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次日清晨，摄政王府书房。

“父王。”叶尘将一个锦盒放在案上。

多尔衮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何事？”

“儿臣查到了散布流言的幕后主使。”

这话让多尔衮抬起头来：“说。”

叶尘打开锦盒，里面是十几颗金瓜子：“这是从醉春楼月仙姑娘处得来的，上面都有‘犴’字暗记。”

多尔衮拿起一颗细看，眼神玩味：“鳌拜的东西。”

“不止如此。”叶尘继续道，“儿臣查过账目，三个月前镶黄旗支取三千两军饷，名为犒赏将士，实则一文未发。这笔银子，恰好能铸造三百余颗金瓜子。”

“挪用军饷？”多尔衮声音陡然增高，眼神冰冷。

“富察府查抄时发现三百二十七颗金瓜子，醉春楼有十几颗，京城各处酒楼茶肆怕是都有。”叶尘顿了顿，“鳌拜这是在京城布下了一张大网。”

多尔衮沉默片刻：“已经离京。据醉春楼的人说，是鳌拜的人让她接近儿臣，她不愿意才走的。”

“所以醉春楼的那场闹剧是……”

“是奉命行事。”叶尘接过话，“目的是制造儿臣与富察的私怨，为日后陷害埋下伏笔。只是没想到，富察会因为下毒苏婉郡主而暴露。”

多尔衮站起身，在房中踱步：“鳌拜倒是好算计。先让富察下毒，破坏满蒙关系；事败后又借机灭口，还能顺带败坏你的名声。”

“父王明鉴。”

“这些证据，你打算如何处置？”

叶尘早有准备：“儿臣以为，不宜立即发难。鳌拜毕竟是镶黄旗护军统领，若是操之过急，恐怕会引起兵变。”

多尔衮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先断其羽翼。”叶尘沉声道，“那些收了金瓜子的人，都是鳌拜的眼线。我们可以暗中监视，掌握他们的动向。关键时刻，这些人都是证人。”

“还有呢？”

“军饷的事可以先查。”叶尘继续道，“两黄旗的军饷历来由户部直接拨付，若是有亏空，户部必有记录。到时候账目一对，鳌拜就说不清了。”

多尔衮点点头：“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全。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鳌拜敢如此明目张胆，背后必有人撑腰？”

叶尘微微皱眉，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吗？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父王是说……”

“想到了？”多尔衮脸上带笑，“索尼。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告老还乡，实则暗中操控朝局。鳌拜不过是他手中的刀。”

“那我们？”

“不急。”多尔衮摆摆手，“你先按计划行事。本王自有安排。”

“这次的事，你处理得不错。”他看着叶尘，眼中有些复杂，“另外，记得把你知道的‘醉春楼真相’散播出去。”

“儿臣谨记父王的教诲。”叶尘拱手道。

“对了，苏婉那丫头怎么样？”多尔衮点点头，岔开话题随意问道。

叶尘想了想：“郡主容貌倾城，确实是天人之姿。”

“就这些？”多尔衮挑眉。

“她……很聪明。”叶尘斟酌着用词，“昨日还提醒儿臣从金瓜子入手查鳌拜。只是……”

“只是什么？”

“儿臣总觉得，她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叶尘皱眉，“明明年级和我相仿，眼神却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

多尔衮若有所思：“科尔沁部这次送她来，除了联姻，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父王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苏婉进京后，除了见你，还见过什么人？”

叶尘一愣：“这……儿臣并未留意。”

“慈宁宫那边，可有人接触过她？”多尔衮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慈宁宫？”叶尘心中一动，“父王是担心……”

“孝庄这人，最擅长拉拢人心。”多尔衮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的怅然，“科尔沁部是她的娘家，苏婉又是黄金家族血脉，她不可能不动心思。”

叶尘恍然：“父王是要儿臣……”

“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提醒你多个心眼。”多尔衮摆摆手，“美人如花，但花下可能藏刺。你既然说看不透她，那就要更加小心。”

“儿臣记住了。”

“还有，”多尔衮补充道，“留意她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侍女。孝庄若要安插眼线，必定会从这些人下手。”

叶尘点头：“儿臣会注意的。说起来，她确实提过想来儿臣书房看看。”

“哦？”多尔衮眼神一动，“她对你的书房感兴趣？”

“儿臣第一次探望她时答应过她。”叶尘回想起来，“当时给她煎了药，她便提出要来参观。”

“有意思。”多尔衮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尘，“一个姑娘家，对男子的书房感兴趣，要么是真的仰慕，要么……”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叶尘心中暗惊。难道苏婉真的另有目的？可看她与东莪相处时的真诚，又不像是装的。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尔衮最后道，“你可以试探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记住，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藏拙。”

“儿臣明白。”

“去吧。”多尔衮挥挥手，问题已经抛出去了，就看他的这个私生子如何应对了。

离开摄政王府，叶尘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趟正白旗军营。

“贝勒爷。”多隆迎上来，”您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说说看。”

“咱们的人已经在各大茶楼酒肆开始‘闲聊’了。”多隆压低声音，”主要说三件事：第一，富察•明瑞去醉春楼是奉命行事；第二，月仙姑娘手里有鳌拜赏的金瓜子；第三，镶黄旗三个月没发军饷。”

叶尘点头：”记住，不要说得太直白。要让人觉得是‘无意中听到’的。”

“明白。还有，”多隆继续道，”镶黄旗那边已经有动静了。今早有几个兵丁在营门口抱怨，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上头还说没银子发饷。”

“很好。”叶尘眼中闪过精光，”再添把火。找几个咱们的人，扮成镶黄旗的兵丁，去当铺典当兵器铠甲。就说是为了给家里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