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把水搅浑

“这……”多隆一愣,随即恍然,“妙啊!兵丁典当军械,这可是重罪。到时候鳌拜想压都压不住。”

“还不够。”叶尘想了想,“派人去找那些收了金瓜子的掌柜。告诉他们,最近风声紧,让他们把金瓜子都藏好。”

“为什么要提醒他们?”

叶尘冷笑:“你想想,如果他们突然都开始藏金瓜子,会是什么景象?”

多隆眼睛一亮:“对啊!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藏越说明有鬼。”

“而且,”叶尘继续道,“人都有从众心理。一两个人藏也就罢了,要是十几个人都在藏,剩下的人即便没收金瓜子,也会跟着紧张起来。到时候满京城都在议论这事,看鳌拜如何收场。”

正说着,一个亲兵匆匆跑来:“贝勒爷,刚得到消息,鳌拜派人去了醉春楼,想找月仙姑娘。”

“人呢?”

“扑了个空。不过他们在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叶尘和多隆对视一眼:“看来鳌拜也意识到金瓜子的事瞒不住了。”

“要不要派人阻止?”

“不必。”叶尘摇头,“让他们找。月仙姑娘既然敢把金瓜子交给翠儿,就说明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鳌拜的人越是大张旗鼓地搜查,越是坐实了心虚。”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京城里就传开了。

“听说了吗?鳌拜的人把醉春楼翻了个底朝天!”

“找什么呢?”

“还能找什么?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呗!”

“我听我表哥说,是找金瓜子。就是那种有‘犴’字的。”

“‘犴’字?那不是只有皇上才能用的吗?”

“嘘,小声点……”

与此同时,鳌拜府。

“混账!”鳌拜将茶杯摔得粉碎,“谁让你们去醉春楼的?”

跪在地上的管家战战兢兢:“大人,您不是说要找回那些金瓜子吗?”

“我是让你们悄悄地找,不是让你们闹得满城风雨!”鳌拜气得胡子都在抖,“现在好了,全京城都知道我在找东西了!”

“大人息怒。”一个幕僚劝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平息流言。”

“平息?怎么平息?”鳌拜冷笑,“现在连镶黄旗的兵丁都在议论军饷的事。再这样下去,军心都要散了!”

“要不……”幕僚凑近他耳边,“咱们先发一部分饷银,堵住他们的嘴?”

“发饷?”鳌拜瞪眼,“拿什么发?那三千两早就……”

他说到一半,突然住口。

幕僚会意:“大人,现在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从其他地方挪一些银子,先把这个窟窿堵上。”

鳌拜沉吟片刻,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安排,从我的私库里拿一千两,先发给闹得最凶的几个营。”

“是。”

幕僚刚要离开,又被叫住:“等等,那些收了金瓜子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了。让他们最近低调些,不要露面。”

“不够。”鳌拜眼中闪过狠色,“那几个嘴巴不严的,直接处理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幕僚心中一寒:“大人,这样会不会……”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鳌拜冷冷道,“记住,做干净点。”

然而,鳌拜的这些举动,都没能逃过叶尘的眼睛。

“贝勒爷,鳌拜开始杀人灭口了。”多隆急匆匆来报,“城东的茶楼掌柜,今早被发现死在家中。据说是‘急病’而亡。”

“急病?”叶尘冷笑,“好一个急病。还有谁?”

“城南的当铺老板,说是失足落水。还有西市的……”

“够了。”叶尘打断他,“看来鳌拜是真急了。”

“咱们要不要保护剩下的人?”

叶尘摇头:“不必。鳌拜越杀人,越说明心虚。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死了人,才好做文章。”

“贝勒爷的意思是?”

“派人去这几个死者家里,送些银子。”叶尘吩咐道,“就说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送的。顺便暗示一下,他们的亲人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才死的。”

多隆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来,家属肯定会闹起来。”

“我要的就是他们闹。”叶尘站起身,“一个两个人的死,可以说是意外。但短短两天内死了四五个,都是收过金瓜子的,这就不是意外了。”

“到时候顺天府肯定要查。”

“查?”叶尘笑了,“鳌拜敢让他们查吗?他越阻挠,越显得心虚。”

正说着,东莪跑了进来:“哥哥,苏婉姐姐来了!”

叶尘眼神微动,想起多尔衮的提醒:“快请。”

片刻后,苏婉款款走进书房。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装,更显得清丽脱俗。

“叶贝勒。”她微微一礼。

“郡主不必多礼。”叶尘起身相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苏婉环视书房,目光在书架上停留片刻:“上次贝勒爷不是说,让我来书房看看吗?今日得空,便来叨扰了。”

“郡主能来,是叶某的荣幸。”叶尘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意参观。”

苏婉缓步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轻划过书脊:“贝勒爷的藏书真是丰富。咦,这是……《孙子兵法》?”

“郡主也读兵书?”

“略知一二。”苏婉回头一笑,“在草原上,不懂兵法可活不长。”

叶尘心中暗道: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说起来,”苏婉像是随意地问道,“最近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贝勒爷怎么看?”

“哪件事?”叶尘明知故问。

“自然是鳌拜大人的事。”苏婉转过身,美目直视叶尘,“外面都说,是贝勒爷在背后推波助澜。”

叶尘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郡主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女子虽然足不出户,但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苏婉意味深长地说,“比如,慈宁宫那边,就很关注这件事。”

果然!叶尘心道,她果然和孝庄有联系。

“郡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苏婉沉默片刻,忽然道:“贝勒爷可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自然知道。”

“那贝勒爷可曾想过,”苏婉缓缓道,“您现在搅动的这池水,最后会淹死谁?”