱弱也能靠着一身光鲜的圣衣与牧首身份得人尊敬,但在圣衣和职位被剥下后他整个人就只剩下卑微与可憎,丢在路边都可能随时去见上帝。
教士们见那个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走来,倒也没像元老和贵族们那样嘴硬什么,
反而一个个嘴巴紧闭大气都不敢出像是完全放弃了挣扎,但这点反而更是激起了狄奥多尔发自内心的鄙夷:
——帝国被你们这群人长期把持关键职位,怎么能不衰亡啊。
感叹完毕后,他看向约安尼斯,开口道:
“你们已经看到我是怎么对那些尊贵的元老和贵族的了,想跟着他们一起吗?”
教士们依旧不说话,似乎仍在幻想自己凭着教士身份能直接上天堂,但狄奥多尔马上将其戳破:
“别想着什么天堂的事了,你们成为我的阶下囚本就是神的安排——不是委托我来处罚,而是神命令我来处罚你们。”
这种说辞相较于‘再临耶稣’这种异端发言要柔和许多,教士们的反应虽没有想象中激烈可仍旧是压倒性地不满。
性子急的一边斥骂一边把手脚的铁枷晃得哐啷响,其他人则维持着谦卑的跪地姿势低声祷告,时不时还会移动被扣住的手摆出十字的样子,倒是还颇有几分被尼禄送去喂狮子的殉道者的味道。
他们的语言不出所料地还是张口上帝闭口咒诅,狄奥多尔不但不气反而觉得悲哀——什么人才能关心抽象的宗教教义胜过肉体生命啊。
狄奥多尔素来不否认有人能为理想献出生命,对那些人也同样抱有尊敬,但他实在不理解宗教这种但凡角度不同能对同一内容扯出千百万种解释的东西和理想有毛线关系。
若有人以死证明上帝存在,狄奥多尔就算不认同也会觉得他是好汉;但若有人为证明耶稣是/不是神而自尽他就会觉得这人纯属二笔。
其他教士不管怎么闹充其量只是聒噪,关键还是在于前牧首约安尼斯的态度。他当然不会无视霍尼亚提斯的劝诫,但也不会放弃将教会彻底变成他统治工具的尝试,不过任何改革的前提都是不能把步子迈得太大。
“约安尼斯,昨晚出发前我曾带着瓦兰吉人来圣索菲亚找你要过军费,之后也说会请你给我加冕,记得么?”
老牧首微微抬头看着狄奥多尔的眼睛,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依旧冷若冰霜。
“你是我岳父任命的,我于情于理都得给你个面子——在那群贵族沉到马尔马拉海后,这凯旋式最后一步就是圣索菲亚的加冕仪式,要是你答应给我加冕,我就饶了你,还有你们的性命,也允许你们继续传播你们信奉的教义,如何?”
其他教士仍旧想吵吵,但约安尼斯颤抖着将手抬起示意他们住嘴。思考了好一阵后,他缓缓道:
“……皇冠已经没了,先前为了和拉丁人一起围堵你已经拿去典当给拉丁人做筹码了。”
意料之中的答复,不过狄奥多尔对此早有准备:
“这点不用担心,那个又跟了我的贝格索尔在抢完贵族豪宅后会奉我的命令去搜刮圣索菲亚,他能找到些珍藏的皇冠的。”
找到皇冠的消息和贵族们沉海完毕的消息是同时传来的,凯旋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加冕,终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